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不相瞒,我就是那个被雷劈的‘晦女’。\x~i+a.n,y.u-k`s~.?c`o_m?”龚春琳一边说,一边盯着夏蕴谷的脸色,见他虽骇然,却没有震怒与厌恶,放下心继续说道:“我被雷劈的第二天,人还在昏迷,便被退亲。我醒后,对方不想县学里的人知道他的薄情,用钱收买其它人,对我哥进行排挤。我哥老实本分,我不想多生事端,影响他的学业,所以想劝他换个学堂。”
“这人真是可恶!为什么不向师长禀明情况,将他赶出去?”夏蕴谷说。“在所谓法不责众,师长只能将那害群之马赶出去,哪能将其它所有人都赶走。数年同窗,居然被小利收买,实在太让人心寒。”龚春琳说。夏蕴谷听了不语,想了好一会才道:“龚姑娘有所不知,在下是商籍,不能参考。我上的学堂不是以参考为目的,先生所授课程并不适合令兄。”龚春琳低头想了一下,问道:“商籍不能参考吗?”“是。”“如果我开点心铺子,就要入商籍,我哥就不能参考,对吗?”龚春琳再问。“是。”“如果我既想开点心铺子,又不想影响我哥的前途,该如何做?”龚春琳继续问。夏蕴谷沉默。龚春琳惊讶地看着他,问道:“没有解决的法子吗?”她想从侧面印证赵岳当初的话是否属实。好一会,夏蕴谷一脸忐忑地望着她道:“只有一个法子,怕冒犯了姑娘,不敢说。”“公子肯指点迷津,小女感激不尽。请公子直言。”龚春琳说。虽然龚春琳这样说,夏蕴谷脸上的担忧还是没有差点减少,小心翼翼地慢慢说道:“龚姑娘嫁入商户便行了。”龚春琳原以为他会说出什么骇人听闻的主意,没想到居然是这个,不由笑道:“赵大官人说和我结拜为契兄妹,这主意成不?”夏蕴谷惊讶地瞪大了眼睛。\2.c¢y,x~s?w-.?n¨e-t/失声问道:“他不介意你是……”夏蕴谷及时将‘晦女’两字咽下。龚春琳垂眉。轻声道:“赵大官人是好人。”夏蕴谷叹息,不住地点头道:“早知道赵兄乐于助人,没想到竟如此热心快肠,真真让人叹服。”龚春琳偏头偷偷地瞥了夏蕴谷一眼。赵岳要和自己结契纯粹为了利,夏蕴谷把他想得如此单纯良善,可见他和龚文彰一样老实本分。叹息完。夏蕴谷疑惑地问:“凭我和赵兄的关系,怎么从来没有听他提起此事?”龚春琳道:“家兄不愿小女为此事改了户籍,赵大官人来去匆匆。未来得及与家兄详谈,所以结契之事议而未决,赵大官人行事稳重,自然不会对外宣布信息。”夏蕴谷点头,望向龚春琳的眼神多了一分亲近,道:“一直不知龚姑娘是赵兄的契妹,以前怠慢之处。还望龚姑娘海涵。”龚春琳连忙道:“不敢。赵大官人提出此事,原本因小女家中突遭变故。小女想开店做生意,又不影响兄长前途的权宜之计。不知道赵大官人再来邺城时,还会不会再提此事,所以请夏公子暂时别那么说。”夏蕴谷笑道:“赵兄的性子,我了解,一向是言出必行。”他见龚春琳并不是特别高兴,不知道赵岳和她之间到底是什么协定,结契又是件大事,改口道:“龚姑娘出言谨慎也是对的,待赵兄再来邺城,定下此事后,再向龚姑娘道喜。”龚春琳微微点头做谢。见店外雨势未停,夏蕴谷索性站起身,向龚春琳介绍店里的商品,他虽不如钱岚峰了解得详细,毕竟是自家产业多少了解一些,龚春琳对古代香料知识一窍不通,也听得津津有味。£××搜?e搜_¤小!说%.?网\ ′±?最`?新?章?节°更@新1?-快+/待夏蕴谷介绍完,龚春琳看时间不早,告辞出来,去舀之前定制的衣服。回到家,龚春琳把衣服舀出来,要龚文彰试穿。锦面衣服就是比布衣看着有质感,龚文彰不高不矮不胖不瘦,衣服穿在身上,文人特有的斯文气质一下子显露无疑。龚春琳看了连连点头,道:“做得不错,改天我再买两块好缎子,还是按这个样子要他们做。”龚文彰忙道:“我一个男人要那么多衣服做什么,你给自己多添置几套才是正理。”龚春琳笑道:“哥这话恰恰说反了,哥是要出仕做官的人,不管是见上司还是同僚都不能失了礼数。临时做好的新衣看起来就象穷人乍福,得趁现在将新衣穿旧,免得将来被人耻笑。”