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因魂体献祭而稳定的裂隙,幽深得仿佛通往九幽。?~/微/(趣!}小?>说/ °\更.?×新±最]全,
它不再散发着暴虐与混乱,反而静谧得令人心慌。
花铃跪倒在地,伸出的手停在半空,指尖犹自颤抖。
她眼睁睁看着那片黑暗将刘黎安最后一丝光芒吞噬,喉咙里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巨大的悲恸扼住了她的呼吸,将她整个人都钉死在了原地。
最终,是柳岸将她从地上半拖半抱地扶起,架着她穿过了那条用生命铺就的通道。
众人沉默地鱼贯而出,每一步都踩在沉重的心绪上。
方才还在并肩作战的同伴,转眼间,一个疯魔,一个失踪,一个魂飞魄散。
这趟灵池秘境之行,代价惨重得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当刺目的阳光重新照在身上时,恍如隔世。
秘境入口处,早已聚满了人。
以中域学院的长老为首,各宗门的领队都等候在此。
当他们看到天烬与璃火小队一行人衣衫破碎、满身血污、神情狼狈地走出来时,皆是大惊失色。
“怎么回事?秘境中发生了何事?”
“陆离呢?秦月呢?”
“其他人为何没有出来?”
嘈杂的询问声此起彼伏。
苏晴扶着昏迷不醒的陆离,面色惨白。
赤练眼神冰冷,紧握匕首的手背上青筋毕露。
花铃则像一具被抽走了魂魄的木偶,双目空洞,任由柳岸扶着。
沈璃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气血与心中的悲痛。
她知道,此刻必须有人站出来。
她上前一步,清冷的声音压过了所有的喧哗。
“启禀各位长老,太虚宗在灵池秘境中设下恶毒的血祭大阵,企图将此次进入秘境的所有天骄当作祭品,献祭整个灵池,以达成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
她的话语掷地有声,随即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块从阵眼附近带出的石台残片。?¤÷2?e/8$e=看£;书o=网+× 1追D?×最.±新|章2?节¨
那残片上,至今仍萦绕着一股无法化解的、阴邪至极的血腥气息,正是血祭阵最直接的证据。
“此物便是阵法残骸,上面沾染的气息,诸位长老一探便知。我等拼死反抗,才侥幸逃出,但陆离道友身中奇毒,秦月道友被邪气侵蚀神智,而我璃火小队的花铃道友,其护身灵体……为了救大家,已魂飞魄散,陨落于秘境之内。”
一番话,信息量巨大,如巨石投湖,在人群中激起千层浪。
哗然四起。
太虚宗的长老脸色铁青,当即跳出来厉声反驳:“一派胡言!血口喷人!我太虚宗乃名门正派,岂会行此邪魔勾当!分明是你们这些小宗门弟子学艺不精,误触了上古禁制,如今却想将脏水泼到我等身上!”
“是不是脏水,验一验便知!”沈璃毫不退让。
一时间,场面剑拔弩张。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主办方,中域学院的几位长老身上。
为首的一位白须长老,鹤发童颜,仙风道骨,正是学院的大长老,云嵩真人。
他捻着胡须,上前一步,拿起那块阵法残片,装模作样地探查了一番。
片刻后,他与身旁几位太虚宗的长老交换了一个极其隐晦的眼神,随即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息事宁人的语调,轻描淡写地开口。
“嗯……此物的气息确实邪异。不过,灵池秘境乃上古遗留,其中有些未被探明的禁制也属寻常。此事或许另有隐情,或是一场误会。”
他看向沈璃,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话语却透着不容置喙的威严,“此事,学院定会彻查到底,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尔等一路辛苦,先下去安置休息吧。”
这番话,看似公允,实则充满了和稀泥的敷衍。
沈璃的心,一寸寸沉了下去。°?2鸿(特3?小,?说×£/网\§\ ?¥?最¢新%?章¨节£a^更ˉ$@新<§快?%;
她清楚地看到了刚才云嵩真人与太虚宗长老之间那短暂的眼神交流。
那里面没有惊讶,没有愤怒,只有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他们是一伙的。
或者说,中域学院的高层,早已被太虚宗渗透。
这个认知,比血祭大阵本身更让她感到遍体生寒。
逃出了一个有形的牢笼,却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更大、更无形的黑幕之中。
风波被强行压下,众人被带到一旁的营地暂时安置。
璃火小队的营帐内,气氛压抑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花铃坐在角落,抱着双膝,一言不发,将头深深埋在臂弯里,瘦削的肩膀微微耸动,无声地哭泣着。
沈璃走过去,默默地在她身边坐下,什么也没说,只是将一件带着体温的外袍,轻轻披在了她的身上。
