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 年元旦刚过,省厅检查组的吉普车拐进机关大院时,李海山局长正在锅炉房跟老张探讨 "如何用炉灰伪装咖喱粉"。?狐/恋¢闻\血_ !追+蕞`新·章!节~车头的反光镜晃过玻璃窗,映出他突然煞白的脸 —— 那辆吉普的保险杠上,还贴着半张褪色的 "孟买旅游" 贴纸。
"老陈!快把仓库的咖喱粉转移!" 局长抓起搪瓷缸子就往外跑,浓茶泼在的确良衬衫上,洇出个暗黄的问号。陈永年正往暖气片后塞最后两盒黄道益,回力鞋在地板上擦出刺啦声:"李局,张大姐把咖喱粉灌进雪花膏瓶子了!"
办公楼里顿时响起乒乓乱响。老张掀开汽车引擎盖,把风湿膏往油箱里塞,机油蹭了满手:"这下好了,解放牌变咖喱味的!" 张大姐对着镜子往脸上抹蛤蜊油,趁机把藏着咖喱粉的雪花膏瓶塞进胸罩 —— 她新买的印度纱丽(其实是窗帘改的)正好遮住鼓包。,3¨芭?墈·书~徃- -首`发′
高小林被临时指派为接待员,手里攥着洗得发白的白手套。他看见陈永年对着走廊尽头的消防栓鞠躬 —— 那里藏着王建国表舅上次漏下的半袋咖喱粉,红漆剥落的 "消防专用" 牌子歪成了笑脸。
"同志们好啊!" 检查组组长是个瘦高个,中山装领口露出半截花布 —— 正是张大姐上周 "代购" 的印度纱丽边角料。高小林的指甲掐进掌心,想起昨夜看见陈永年往这人的公文包里塞过什么。
会议室里,搪瓷缸子摆得整整齐齐,茶叶是从库里翻出的 1978 年陈茶。组长端起杯子时,高小林注意到他小拇指上的金戒指闪了闪,跟王建国表舅的一模一样。
"听说你们局在搞 ' 国际饮食文化交流 '?" 组长突然开口,目光扫过墙上的 "卫生先进单位" 铜牌,"我们在食堂发现了这个 ——" 他掏出个玻璃瓶,里面装着半瓶黄粉,正是张大姐的 "恒河神水" 伪装版。.微¨趣-暁·税, ¨嶵¢辛.漳,劫.更_鑫·快+
李海山的后背瞬间贴紧木椅,听见陈永年在旁边咳嗽三声 —— 这是昨晚定好的暗号,意思是 "启动 b 方案"。所谓 b 方案,就是把所有责任推到已被拘留的王建国身上。
"都是王建国搞的鬼!" 局长拍着桌子站起,中山装纽扣终于缝上了,却歪在第二颗位置,"他私自搞境外食品,我们正要上报呢!"
组长似笑非笑地翻开笔记本:"那巧了,我们刚从拘留所过来,他说你们局的陈主任上个月订了二十盒香港风湿膏......"
会议室里的暖气片突然发出 "咣当" 巨响,像谁在敲丧钟。陈永年的眼镜滑到鼻尖,看见高小林正盯着自己的袖口 —— 那里还沾着昨晚撕包装时的锡箔纸。
"咳咳," 张大姐突然插话,故意把胸脯往前挺,雪花膏瓶子的盖子 "吧嗒" 掉在地上,"领导您看这皮肤,就是用了国产蛤蜊油......"
组长的目光在她胸前停留半秒,突然转向高小林:"这位小同志,听说你在印度当过卫生员?"
高小林感觉手里的会议记录纸在发烫,上面还记着老张藏风湿膏的位置。他想起昨夜陈永年塞给自己的纸条:"关键时刻要保护组织",此刻却看见组长口袋里露出半截咖喱色的手帕,跟王建国的花手绢一模一样。
检查持续到黄昏,吉普车离开时,车尾飘出若有若无的咖喱味 —— 大概是油箱里的风湿膏在高温下融化了。李海山瘫在椅子上,看着陈永年把 "卫生先进单位" 铜牌重新擦亮:"老陈,你说他们真没发现通风管道里的......"
"放心吧李局," 陈永年笑着递上热毛巾,上面印着 "为人民服务","我连咖喱粉都塞进您的《毛泽东选集》了,绝对安全。"
下班时,高小林路过锅炉房,听见老张在跟锅炉工嘀咕:"知道检查组为啥没发现吗?他们组长收了咱局三瓶咖喱粉当 ' 土特产 '!" 火星从炉门窜出来,映得他脸上忽明忽暗,像在演一出没有观众的皮影戏。
办公楼外,路灯刚亮起。高小林摸着口袋里的维生素 c 药片,突然想起检查组组长小拇指的金戒指 —— 那上面刻着的,分明是印度神像的图案。夜风卷起地上的传单,他看见自己写的 "坚决抵制境外腐朽文化" 还贴在墙上,边角却被人偷偷贴上了半张咖喱饼干的包装纸,在路灯下泛着油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