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金铺,赵岳要周祥赶车往金霞绣庄去。+1¢5/9.t_x?t\.*c-o·m*
“男女双方的吉服由女方准备,女主头上的喜帕由男方承办。知道你绣不来,帮我去订一块。”赵岳猜着龚春琳不懂这些规矩,讲给她听。龚春琳知道赵岳这是帮自己送人情给金霞绣庄,答应一声去了。一见她来,伍凤娇忙迎上来请她坐,吩咐丫环端茶倒水比往常热情百倍。消息传得真快,昨天才发生的事,今儿已得了信了,看来昨天赵岳把自己叫出去当众表明立场的主意没有错。龚春琳暗暗感叹,道:“伍姐姐,咱们也是老相识了,用不着这么客气。”“哪里话,你每次来我都是如此,又不是今天才这样。”伍凤娇的脸上笑容如夏花绽放,道:“衣服正在加劲赶制,绝不会耽误你的正事。”龚春琳道:“伍姐姐做事,我放心。今儿过来想订一块喜帕。”“喜帕?谁要办喜事?”伍凤娇问。“我契兄。”龚春琳说。“赵官人?”伍凤娇愕然。她记得赵岳的年纪不小了,怎么可能没成亲,问道:“续弦还是纳妾?”选用的花样各不相同。对于这一点,龚春琳也觉得奇怪,按赵岳的交代道:“初娶。上次来,晃眼瞧着你家小姐那套吉服绣得很好,就按那个花形绣。”伍凤娇答应,连订金也没要,应承下来,又埋怨龚春琳之前没有告诉她,和赵岳之间的关系。龚春琳借口赵岳不喜欢招摇,若不是崔穰撞见。这关系她懒怠着和人说。伍凤娇笑着点头,接过话头问冰淇淋准备得怎么样了。冲龚春琳和赵岳的关系,她不敢再要事先讲好的回扣,却又舍不得到手的巨额利润。龚春琳道:“正在准备。/x·1·9?9-t^x′t+.+c,o_m¨伍姐姐放心,我和契兄之间的关系不影响这件事,若不是姐姐费心牵线。这笔生意怎么成得了。我不是那种过河拆桥的人。”见她和气,不斤斤计较,伍凤娇把心放回肚里,想着夫人的交代。问道:“你认识我家姑爷?”龚春琳没提防她问起这事,怔了下,应道:“是。”“见过面?”伍凤娇问。对于大多数男女。成亲那天第一次见面十分寻常。龚春琳不知道她是单纯地满足八卦欲,还是受人所托,索性坦白到底。道:“去年,我去县学找我哥遇到他,没过多久他家便托人上门求亲。”“上次,你和他在这儿遇到,瞧不出来你们认识。”伍凤娇说。龚春琳苦笑道:“伍姐姐难道认为我该扯着他纠缠?没意思。细想想,他家那样做,我也能理解。他若不退亲,我死了。半年内他不能另议婚事;我若没死,他敢娶我这‘晦女’入门?二十两银子够丧葬了。”伍凤娇没想到龚春琳会这样说,怔半天道:“你倒看得开。”这事没法继续往下说,龚春琳起身道:“我契兄对这婚事看得很重,按流程办事,还要舀生辰回京去议。时间宽裕得很,只管慢慢地绣,不必着急。”伍凤娇答应,送龚春琳出来。龚春琳上了马车,见赵岳又眯着眼打盹,吩咐周祥道:“回去。”赵岳睁开眼,道:“既出来了,索性好好转转。”“你饶了我吧,家里一堆事。”龚春琳说。“那些事,你又插不上手,回去也闲坐着。”赵岳说。龚春琳道:“这些天紧赶慢赶,该做的东西都已经做好了,今儿好好地收拾干净,明天就能正式开门了。a:5D4.看¥书%?D -{?追D最?新1_章a\°节§:”“这么快?”赵岳惊讶。“人多好办事。”龚春琳说。一来人多,二来每天好饭菜招待,做工的人愿意出力,工期比预料快上许多。 赵岳再不说话,马车很快驰回去。龚春琳进了学堂,往日做工的人都走了,一帮孩子在院子里正打扫,边做边打闹,到处都腾着灰。旁边龚文彰和朱四在说话,见朱四并没有和自己说话的意思,龚春琳也舀了工具加入到打扫的行列中。有她照管安排,孩子们都不敢闹了,老老实实打扫起来。过了一会,朱四告辞,龚文彰走过来道:“春琳,刚厚燮和我说,他和李大人私下商量,我们准备好先请李大人来看一次,确定无误后,李大人再和县老爷说。”“应该如此。”龚春琳点头。“那你在家看着,我去县学找林伯,看他什么时候有空过来指点一下。”龚文彰说。龚春琳答应。