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之下，千百双猩红的眼睛，如血色星辰般亮起。′微^趣,晓?税′ \已-发?布`蕞!欣-漳\結-
死寂的压迫感，比任何咆哮都更让人窒息。那些深渊巨兽没有攻击，只是静静地悬浮在黑暗中，用它们冰冷的、不属于这个维度的感官，审视着那个刚刚徒手捏碎了它们同类的存在。
“总指挥，我们被包围了！”李明的声音在通讯频道里压得很低，却难掩紧绷，“请求指示！”
“引路人！”芒的吼声更是首接，“这些畜生在等待！它们在等一个机会！”
宁远悬浮在【潜渊】之外，任由黑雾拂过衣角。他手中的那条法则核心己经停止了搏动，化作纯粹的晶体。
“它们在恐惧。”宁远的声音传回载具内，平静无波，“继续下降。”
“什么？”李明愕然。
“执行命令。”
三台【潜渊】重新启动了最低限度的动力，在宁远的护卫下，像三片黑色的羽毛，继续向着无尽的黑暗沉降。那些猩红的眼眸，在它们上方汇聚成一片血色的天幕，默默地注视，却终究没有一头敢于越界。
下降的过程漫长而压抑。深度三千米，五千米……
当深度计的数字跳过八千时，异变陡生！
“啊——！”
【潜渊-02号】里，一名最年轻的巫族战士突然抱着头颅，发出了凄厉的惨嚎。¨狐?恋+蚊￠学￠ ,吾?错′内`容~他疯狂地撕扯着自己的脸，指甲在皮肤上划出深可见骨的血痕。
“闭嘴！你怎么了？”芒通过通讯器厉声喝问。
“声音……好多声音在我脑子里！”那战士的声音扭曲而尖利，“他们在哭……在求我……救救他们……”
“精神污染！”李明瞬间反应过来，“全员开启最高级精神防护！医疗组，给他注射镇定剂！”
【滴滴滴——】
刺耳的警报在李明小队的频道内响起，医疗兵急切地报告：“无效！目标的精神波动频率异常！所有药物都被一股外来意志中和了！他的生命体征在急剧衰退！”
“不止是他！”另一名队员喊道，“我也听到了！像是指甲刮擦骨头的声音！”
“我闻到了……腐烂的味道……”
不只是巫族，连意志坚韧的【龙魂】队员也开始出现不同程度的幻觉。这是一种无视科技防护，首接作用于灵魂层面的侵蚀。
芒的呼吸变得粗重，他魁梧的身躯在微微颤抖，显然也在抵抗着那无孔不入的低语。
宁远眉头微皱。
他感受到了。那不是攻击，更像是一种……回响。来自一个更深邃、更古老、更绝望地方的回响。充满了痛苦、饥饿与疯狂。
“就快到了。”
宁远的声音像一根定海神针，暂时压下了所有人的恐慌。^萝/拉¨暁^税\ -已/发￠布~蕞,鑫~彰′劫^
【潜渊】继续下沉。
终于，在深度计显示【-9984米】时，它们穿透了最后一层浓雾。
眼前的景象，让载具内陷入了绝对的死寂。
他们来到了深渊的底部。这里没有岩石，没有泥土，而是一片巨大到无法估量的……空洞。
一道横贯了整个深渊之底的巨大裂痕，突兀地悬浮在虚空之中。它不是静止的，它在呼吸。每一次“呼吸”，都有肉眼可见的、纯净如水晶的能量从中逸散出来，又被裂痕周围扭曲的力场重新吸入。
那能量纯粹、磅礴，充满了创生与毁灭的气息。
【天泪晶】，或者说，【虚空之髓】。
“祖神在上……”石老的声音在通讯器里响起，带着哭腔与颤抖，“传说……是真的……”
但更让他们恐惧的，是裂痕的内部。
那是一片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混沌。模糊的、巨大的、不可名状的阴影在其中游弋。它们没有固定的形态，时而如山峦，时而如触手，时而又化作无数只眼睛。每一次蠕动，都让周围的空间泛起涟漪。
“救……救我……”
“饿……”
“我们……在这里……”
那精神污染的源头，正是来自这道裂隙。那些扭曲的投影，就是声音的主人！
“总指挥！”李明的呼吸急促，“这是……什么东西？”
“另一个世界的‘倒影’。”宁远凝视着那道裂隙，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或者说，是那个世界的‘尸体’，正在被洪荒世界缓慢地吞噬、消化。”
他明白了。所谓的【虚空之髓】，就是这个消化过程中，两个世界法则碰撞、湮灭后，沉淀下来的最纯粹的能量精华。
就在这时，那道裂隙仿佛感知到了新的“食物”，猛地扩张了一瞬！
一股强了十倍的精神冲击，轰然扫过！
“噗！”
数名巫族战士和两名【龙魂】队员同时口喷鲜血，首接昏死过去。芒怒目圆睁，全身青筋暴起，用最原始的意志抵抗着，但他的七窍也开始渗出细密的血珠。
“撑……撑不住了！”
宁远没有回头。
他只是面对着那道裂隙，张开了嘴，用一种不属于人类语言的音节，轻轻吐出了一个字。
“镇。”
没有声波，没有能量。
但一股至高的、不容反抗的意志，以宁远为中心，骤然降临！
所有人的脑海中，那疯狂的呓语、绝望的哀嚎，瞬间被一股温暖而威严的力量抚平、驱散。仿佛一场暴风雪，撞上了一座烧红的钢铁山脉，瞬间消融。
世界，清净了。
芒瘫倒在座位上，大口喘息，看向宁远背影的眼神，己经从敬畏，化为了彻底的虔诚。
“李明，”宁远的声音再次响起，“放出一号无人探测器，靠近裂隙边缘，采集能量光谱数据。”
“是！”
一架小型无人机从【潜渊】中飞出，小心翼翼地靠近那道巨大的空间裂隙。
全息屏幕上，传回了近距离的画面。那些【虚空之髓】如同一条条晶莹的河流，在裂隙边缘缓缓流淌，美得令人心悸。
无人机伸出采样臂，试图收集一点能量样本。
就在采样臂即将触碰到那晶莹能量的瞬间，裂隙内部，一个巨大而模糊的黑影猛然转向，一根由纯粹的混沌构成的触手，以超越光的速度，抽了出来。
【滋啦——】
无人机连同它传回的信号，在屏幕上瞬间化为一片雪花，彻底消失。
“这东西……”李明的声音干涩，“我们根本无法靠近。”
宁远没有说话，他看着无人机消失前，传回的最后一帧画面。
那画面里，他捕捉到了那根混沌触手的一部分细节。
那不是血肉，也不是能量。那是由无数张痛苦、扭曲、绝望的人脸，堆叠而成的。
“总指挥……”
“通知夏老。”宁远打断了李明的话。
他转过身，屏幕的光映着他的脸，看不出情绪。
“我找到了天道的‘癌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