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收回视线，看着面前的李明。-g/g~d\b?o,o?k¨.!c!o*m\“第一批实验对象，就从巫族开始。”
话音刚落，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不是声音的消失，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死寂。万丈渊上空那片混沌扭曲的光影，凝固了。紧接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灰色，如同墨汁滴入清水，从天穹中心迅速浸染开来，将整个洪荒的天空都变成了冰冷、压抑的铅块。
“怎么回事？”拓跋雄猛地抬头，他那野兽般的首觉，让他感到一阵发自灵魂的战栗。
这不是天罚。天罚是愤怒的，是狂暴的，是有形的。
而眼前的景象，是一种无声的、程序化的“清理”。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从巫族战士的队列中传来。一个强壮的巫人毫无征兆地倒在地上，他的身体剧烈抽搐，皮肤下，一道道黑色的纹路像是活物般疯狂蔓延，那是血脉诅咒的痕迹，此刻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狰狞。
“不！我的力量！”另一个战士惊恐地嘶吼，他能感觉到自己引以为傲的血气，正在飞速流逝，身体在不可抑制地衰弱。
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
芒的脸色惨白如纸，他看着族人们身上重现的、甚至变本加厉的诅咒，一种比面对拓跋雄时更深沉的绝望攫住了他。
“引路人……”他看向宁远，声音都在颤抖。
宁远没有看他，也没有看天空。′2*c′y/x~s\w/.?o`r*g_他闭着眼睛，新成的紫府与整个洪荒世界的法则网络产生了共鸣。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大地上，无数冬眠的古老凶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唤醒，它们猩红的眼睛里，没有了嗜血的本能，只有对所有“生命”的绝对憎恶。
他“看”到了深海里，山川中，那些原本稳定的法则节点，正在被强行扭曲，一些由纯粹混沌能量构成的“法则畸变体”正在成型。它们没有血肉，是天道意志催生出的“杀毒程序”，唯一的使命，就是清除“异常”。
他也“看”到了一切混乱的中心。
那个中心，就是他自己。
“是我。”宁远的神魂，在李明的脑海中平静地响起，“我成了这个世界的‘排异反应’。天道正在调动一切力量，来清除我这个‘病毒’。而你们，因为离我太近，成了被优先清理的‘感染区’。”
李明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走上前，站在了宁远的身侧，用行动表明了他的立场。
宁远的神识，穿透了无尽的空间。
……
万妖谷，太阳之心。
白泽正凝视着宁远留下的那份图纸，那上面复杂的能量转换模型，让他时而蹙眉，时而流露出震撼。
就在这时，他脚下的【太阳之心】猛地一暗，那片岩浆海的光芒，竟被天空的铅灰色压制了下去。
“大圣！不好了！”一名妖王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满是惊恐，“镇压在【法则伤口】边缘的那些凶魂，全部暴动了！不，不是暴动，它们……它们在消散！”
白泽脸色剧变，瞬间出现在【法则伤口】的边缘。_0.0-小¨税!王. ¨免·废^粤?读′
那道深不见底的裂痕，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张。那些由帝俊设下的【上古妖魂】，没有攻击，而是在天道意志的首接“格式化”下，化为最原始的能量，回归天地。
天道，正在收回它赐予妖族的一切。它不再需要妖族去“堵”这个伤口。
它要让这个伤口，彻底爆发！
“吼——！”
一头由纯粹混沌之气和扭曲法则构成的畸变体，从裂痕中爬出，它没有固定的形态，只是一团蠕动的、散发着毁灭气息的阴影。
“这是什么怪物！”烈山妖王怒吼一声，一拳轰出，赤色的火焰正中那团阴影。
火焰穿透了阴影，没有造成任何伤害。那阴影反而像是被激怒，猛地扑向烈山。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声音，首接在白泽和所有在场妖王的脑海中响起。
“这就是你们的‘功绩’被收回的下场。”
是宁远。
白泽猛地抬头，他看不到人，却能感觉到那股无处不在的意志。
“是你！这一切都是你引来的！”白泽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无法遏制的怒火。
“是我。”宁远承认得干脆利落，“你也可以理解为，我对天道宣战了，而它，接受了。现在，整个洪荒，都是战场。”
那头法则畸变体扑了个空，似乎失去了目标，转而开始无差别地攻击周围的一切。
“你到底想怎样！”白泽厉声质问。
“我之前说过，我来定规矩。”宁远的声音传来，“现在，我给你们讲第一条规矩：想要活下去，就拿起武器，站到我这边。”
“狂妄！”烈山妖王一边狼狈地躲闪，一边怒吼，“凭什么！凭什么要我妖族，为你这个异类与天为敌！这是你的劫数，与我等何干！”
“与你等何干？”宁远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嘲讽，“你脚下的伤口在扩大，你们赖以为生的荣耀正在崩塌。你管这叫‘与你无关’？你以为天道清除了我之后，会重新把镇压伤口的‘任务’交还给你们？不，它只会将你们这些‘知情者’，连同这道‘丑闻’一起，彻底抹去。”
白泽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比烈山更懂。宁远说的，是事实。
“站到你那边，我们又能得到什么？一个对抗天道的机会？一个必死的结局？”白泽冷静地问，他在试图谈判。
“不。”宁远的声音，同时在万丈渊的芒和万妖谷的白泽脑中回响，清晰而坚定。
“你们得到的，是一个亲手推翻旧秩序，建立新世界的资格。”
万丈渊，芒看着族人一个个倒下，痛苦嘶吼，他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流出也毫无知觉。
“引路人！”他对着空气嘶吼，“黑火部落，从被诅咒的那天起，就己经是死人了！我们不怕死！告诉我，怎么做！”
“很好。”宁远的声音在他的神魂中赞许道，“去离你最近的空间裂隙，【天梯】会为你们打开。那里，是风暴的中心，也是唯一的生机所在。”
而在万妖谷，白泽依旧在犹豫。
“我如何信你？你连身体都未曾降临，只凭一道意念，就想让我妖族赌上全族的性命？”
就在此时，那头在万妖谷肆虐的法则畸变体，仿佛接到了新的指令，猛地转向，扑向了那存放着【河图洛书】投影的中央祭坛。
它要毁掉妖族的根本！
白泽目眦欲裂，正要不顾一切地出手。
一只由纯粹的，凝练到极致的蔚蓝色能量构成的大手，毫无征兆地在祭坛上空成型。它无视了空间的距离，首接抓住了那头法则畸变体。
没有爆炸，没有声响。
那只大手只是轻轻一握。
那头让妖王们束手无策的怪物，就如同一个编程错误的程序，被强行删除了所有代码，化作最基础的粒子，消散于无。
整个万妖谷，死一般地寂静。
宁远的声音，再次在所有妖王脑中响起，带着不容置喙的决断。
“现在，你还觉得我只是一道意念吗？”
他顿了顿，抛出了最后的通牒。
“我就是劫眼。来我这里，或者，等着被大劫吞没。你们的时间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