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了祝以寒之后,姜兰向侍卫打听血玉的下落,得知仍没有找到,心中不由得一阵揪痛。*零^点-墈+书· !哽?歆·罪\全~
她强撑着起身,带着娄可儿往阮家营帐而去,想让阮宜年帮忙寻找。
来到了帐前,却被沈众冷冷拦下。
“姜小姐,若无世子允许,您不能进去。”他垂眸看着地上的草影,语气毫无转圜余地。
姜兰攥紧帕子,深吸一口气后扬声喊道:“表哥!你出来一趟!我有事找你!!”
帐帘猛地掀开,阮宜年黑着脸走出来,眉峰拧成一团:“喊什么喊?月儿好不容易才睡着,又被你吵醒了!”
“我的血玉呢?马儿丢了为何不去找?你竟还有闲心去哄其他人睡觉??”
“月入怀着我的骨肉,日日夜夜睡不好,昨夜又因为我陪你去找那个畜生,她一直生气,哭了一夜,还好我的孩子没什么事,不然.........”
姜兰无语地冷笑了一下,她也怀着孕,昨夜她肚子里的孩子差点就没了........
罢了,想这些没意义。
“血玉是你弄丢的,你必须给我找到!!否则这件事.......没完!!”
“姜兰,你一个妾室,怎么敢这样威胁我?”
“表哥,别整天妾室妾室的,这件事情我还没有和舅舅说,一切还没有定下来。”
“你........”阮宜年咬了咬牙,“你的马,我已让人寻到了。”他的语气不耐,“稍等片刻,我哄月儿睡下便来与你说。”
说罢便转身掀帘入帐,锦袍下摆扫过姜兰足尖。
听闻血玉有了下落,姜兰总算松了口气,扶着帐杆站稳。
五月的风虽然燥热,但是带着凉意,她本就虚弱的身子经不住久站,冷汗渐渐浸透中衣,指尖也泛起青白。¢如,雯¨徃+ ′追*醉\鑫·彰`结?
实在支撑不住,只得缓缓坐在帐外的石凳上,小腹传来隐约的坠痛。
娄可儿见状,眼底满是心疼:“小姐,您可得当心些……昨夜太医说过,若再出意外,这孩子……”
“可儿!”姜兰厉声喝止,目光警惕地扫过四周,“此处人多眼杂,休要胡言!”
娄可儿慌忙捂住嘴,眼眶泛红地点了点头。营帐内隐约传来阮宜年哄人的低语,混着风里的沙粒,刺得姜兰眼眶发酸。
她低头按住小腹,掌心下的胎动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她坐在石凳上数着帐外的草茎,指尖掐得泛白,恍惚间竟觉得这等待漫长得如同过了十几年。终于,帐帘再次掀开,阮宜年缓步走出,腰间玉佩随步伐轻晃。
她连忙起身迎上去,尚未开口,便见阮宜年竖起食指抵在唇边:“月儿刚睡熟,再吵醒她,休怪我不顾情面。”姜兰只得将到嘴边的话咽下,垂眸跟在他身后,往营寨偏僻处走去。
“表哥,血玉呢?”一避开人群,她便急切开口。
阮宜年抱臂上下打量她,挑眉轻笑:“瞧你这脸色,难不成真是为了匹马连命都不要了?”
姜兰抿紧唇,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我只想见血玉。”
“我且问你,那畜生重要,还是我重要?”
“表哥!”她终于抬眸,眼底满是不耐,“别再说这些糊涂话!那是父亲留给我的唯一念想!”
“行了行了!”阮宜年挥手打断,语气里带着轻慢,“都已是我的人了,还惦记着娘家——好在你姜家早就没了,否则成婚后怕不是要日日在我耳边念你爹娘。”
姜兰浑身一震,指尖狠狠攥住裙角,却终究一言不发。
阮宜年打了个响指,沈众很快牵着马从暗影里走出。*k~a¢n^s_h^u^j`u~n·.?c^c\
姜兰猛地转头,只见那匹熟悉的枣红马正低头啃着草,前蹄缠着渗血的纱布,每走一步都重重磕在地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她踉跄着冲过去,指尖颤抖着抚过马儿鬃毛,轻声唤道:“血玉……”
掌心触到那熟悉的温热,却又带着几分陌生的粗糙。
她将脸埋进马颈,泪水瞬间打湿了红棕色的毛发——可这气息,这触感,为何总觉得差了那么一点?
阮宜年见状,勾了勾嘴角:“既然见到了,我便先走了。”
他转身欲行,却被姜兰突然拔高的声音惊住:“等等!这不是血玉!”
“姜兰,你莫要胡言乱语。”阮宜年回头时眉峰已蹙起,“我亲自寻来的马,怎会认错?你莫不是糊涂了?”
