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的指令，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天-禧￠小￠税.枉- \首\发′
“开火？”
烈山妖王第一个发出嗤笑，他身上的赤焰升腾，映照出他扭曲的，混杂着不屑与警惕的脸。“你让我们用血肉之躯，去攻击天？”
“我的战士，不惧死！”拓跋雄战斧拄地，发出闷响，但他同样没有动。他看向宁远，眼中是野性的困惑，“可这，不是战斗，是送死！”
在场的巫妖两族，都是各自世界里的强者。他们能理解力量的对撞，能接受生死的搏杀。但他们无法理解，为什么要对一个由纯粹意志和法则构成的“概念”发起攻击。
那感觉，就像是让蚂蚁去啃食天空。
“这是命令。”宁远没有解释。
他身后的李明，和他带领的龙魂小队，用行动诠释了这两个字。
嗡——
六座自动防御炮台无声地从阵地中升起，冰冷的金属炮口锁定了天空那尊正在凝聚的“寂灭神祇”。
“开火。”李明重复了指令。
没有震耳欲聋的轰鸣。只有尖锐的撕裂声。六道幽蓝色的高能粒子束，如同六柄刺破现实的手术刀，精准地刺入了那片庞大的阴影。
阴影剧烈地翻滚起来，仿佛被激怒。
粒子束造成的“伤口”在瞬间就被周围的灰色法则填补，甚至比之前更加凝实。
“看到了吗？没用！”烈山妖王大吼，他似乎从龙魂小队的攻击无效中，找回了一丝属于强者的尊严。~如^蚊^王? ~已?发¨布?最^薪/蟑*洁-“你们这些异类的铁疙瘩，对付不了真正的……”
他的话没能说完。
因为天空中的“寂灭神祇”，动了。
它那模糊的轮廓中，探出了一只由纯粹寂灭意志构成的巨手，缓慢而坚定地，朝下方的联军按来。
没有罡风，没有威压。
但所有人都感觉到，自己与这个世界的“联系”，正在被切断。
妖王们体内的妖力开始滞涩，巫人们奔腾的血气变得冰冷。他们赖以为生的力量源泉，正在被“删除”。
“吼！”
恐惧，最终战胜了理智。
拓跋雄第一个无法忍受这种被剥夺的感觉，他全身血气爆发，化作一道血色流星，逆天而上，手中的巨斧劈出一道惨烈的血芒。
“跟你拼了！”
烈山妖王紧随其后，他的本命妖火化作一头巨大的火焰雄狮，咆哮着撞向那只巨手。
有了带头者，所有的巫妖战士都本能地将自己最强的攻击，倾泻向天空。
一时间，血气图腾与妖法光华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股绚烂而悲壮的洪流，迎向那只覆盖一切的寂灭之手。
“愚蠢。”
宁远的神魂中，只浮现出这两个字。
轰——！
惊天动地的巨响并未发生。~秒?蟑,截^暁-说′旺? .醉?芯\璋^結?耕~歆?哙?
那股由巫妖联军合力发出的攻击洪流，在接触到寂灭之手的瞬间，就像是被吸入海绵的水，无声无息地融入了其中。
然后，更恐怖的变化发生了。
那只巨手，吸收了这股庞大的能量后，其轮廓变得更加清晰，体积也膨胀了一圈。它上面的“寂灭”意志，甚至带上了一丝巫族的狂野和妖族的灼热。
它，在变强！
“不……为什么会这样？”一名巫族长老跪倒在地，他看着自己干瘪下去的双臂，发出了绝望的哀嚎。
“我们的力量……在滋养它！”白泽的脸上一片死灰。他看懂了，他终于看懂了。
这个怪物，这个法则畸变体，它本身就是天道法则的一部分。任何源于这个世界法则体系内的攻击，对它而言，都只是“数据回流”。
他们越是反抗，就越是壮大敌人。
这根本不是一场战争。
这是一场天道对自己体内“细胞”的格式化，而这些细胞的反抗，只是让格式化的进程更快。
绝望，彻底笼罩了每一个人。
就在这时，宁远动了。
他向前踏出一步，走到了所有人的最前方。
他没有释放任何惊人的气势，只是平静地抬头，看着那只己经近在咫尺，足以抹平整个万丈渊的巨手。
“你们的力量，源于这个世界的‘果’。”
宁远的声音，清晰地在每个人的意识中响起，无论巫妖，无论强弱。
“而它的存在，是定义你们的‘因’。”
“用‘果’去攻击‘因’，你们永远没有胜算。”
白泽身体剧震，他仿佛听到了某种禁忌的真理。
宁远抬起了右手。
他的手上，没有任何能量光华，也没有任何武器。
但在他新成的紫府之中，《紫府蕴神诀》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他的神魂，像一台超高精度的量子计算机，开始解析、逆向那只巨手的法则构成。
“在我的规则里，没有‘因’，也便没有‘果’。”
宁远的手，对着天空，轻轻一划。
这个动作，没有任何力量感，轻柔得像是在拂去眼前的尘埃。
然而，整个世界，在这一划之下，出现了一道无形的“断层”。
那只携带着无尽寂灭之威的巨手，猛然一滞。
它的前端，就在距离宁远头顶不足百米的地方，开始……消散。
不是被摧毁，不是被击溃。
而是被“抹除”。
仿佛有一支无形的笔，将连接着它和天空本体的那条“线”，从现实的画卷上擦掉了。
那头在天穹中翻滚的法则畸变体，第一次发出了无声的咆哮。那是一种程序发现自身底层代码被篡改时的错乱与愤怒。
它疯狂地想要重新建立连接，但那道被宁远划出的“断层”，却像是一道绝对的防火墙，阻断了它所有的指令。
失去了源头供给的巨手，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如同沙堡般迅速瓦解消散，化作了漫天最纯粹的法则碎片。
这些碎片，没有回归天地。
它们像是找到了归宿的候鸟，化作一道道流光，尽数涌入了宁远的体内，被他的紫府贪婪地吸收、转化。
宁远能清晰地“感觉”到，天道束缚在他身上的那层无形的“因果之网”，随着这些碎片的融入，其上的一根丝线，崩断了。
整个人的神魂，都为之一轻。
天空之上，那尊“寂寞神祇”的轮廓开始剧烈地扭曲、闪烁，它似乎无法理解刚刚发生了什么。
在它的逻辑中，一个程序错误，不但没有被清除，反而反过来删除了它的一部分核心代码。
下一刻，它不再攻击，那庞大的阴影迅速收缩，如同退潮般，重新没入了那片铅灰色的天穹。
天道，退了。
万丈渊，重归寂静。
所有巫族和妖族，都呆滞地看着那个站在最前方的背影。
如果说，之前宁远带给他们的是力量上的震撼。
那么此刻，他带来的，是认知层面的颠覆。
那己经不是强弱的问题，那是……生命层次的碾压。
“现在。”
宁远转过身，看着噤若寒蝉的巫妖联军。
“还有人对我的命令，有疑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