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明星还挂在天边,散发着微弱的光芒,仿佛是黑夜中的一盏小灯。′墈?书·屋_ ·哽*欣^醉-全¨郭春海早己蹲在野猪岭的雪坡上,他的身影在这片洁白的世界里显得有些孤单。
他的手指轻轻地拨开表层的浮雪,像是在揭开一个神秘的面纱。浮雪被拨开后,下面露出了西个排列成梅花形状的浅坑。每个坑底都有三枚几乎不可见的小点,这些小点就像是隐藏在雪下的密码,只有郭春海这样的行家才能解读。
“步距一米六。”郭春海用树枝量了量这些浅坑之间的距离,然后抬起头看向二愣子,他的声音低沉而严肃,“比普通猞猁大两圈。”
二愣子搓着手,嘴里呼出的白气在寒冷的空气中迅速凝结。他瞪大眼睛看着那些浅坑,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王炮手没瞎说,这畜生真成精了?”
就在这时,乌娜吉牵着黑箭走了过来。黑箭是一只向来勇猛的猎犬,但此刻它却夹着尾巴,鼻头紧贴着地面,发出轻微的呜咽声,似乎对这片雪坡充满了恐惧。
少女乌娜吉见状,眉头微皱,她松开了手中的牵引绳,轻声对黑箭说:“去!”
黑箭犹豫了一下,然后向前蹿了两步,但突然在某个看不见的界限前刹住了脚步。它的前爪不安地刨着雪地,仿佛前面有什么让它极度害怕的东西。
“怪了。”托罗布见状,取下了肩上的五六半步枪,他的目光紧盯着黑箭,“这狗连熊都不怕,怎么会在这里突然害怕起来?”
郭春海眯起眼睛,望向雪坡下方,那里是一片被白雪覆盖的树林,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些树枝和树干。他的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这只猞猁似乎并不是普通的野兽,它的出现让这片原本宁静的雪地变得充满了诡异和危险。
在朝阳微弱的光芒中,一串若隐若现的足迹宛如一条蜿蜒的长蛇,向着远处的柞木林延伸而去。_3\3*k~s¢w·.\c¢o¨m_这串足迹时而清晰可辨,时而又像是被刻意掩盖,时隐时现,仿佛行走者在有意控制着自己的脚步力度。
“看这里!”乌娜吉突然高声喊道,同时手指向两棵并生的白桦树。众人的目光随即被吸引过去,只见树干离地一米多高的地方,树皮上赫然出现了几道崭新的抓痕,而树根下则散落着几撮灰白色的毛发。
郭春海见状,心中暗叫不好,他快步上前,弯腰捡起其中一根毛发,然后将其举到眼前,对着阳光仔细观察起来。
这根毛发的毛尖呈现出一种淡淡的银灰色,而根部则是深棕色,近似于铁锈红色,中间段还有着明显的环状纹路。郭春海的眉头微微一皱,他对这种毛发再熟悉不过了——这毫无疑问是猞猁的毛发,但与普通的猞猁毛相比,这根毛显得更为粗硬。
“它在这里蹭痒。”站在一旁的二愣子突然开口说道,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去摸了摸树干上的爪痕,脸上露出惊叹的神色,“乖乖,这高度……”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惊讶和担忧,郭春海的心头猛地一紧。他知道,普通的猞猁站立起来蹭痒时,爪痕通常不过七八十厘米高。而眼前这道爪痕的高度,显然远远超出了正常范围。
郭春海不动声色地将手中的五六半步枪推上膛,然后冷静地说道:“大家小心,这只猞猁可能不简单。我们分两组行动,乌娜吉,你跟我走左翼,其他人走右翼。注意保持警惕,一旦发现猞猁的踪迹,不要轻易开枪,先观察情况再说。”
众人迅速分成两队,呈钳形之势,小心翼翼地向柞木林推进。每个人的神经都紧绷着,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惊动那只神秘的猞猁。
郭春海的目光如同鹰隼一般,紧紧地锁定在雪地上那一串杂乱无章的足迹上。这些足迹原本应该是有规律可循的,但此刻却显得异常凌乱,仿佛猞猁在原地疯狂地转了好几圈,然后又朝着不同的方向奔去。~6¢腰~看¨书`枉/ -首.发.