“表哥!”姜兰猛地抬头,眼底含着泪却灼灼发亮,“血玉是我亲手接生的,从小喂它喝羊奶长大。它左眼角的睫毛比右侧长三分,蹄心有块月牙形的胎记——你让我看看它的蹄子!”
阮宜年身形微震,指尖不自然地摩挲着腰间玉佩:“不过是匹马,长得相似便是了,何必这般较真……”
“所以你根本没找到它,对不对?”姜兰盯着阮宜年躲闪的眼神,忽然想起方才沈众牵马时,那马儿竟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真相如冰水兜头浇下,让她忍不住浑身发颤,“你让人弄伤这马的前蹄,不过是想拿它充数!”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阮宜年喉结滚动,心虚地别过脸去。
他的确遍寻不着那匹烈马,又烦透了姜兰的追问,才想出找相似的马来蒙混过关的主意。
“那血玉恐怕早就死在林中了!我上哪儿找去?你莫不是成心刁难我?”阮宜年甩袖冷笑,眼底闪过一丝恼羞成怒,“姜兰,别这么小心眼行不行?”
小心眼??
姜兰盯着阮宜年理直气壮的模样,忽然扯动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
小腹的坠痛如潮水般漫上来,她却感觉不到疼。
“啪”的一声脆响,巴掌落在阮宜年脸上时,她的指尖都在发抖。
“你……”阮宜年愣在当场,似乎是很诧异也很伤心,他缓缓捂住脸颊,忽而低笑出声,“姜兰,我竟不如一匹马重要……”
他望着她泛红的眼眶,心口忽然传来钝痛,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无声碎裂。
姜兰懒得理会,只是冷冷地说:“赶紧去找血玉,否则.......这件事我一定会让舅舅知道!!”说完,转身欲走,却被阮宜年近乎癫狂的嘶吼惊住:“我就是找不到血玉!便是找到了,也偏不还你!我绝不容许一匹畜生在你心里比我更重!”
“而且......你告诉我爹也没有用!!我就不信我爹,也会为了一匹马把我打死!!”
“姜兰,你去问问别人,我是你的夫君!!我不过是弄丢了一匹马,你就这样打我,你看看谁占理!!”
“到时候,恐怕........你还要背上恶妇的罪名!!”
阮宜年说这些,全都是气话。
他太伤心了.......
他怎么比不上一匹马呢.......
他和姜兰这三年的日日夜夜.......她那么温柔似水,她说她这辈子都要伺候他的........
如今......
为了一匹马打他.......
风卷着沙粒扑在脸上,姜兰按住小腹的手攥紧又松开。
她没有回答阮宜年就走了。
阮宜年怒火攻心,一把扯过缰绳翻身上马。那马前蹄本就缠着渗血的纱布,吃痛地打了个趔趄,却被他狠狠甩了一鞭:“走!”
马儿哀鸣着踉跄起步,蹄铁刮过碎石,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不管不顾地抽着鞭子,猩红的眼尾泛着血丝,仿佛要将方才的羞辱全发泄在这匹无辜的畜生身上。
马儿越跑越快,受伤的前蹄渐渐没了力气,终于在一声悲鸣中轰然倒地。阮宜年被甩出去丈许远,后脑重重撞上土坡,喉间涌上腥甜。
心口的刺痛如利刃绞动,比往日任何一次发作都要剧烈。
他想要爬起来,但是却昏迷了过去。
姜兰满心只想着让管事公公多派些人手寻马,却见阮玉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地奔来,逢人便抓着问“可见着我的孩子”。
众人皆摇头。
阮玉萱便踉跄着扑到姜兰面前,衣襟上还沾着奶渍:“姜姐姐!你见着我的宝儿了吗?”
“孩子怎么了?”姜兰扶住阮玉萱发抖的肩膀。
“我……我今早起来就见摇篮空了,丫鬟说奶娘抱去晒太阳了,我便没在意……”阮玉萱一边说一边掉眼泪,“可方才奶娘却说根本没抱过孩子!我把整个营帐都翻遍了,连尿布都没找着……她才不到满月啊……”
她忽然瘫坐在地,只是盯着远处发怔:“那么小的人儿……要是被野狗叼走了……要是掉进河里了……”
话音未落,便已泣不成声,眼泪混着鼻涕糊了满脸。
姜兰望着阮玉萱散乱的鬓角,到底还是安慰了几句,“别担心这里到处都是人,而且.......守卫森严,没人可以轻易抱走你的孩子,应该是被什么人抱走了,比如说冷亲王或者是燕王妃.......又或者是你的夫君.......”
“不......我问过了,他们都没有见到孩子,而且他们嫌弃是一个女儿,都不愿意抱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