安慰的话语在此时显得苍白无力,陪伴,已是最好的支撑。
安顿好花铃,沈璃才终于有时间走向另一顶独立的营帐。
楚嚣正盘膝坐在榻上调息,他面色依旧苍白,唇上没有一丝血色,噬心散的余毒与强行动用力量的后遗症,让他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虚弱的破碎感。
听到脚步声,他缓缓睁开眼,那双潋滟的紫眸此刻也失了几分神采,显得有些黯淡。
沈璃在他面前站定,营帐内一时只有两人清浅的呼吸声。
良久,她郑重地躬身一礼,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真诚与复杂:“多谢你,救了我。”
若不是他用身体护住她,此刻的自己,恐怕早已是一具冰冷的尸体。这份恩情,重如泰山。
楚嚣看着她,没有说话,只是眸光微动。
沈璃直起身,对上他深邃的眼眸,终于问出了那个在温泉中、在逃亡路上,一直盘旋于心的疑惑:“你为何要拼死去救我?我们之间,似乎并无这般深厚的交情。”
这个问题,像一把钥匙,叩响了尘封千年的门。
楚嚣沉默了。
他凝视着沈璃的眼睛,那双清澈的、仿佛能映出世间万物的眼眸,与记忆深处的那双眼睛,渐渐重合。
紫眸中,有痛楚,有悔恨,有思念,有失而复得的狂喜,也有近在咫尺却不敢触碰的小心翼翼。
无数种激烈的情绪翻涌、交织,最终都沉淀为一片深不见底的、如海般沉痛的死寂。
他张了张嘴,喉结滚动,发出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像是被砂纸磨过。
“因为,我认识你。”
沈璃微微一怔。
“不是这一世的沈璃,”他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仿佛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而是……上一世的你。”
轰——!
最后几个字,如九天惊雷,在沈璃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她如遭雷击,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被冻结,四肢冰冷,大脑一片空白。
重生。
这是她埋藏在灵魂最深处的、绝无可能与第二人分享的秘密。
是她所有痛苦与坚强的根源,也是她能走到今天最大的依仗。
可现在,楚嚣,一个身份神秘、实力莫测的大妖,却用最平淡的语气,道破了她最大的隐秘。
怎么可能?!
他怎么会知道?!
“你……”沈璃惊骇地后退了一步,身体因为极致的震惊而轻轻颤抖。
楚嚣似乎看穿了她的震惊与不信。
他抬起虚弱的手,苍白的指尖凝聚起一丝微弱的紫色妖力,在两人之间的空气中,轻轻划过。
那丝妖力并未消散,而是在空中停留,缓缓勾勒、绽放,最终,竟凝聚成了一朵小小的、栩栩如生的扶桑花。
花瓣层层叠叠,花蕊纤细逼真,散发着淡淡的紫色微光,仿佛一触即碎的梦境。
扶桑花。
那是她前世,闺中闲暇时最爱画的花。
她喜欢它朝开暮落,灿烂而短暂,像极了她自己的人生。
这个喜好,她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包括萧瀛。
这是独属于她一个人的,小小的秘密。
可现在,这个秘密,被楚嚣用这样一种方式,呈现在了她的面前。
沈璃死死地盯着那朵妖力凝成的花,眼中的震惊逐渐被冰冷的警惕与汹涌的混乱所取代。
他知道。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一切。
那么,他从初遇时的主动接近,到清谈大会上的处处维护,再到灵池秘境内奋不顾身的相救……
这一切行为的背后,究竟藏着怎样的目的?
他在这盘棋里,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她前世的死,那场被萧瀛精心策划的、剜心取血的谋杀,他是否知情?
甚至……是否参与其中?
无数个可怕的念头如疯长的藤蔓,瞬间缠住了她的心脏,让她几乎窒息。
方才建立起来的那一点点信任与感激,在这一刻,轰然崩塌,碎得连渣都不剩。
这个男人,比她想象中要危险一万倍。
“你到底是谁?”沈璃的声音里带着她自己都未察觉的颤音,她想追问,想弄清楚这惊天秘密背后的一切真相。
然而,就在她开口的瞬间——
“啊——!”
营帐外,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紧接着便是兵刃相接的刺耳巨响!
“花铃小心!”
是柳岸惊骇欲绝的呼喊!
沈璃和楚嚣脸色骤变,根本来不及再多说一个字,立刻转身冲出营帐。
只见营地之内,一名黑衣蒙面的刺客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潜了进来。
他手中一把淬着幽绿剧毒的匕首,正以一个狠辣刁钻的角度,笔直地刺向因失去刘黎安而心神恍惚、呆立在原地的花铃!
刺客的眼中燃烧着刻骨的仇恨,口中发出怨毒至极的嘶吼:
“天机商会,杀我满门!今日便让你这大小姐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