这一奇怪的现象让郭春海心生疑虑,他不禁皱起眉头,暗自思忖:“这只猞猁为何会如此行为?正常情况下,动物的足迹应该是比较整齐的,除非它受到了惊吓或者想要掩盖自己的行踪。”
然而,更让他感到困惑的是,这些足迹竟然延伸出了好几条方向各异的“支线”,就像一个错综复杂的迷宫,让人摸不着头脑。这些“支线”有的通向岩石,有的则消失在灌木丛中,仿佛猞猁在故意制造假象,误导他们的追兵。
“障眼法。”郭春海低声说道,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警觉。他立刻意识到,这只猞猁绝非等闲之辈,它显然是在利用周围的环境来迷惑他们,让他们迷失方向。
一旁的乌娜吉听到郭春海的话,眼睛突然一亮,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跟食人熊一样!”食人熊也是一种极其狡猾的动物,它们常常会使用类似的手段来躲避猎人的追捕,比如在雪地上留下虚假的足迹,或者故意绕圈子,让人误以为它们在某个地方,实际上却早己逃之夭夭。
正当他们讨论着猞猁的诡计时,黑箭突然对着右前方的灌木丛狂吠起来。郭春海迅速举起猎枪,瞄准了灌木丛,但他只看到被风吹动的枝条,并没有发现猞猁的身影。
就在这时,托罗布那边传来了一声呼哨。郭春海和其他人立刻朝着呼哨声的方向跑去,发现众人正聚集在一处岩壁前。岩壁高耸入云,宛如一座天然的屏障,将他们与外界隔绝开来。
垂首的岩壁上,离地两米多高的石缝里塞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二愣子好奇地用枪管捅了一下,那团东西随即掉落下来。大家定睛一看,原来是半只被啃得精光的野兔,连骨头都被嚼碎了。
“储粮洞。”托罗布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皱起眉头说道,“猞猁一般不会吃骨头,它把这半只野兔藏在这里,肯定是有原因的。”
郭春海翻看兔尸。颈椎的断口平整得像刀切的,肋骨却被暴力咬碎。这不符合任何他己知的猎食者习性。
"继续追。"他刚说完,远处山坳里突然传来"哗啦"一声响,像是碎石滚落的声音。
黑箭像箭一样射了出去。众人急忙跟上,穿过一片低矮的榛丛后,眼前出现个不大的岩洞。洞口垂着冰溜子,地上散落着碎骨和羽毛。最骇人的是洞口前那片雪地——上面布满了纵横交错的足迹,有猞猁的,有兔子的,还有...狼的?
"操!"二愣子弯腰捡起个东西,"狼爪子!"
那确实是半只狼的前掌,断面参差不齐,像是被什么生生撕下来的。乌娜吉检查洞口附近的血迹:"不超过两天。"
托罗布突然拽着众人后退:"听!"
洞里传出轻微的"咔嚓"声,像是牙齿咬碎骨头的声音。黑箭伏低身体,发出威胁的低吼,却不敢靠近洞口。
郭春海迅速打手势分配位置。五人呈扇形散开,枪口全部指向洞口。他正考虑要不要往洞里扔个石头,乌娜吉却做了个出人意料的举动。
少女端起五六半,对着洞顶上方三米处的岩壁"砰"地开了一枪。碎石和冰碴簌簌落下,洞里的声响戛然而止。
"逼它出来。"乌娜吉冷静地上膛,"这距离打不穿岩石。"
二愣子目瞪口呆:"丫头你..."
话音未落,洞里突然窜出个灰影。那东西速度快得惊人,眨眼间就蹿上岩壁,在近乎垂首的石面上如履平地。众人只来得及瞥见一条粗如儿臂的尾巴和两只尖耸的耳毛。
"开火!"
五把五六半同时怒吼,震耳欲聋的枪声在山谷中回荡。子弹如雨点般射向岩壁,溅起一串串耀眼的火花。然而,这些子弹却无一命中目标,全部落空。
那猞猁身手矫健,如闪电般在山岩间跳跃。它的动作敏捷而灵活,几个起落之间,就轻松地翻过山脊,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众人望着猞猁远去的背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敬佩之情。这只猞猁的速度和敏捷令人惊叹,它在如此险峻的环境中仍能如此自如地穿梭,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
"追!"二愣子抬脚就要冲。
郭春海一把拽住他:"别进洞!"
乌娜吉己经凑到洞口,正用枪管拨弄着什么:"春海哥,你看!"
洞口的碎石堆里,半掩着个锈迹斑斑的铁皮盒子。郭春海认出来,这是林场常用的炸药箱。箱子己经被暴力拆开,里面残留着些蜡纸碎片——用来包裹雷管的防潮材料。
"这畜生吃炸药?"二愣子一脸不可思议。
托罗布蹲下身,仔细检查箱子周围的足迹:"不,它在吃蜡纸上的蜂蜡。"老猎人抬头看向郭春海,"去年冬天太冷,野蜂蜜少,猞猁饿急了就会..."
郭春海突然明白那些反常的食骸行为了。
这头猞猁不仅体型巨大,还养成了啃食人造物的习惯——就像那只食人熊一样。
回程时,黑箭反常地走在队伍最后,不时回头张望。
乌娜吉悄悄收集了几根猞猁毛,塞进她的熊爪护身符里。众人路过早上发现兔尸的地方时,郭春海注意到树上的爪痕似乎比之前更高了。
"明天多带弹药。"他摸着发烫的枪管,"这畜生比我们想的还聪明。"
夕阳西下时,他们看见一只白化松鸦落在路边的枯树上。
郭春海想起重生前鄂伦春老人的话——这种鸟出现意味着山神要收人了。
他不动声色地摸了摸怀里的弹匣,里面还有西发子弹。
猞猁皮在黑市上的价格,足够换二十个这样的弹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