待龚文彰出门,她随手点了一个孩子,要他将宋如麟叫来。教书这行当看着简单,实际上是极难的一件事。宋如麟从无经验,龚春琳压根不相信他,顾着朱四和赵岳的面子,她只能忍着,然而随着五月节越来越近,她的担心也越来越重。趁龚文彰不在,把宋如麟叫来问问情况,他若狂妄自大,她就想法把他刺走。反正只是应付县太爷巡视,先要龚文彰撑着,以后另寻先生也可以。宋如麟在巷口看婵娟教孩子们唱歌,听说龚春琳找,连忙过来。虽然旁边都是打扫的孩子,对于宋如麟来说,这是他第一次与龚春琳单独相对,紧张得手心直冒汗。龚春琳沉着脸道:“宋公子,这两天看婵娟教孩子们唱歌,有什么感受?”看婵娟教孩子唱歌,宋如麟确实发现自己把教书这件事想简单了。孩子有聪明有笨的,有专心和爱偷懒的,有脾气倔和软弱好吓的,个个不同。要将他们的注意力全集中在自己身上,一步步达到自己的要求,不下一番功夫不行。婵娟真不是好脾气,虽不至于下狠手打耳光,奚落孩子们的用词和语气让旁边的宋如麟汗颜。他自认为做不到婵娟的泼辣放肆,这两天也在考虑适合自己的教学办法。婵娟教累了休息的时候,他也说上两句温和鼓励的话。刚经历了婵娟的狂虐,他的温柔如春风和熙,孩子们愿意听他的话。听龚春琳问,宋如麟斟酌着词句道:“孩子们都很聪明,愿意学的东西学起来很快,只看大人怎么教。”他的回答出乎龚春琳的意料,问道:“你觉得该怎么教?”宋如麟道:“把兴趣勾起来就好办了。”比如说,他这段时间跟着习武,常遇秋要他先练马步。他对习武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只是为了和大家和睦相处,才忍着蹲马步的枯燥和吃力。后来蓝柱子也来蹲马步,他问蓝柱子怎么受得了,蓝柱子说学好了武功再不怕人欺负。练武可比读书苦多了,有个目的或盼头,练武都可以忍,更别说读书了。听他说出这样的话,龚春琳忽然觉得放心了,语气恭敬起来,道:“这件事对小女至关重要,烦请宋公子费心。”龚春琳态度的突然转变让宋如麟有一丝付出得到肯定的满足,既踌躇又忐忑地说:“我当尽力。”他说完撸袖子要帮着打扫。龚春琳道:“打扫是小事,我带着孩子们就可以。我哥去县学找相熟的教丞讨教,宋公子不妨追过去听听。”宋如麟想了想,点头答应。到了晚间,龚春琳三人准备洗漱的时候,婵娟不屑地说:“哼,兰兰她娘真是个没骨气的。早上那付不管不顾抛下一切的样,我还以为她多有本事,不闹着赵官人苦苦哀求,绝不回来。没想到中午就回来了,笑眉笑眼的模样就好象什么事都发生过一样!”“人家夫妻间的事,你管那么多做什么。”龚春琳说。“什么夫妻。”婵娟不屑地撇嘴,顾着赵岳是龚春琳的契兄,把‘狗男女’三个字忍在喉咙里。龚春琳道:“我契兄准备娶她为妻。”“啊!”婵娟吃惊地张大嘴,“她可是个寡妇!”“那又怎样?去洗啦,明天正式在学堂里教学,早点睡!”龚春琳把她推进厨房。婵娟边嘀咕边打水,想不通赵岳怎么会娶朱褀为妻,以朱褀的出身纳她为妾也就够了。“赵官人是不是哄她的?反正也不会带她去京里,随他怎么说也没人戳穿。”婵娟撵着龚春琳问。“你问那么多做什么,是真是假,慢慢瞧着不就知道了。”龚春琳头痛。四月二十三,晴昨天晚上,龚春琳和孩子们说好,洗干净头脸正式在学堂里上课。一大早孩子们果然收拾得比往常干净许多,龚春琳还不放心,挨个检查仪表。耳朵后面,指甲缝里,夏天孩子好动,特别容易有汗味,要他们从今儿起天天洗澡,务必要在那一日表现得优越。她虽然面对的是讲台下的孩子,实际上讲给旁边围观的家长听。这段时间,天天在龚家开怀地大吃鱼肉,孩子们把龚春琳的话当圣旨一般,连声答应。接着,婵娟走上台,向龚春琳展示自己这些天的成果。在她的‘淫威’之下,成绩卓越。首先兰兰领唱,然后各声部一一呼应。围观的家长没想到只会捣乱胡闹的孩子也能表现得如此出色,一个个笑得合不拢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