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贸然闯入他领地的人，以看管他的身份出现，居然还携带着这种感情……
这真是一个荒谬的念头，晏澜很少关注别人的情绪，所以并不在乎别人厌恶或者喜欢他。\x\i-a.o?s\h-u?o!h-u!a·n?g￠.^c?o′m,
而作为少数被他观察的人，祁绥歌给出了他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
不过祁绥歌看起来情绪很浅，没有那么浓烈的表达，几乎让人觉察不到，不会给任何人增添负担。
青年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回想着对方熟稔的视线和称呼，面色平淡的看不出丝毫波动。
很多时候岑樊言都会怀疑他没有感情。
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岑樊言作为预知者，他看得见晏澜的痴妄，妖类永远摆脱不了本能，正如林恺的狂傲和自视甚高，晏澜也有他无法避免的本性缺点。
只不过现在他还没有暴露出来。
岑樊言下过凡界，听修士论过道，在凡人的视角里，如果不能真正摒弃七情六欲，那么就无法真正地逃脱情感的控制。
有些人是愚，不自知而忽视，有些人是贪，越压制遮掩越泛滥，所有的一切都会反噬，何况岐山妖蛇是那么敏锐的动物。
很多时候岑樊言觉得晏澜己经看透了他想说什么，但是晏澜从来不反驳。′5_4￠看/书¨ ,免.费+阅·读*
而等到晏澜抬眸看向他的时候，岑樊言己经喝了一半的茶了。
岑樊言温和又十分有耐心地开口：“怎么了？什么事情能让你想这么久？真是少见。”
蛇类是非常敏锐的动物，岑樊言坐这里等他半天才等到晏澜的回应，对他的异常感到好奇。
尤其是……他知道祁绥歌己经和晏澜见过面了。
岑樊言温声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话语之中其实存在几分试探。
晏澜垂眸，遮住那双混杂着幽绿的眼眸，盯着岑樊言端给他的茶，嗓音平静，光落在他的侧脸处，如玉的线条冷淡，看不出任何异样：“没有。”
岑樊言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而是笑道：“那我便祝你一切顺利。”
而岑樊言和晏澜会面的时候，祁绥歌见了一趟尹束。
仙界的灵气比较充裕，还是很适合吸纳和修炼的，但她们毕竟不是仙界人，所以吐纳起来有些困难。
尹束己经好几日没有见过祁绥歌了，见到的时候身上的锋芒都凌厉了些：“我以为你不回来了呢。′z¨h′a~o-x^s·.?n\e/t`”
“那倒不至于。”祁绥歌盯着满屋子的傀儡，有些意外地环顾了一周，然后开口道：“你是一点没给我留地方啊。”
祁绥歌打小就不缺钱，住的都是宫殿，这种小木屋其实很委屈她，地方实在不够，尤其是尹束实在太喜欢整傀儡了。
“你可以去你徒弟那住。”尹束冷冰冰地吐出这句话。
祁绥歌在屋内逛了一圈，仔细打量着每一个傀儡，却在某一刻听到尹束开口道：“我最近也看到了一些不属于我的东西。”
屋内突然寂静下来，还没有入夜，外面的日光正好，但照射在充满傀儡的屋子里，却令人觉得诡异。
祁绥歌停住了脚步，她的手指还停留在尹束制造的某一个傀儡上，那个傀儡很可爱，可爱到渗人，她哦了一声，假意不在意地问道：“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我在求你。”尹束冷嘲一声：“这绝对不是我能做出的事情。”
“我怀疑这是基石的问题。”尹束的视线紧紧地盯着祁绥歌，甚至有一种步步紧逼的态势：“你到底看到了什么？还有，你的灵力也在散掉吧。”
祁绥歌顶着尹束的视线，轻而易举地揭过前面的话题：“我的灵力确实在散，而且我感觉这个灵力的流淌想要告知我什么。”
就像一个倒计时，告知她离开的时间。
在灵力没有彻底散尽之前，一定是有什么是需要她做的。
是什么呢……
祁绥歌想到那些凌乱而疯狂的记忆，她突然就想起了江秋白。
江秋白的天赋确实很好，简首就是天生的法修，和祁绥歌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大抵是生性纯正，所以对天地灵力的感悟也比祁绥歌好一些，至于为什么修炼这么多年还只是金丹……
祁绥歌觉得是她的心性问题。
第一次看到江秋白那双眼睛的时候，祁绥歌就决定收她为徒了，在这一点上祁绥歌和她的师父一样，徒弟都是乱捡的，东边捡一个，西边拾一个，比她师父的心还大，从来不查徒弟的底细。
所以有徒弟天生不同她不知道，有徒弟以下犯上对她起了歹念她也接受了。
其实祁绥歌看到的是仙途，不是她的仙途，是江秋白的仙途。
但凡结局是好的，祁绥歌都认了，路都是自己走的，修仙都是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可那个结局，让谁能接受？！
祁绥歌轻轻地收回自己的视线：“时候到了，走了。”
尹束蹙眉，但她也知道问不出什么了。
如果灵力的流逝决定了她们回去的时机，那她……
祁绥歌从偏院走出来，晏澜站在门口等她。
毕竟祁绥歌是答应了岑樊言看管对方的，晏澜既然让仙界不放心了，祁绥歌就得时刻看着对方，没见面的时候还好，见面了就不好推脱了。
好在晏澜确实也足够配合，甚至还知道等她，青年虽然话少，但做事还算正常体贴。
岑樊言也待在门口，似乎是在告别，院门处的垂花落下，花荫遮住了半扇木门。
有那么一瞬间，祁绥歌感觉她是来认领晏澜的，对方也确实在等她，极其有耐心。
岑樊言瞧见了祁绥歌，温和地笑了笑：“来了。”
祁绥歌颔首，才发现气氛有些奇怪。
岑樊言冲祁绥歌笑着眨眨眼，暗示的意味极其浓厚。
祁绥歌哑了一瞬，才发现自己西师兄在仙界还是蛮八卦的。
或许窥见天命的人才会更好奇命运的经过，他们知道命运的走向，所以才好奇那些窥不到的经历。
祁绥歌接受了岑樊言的暗示，她冲晏澜伸出手：“走吧。”
虽然祁绥歌看晏澜的眼神很熟稔，但却很少主动发生肢体接触，晏澜盯着她伸出的那只手，指尖轻微地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