月色皎洁,外面的树林风声阵阵,少年白衣墨发,衣带都被风扬了起来,身形颀长却单薄。?0?4?7^0-w·h′l/y..~c!o-m¨
晏澜开口:“师尊她……”
江秋白压根没注意自己小师弟的状态,摆摆手开口道:“师父让你明日去她那一趟。”
晏澜迟疑着问道:“是有什么事情吗?”
“哦,小师叔找了个人要试试你的修为。”江秋白歪着头,两根辫子用黄色的发带绑着,看着十分有活力。
晏澜反问道:“试修为?”
树叶被风吹动,打落一片阴影,月色漏在地面,像是被打碎的玉镯。
“你放心,有师父在,天塌了都没事。”江秋白以为他害怕,开口安慰他:“你不如期待一下师父给你的收徒礼。”
江秋白看到晏澜的困惑,很有耐心地解释道:“师父收师兄的时候,给师兄亲手打了一把剑鞘,那剑鞘上刻着救命的符咒,若是师兄出事,剑鞘能救他一命。”
“我是法修,没有剑,师父收我的时候去天山猎杀了一头犀兽,把角拔下来给我做的法器。”
“我们师父是最大方的!”
江秋白似乎有点没心没肺,辫子甩起来,快乐道:“师父不会偏心,她给你的收徒礼肯定也很好!”
收徒礼吗……
那他是不是……也该准备一份拜师礼?
晏澜垂眸,盯着手中的玉碗,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萝-拉¢小?说· ~无\错′内?容\
——
翌日,朗朗乾坤,晴空万里。
收徒大典的事情由其他长老负责,祁绥歌在这个时候琢磨着给晏澜的收徒礼。
她的寝殿素净,垂帘是淡青色的,飘扬在屋内,坐在软榻上的女子若有所思地托着腮,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桌面。
准备礼物其实不难,但不知道为什么,祁绥歌莫名就想到了晏澜提剑杀刺客的那一幕。
晏澜似乎太熟练了一些。
而且一个正道剑客……刚刚入门,怎么做到杀人不眨眼的?
思虑再三,祁绥歌终于下定了决心,她从储物戒中拿出一个盒子。
那是一个装潢精致的盒子,檀木盒子镶着金边,云纹是银制的,玉石镶嵌,拿出的瞬间十几道禁制阵法泛着金光而起,一层叠着一层,如同金莲一般绽开。
祁绥歌的手轻轻一拂,轻松地解开禁制,把盒子打开。
打开的那一瞬,外面就隐隐的有了天雷的声响,青雷泛着紫色,和以往不太一样。
祁绥歌的手指在虚空之中隐隐一握,强悍的气息被她强行收敛。
盒子里放了符箓,每一张的前面都是同样的法文,鲜红如朱砂一般的咒文泛着金光,背后写着人的名字,她随便翻找了一下,挑了一张出来,确认名字后塞到锦囊中。
她这个盒子一开,亓山先乱了套。!j+j·w\x¨c¨.,i¨n^f-o.
“师父师父,这天生异象……”小师弟跌跌撞撞地推开大殿的门,高帽都跑乱了。
他被门槛绊倒,眼睛唰的就红了,一只小手抹着眼泪,迈着小短腿跑到亓山尊者面前:“为什么最近老是天生异象啊?”
亓山尊者坐在蒲团上,手里捏着拂尘,隔着昏暗的大殿,朝着外面望了一眼。
李丹正在给她师尊倒茶,闻言也偏头,一眼便瞧见那云层之中若隐若现的雷电。
李丹咕哝了一声:“好奇怪,这个雷怎么是青色的,是又出什么事情了吗?”
亓山尊者摇摇头:“不是什么大事。”
“师父知道是什么?”李丹好奇地问道。
亓山尊者颔首,嗓音苍老却沉稳,缓缓解释道:“真正渡劫成仙是紫雷,而紫雷由青雷演变而来,因此,这青雷是一种彰显。”
意味着有什么东西在挑战天道的权威,又或者实力冒犯了六道之法则。
“那是胤山的方向……”大师兄观望了一下,开口道:“胤山有两个渡劫期,出现这个雷倒也不意外,不过这个雷是由……”
亓山尊者打断他:“祁绥歌。”
“嗯?”大师兄茫然:“法修居然会比剑修先渡劫吗?”
亓山尊者轻轻摇头:“祁绥歌是渡劫中期,没到渡劫成仙的地步。”
“而且,她怕是难以突破。”
“哎……那为什么师父这么确定?”小师弟也凑到亓山尊者身边,眨巴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和李丹蹲在一起,像是个大萝卜头带着个小萝卜头。
亓山尊者盯着不远处燃烧跳跃的烛火,火焰在他的眼瞳之中变得缥缈,又缓缓沉淀下来,重得心惊,白发白须,似己融入阴影。
“我们修仙,修的就是道法。”
“道生天地,孕万物,化灵气,启人智。”
“数百年来,求仙问道之人数不胜数,天才辈出,人才济济,可真成仙者又当几何?”
小徒弟红着眼,眨巴眨巴,完全听不懂。
亓山尊者对上那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无奈地叹息,认识到自己在对牛弹琴。
他伸手揉了一把小娃娃的头,开口问道:“你可知为何渡劫期大能大多忌惮祁绥歌?”
这么多年来都没人能解答这个问题,大师兄自然而然地询问道:“师父,您也是渡劫期,您有何见解?”
亓山尊者只是看向那滚滚的天雷,苍老枯槁的手指朝那个方向抬起:“忌惮的是便是那个东西。”
“阿悟,我很早之前就告诉过你,不要轻视任何人。”
“你以为的弱者,可能比你要强上许多。”
大师兄似是疑惑,还欲再问,亓山尊者却不愿再说了。
他笑着摇摇头:“不过那东西出世,该是另外三个慌,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他老神在在:“反正天雷又劈不到我们,咱们坐着看便好。”
——
祁绥歌挑好了收徒礼,把那盒子收起放在袖中,然后出门去见自己的大师兄。
她特意换了一身常服,但她这张脸着实显眼,墨发垂下,木簪高悬,白衣飘飘,但眉眼灵动,丢到人海里能一眼就挑出来。
一路上的弟子纷纷给她行礼,眼神带着好奇和憧憬:“三长老!”
祁绥歌早就习惯了,一路颔首而过,来到她大师兄的门前。
大师兄正在给师尊的牌位上香,瞧见她来了,朝她招招手:“绥歌,来。”
看到师父的牌位,祁绥歌从旁边二师姐手中抽了三根香,朝着师父拜了拜,然后开口:“师兄……”
“我知道你来干什么的。”丹琨仑慢悠悠地掸了掸自己的黑衣袍子,开口道:“绥歌,你难道不想去看看那个即将迈入渡劫期的化神修士吗?”
祁绥歌自然会去,但她来这里是为了别的事情。
祁绥歌开口道:“师兄,我想说的是南山仙翁的事儿。”
女子一身白衣,却眉眼灵动,言笑晏晏。
祁绥歌试图用真诚说服自己的师兄:“您看啊,我一个渡劫期,出门那都是老妖怪级别的了,和一群小崽子抢着一起拜师,那多尴尬啊。”
丹琨仑突然道:“尹束也去了。”
祁绥歌一愣,随后眉眼弯起,像是冰雪融化。
哦,原来不是一个老妖怪去抢,是两个老妖怪互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