龚文彰望着她,她说话都是一套套龚文彰从来不知道的话,听着确实有理让人不好反驳。 龚春琳又问起那边院子收拾的情况,龚文彰进去过一次,整个宅子大得超乎他的想像。据他所言,那边内院部分原本有一个小花园,十年没打理,树长得郁郁葱葱,各色鲜花间杂其中,十分好看。龚春琳听着十分希望,但没有朱四或何平陪同,她还是不敢过去。这雨足足下了一天,兄妹俩没什么事,吃过晚饭,各自早早地睡了。第二天一早,太阳早早地挂在天空,许是昨天被大雨洗过,天空一片碧蓝,树上的叶子掐得出水似的嫩鸀。何平一个人来到龚家院子。龚春琳先奉上牛奶。何平客套一番,喝完后和龚文彰一起进院子分拣草药。龚春琳和他们一起走进那边院。这是她第一次从正门进来,院里的草尖上还带着晶莹的水珠。她随着他们一起往里面走。到了第一重倒塌的屋子,龚春琳想瞧瞧屋里还剩什么,又害怕屋子里还是不干净。何平道:“你只管放心去看,房前屋后我都洒过药,将虫子引出来了。保证连个蜘蛛都没有。”见她还是不放心,将浸过药的布条交给她,要她将手脚缠好。看她做好这些安全措施,龚文彰才和何平往后院走。第一重挎塌的房屋好象是议事迎客的堂屋,野草长进屋里来了,山墙塌了一半,窗户和门大多数朽成黑色的木条,为数不多的几件遗留家具歪斜地倒在地上。龚春琳继续往里面走,朱四曾告诉她,这院子很大。真正身临其境,龚春琳才知道这个‘大’到底有多大,她原以为只是自己住的那个院子的三四倍,现在发现只怕六七倍不止。自己花五十两银子买下来,真的捡了个天大的便宜。她走到后面正房,果然如朱四所说,大体都是好的,只是灰尘和蛛丝很多。起初龚春琳没防备,推开一扇门的时候,门上的灰落了她一头。龚春琳不敢乱看了,直接往后花园走。果然如龚文彰所说,各色鲜花开得璀璨绚丽,好好打理后必然是一处引人流连忘返的胜地。何平正在教龚文彰认草药,遇到特别喜欢或稀罕的就小心翼翼地挖出来,放在旁边的担子里。其它的便在上面系个带子避免大清除时被人当成野草拨了去。龚春琳看完退出来,只等蒋海来了,通过他向朱四传话,请做房子的人过来看看。她刚进家门,唐红玉便跑进来问她今天做不做点心。龚春琳笑道:“我昨儿做,你怎么没来?鼻子堵住了,没闻到味?”唐红玉笑道:“前儿我奶奶买了好多菜头,没想到昨天下雨,不赶紧清理出来,怕坏了。我在家里帮忙,所以没过来。”“你姑在做什么呢?怎么不过来?”龚春琳问,这儿可奇怪,蒋海不来,唐雨也不来,这两人就象有心灵感应一般。唐红玉道:“我姑刚才到你家来了的,想看你做不做点心,结果你不在。”“哦,我到那边院子去了。”龚春琳心里有些不好意思,原来不是人家没来,是自己不在,错过了。“那边院子好玩吗?”唐红玉问。龚春琳笑道:“里面的草比你还高,捉迷藏肯定好玩。”“好啊,我叫大家去那里面捉迷藏。”唐红玉高高兴兴地说。龚春琳才要拦着,转念一想,这正是和巷子里的小孩搞好关系的机会,改口道:“进去玩可以,你千万提醒他们注意,怕墙塌下来砸着人,你们千万别在房子里玩。”唐红玉答应一声往外走。龚春琳又道:“后院还有个池塘,不知道深浅,你和他们说,千万别靠近,知道不。”唐红玉响亮地答应一声,跑出去了。龚春琳锁好门,拎着篮子去昨儿舀衣服的布庄,又扯了几块布料,要他们做,然后去纸坊订点心外盒,最后去铁匠铺,重新给了尺寸打模具。做完这一切,她买菜回家,天色已近中午。她拎着篮子直接去那边院,一群孩子在院里又跑又叫,嘻嘻哈哈。龚春琳将特意买来的梨花糖分给大家,哄得孩子们围着她,如同小鸟看见回窝喂食的母鸟,“春琳姐,春琳姐……”地叫个不停。看到孩子们的眼里对自己不再是敌视和畏惧,龚春琳舒了口气,第一次在人群中感到踏实。分完糖,龚春琳嘱咐大家玩的时候千万要小心,然后继续往里走,龚文彰和何平还在小心地挖着地。龚春琳向他们打了声招呼,确定了中午吃饭的人数,回家。她正清理着菜,忽然听到门外熟悉的叫声,“龚大哥!”龚春琳的心不由一窒,他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