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 年春末,火车站货运场的铁轨上蒸腾着咸涩的热气,像极了机关食堂熬糊的咖喱汤。/优¨品¨晓_税′王¢ ¢庚`欣^蕞~全_李海山的解放鞋踩在枕木上,望着眼前横七竖八的火车皮直发愣 —— 苏联的车皮印着 “coВetckoe xЛeБoПpon3ВoДctВo”(苏联面包生产),古巴的车厢漏着朗姆酒,在铁轨上蜿蜒成暗红的河,印度的货车门敞开着,咖喱粉如红雾般弥漫,惊得站台上的麻雀羽毛都染成了姜黄色。
一、火车皮里的万国博览会
“李局,” 陈永年捏着皱巴巴的电报冲过来,镜片上蒙着印度咖喱粉,“翻译搞错了!人家以为‘自助餐’是‘自带食物的革命聚餐’,这不,苏联老大哥拉来二十车皮黑面包,比咱们的公章还硬!” 他脚下一滑,踩在古巴的朗姆酒渍上,差点摔进印度的咖喱堆里,手里的 “国际接待方案” 被染成了迷彩色。
苏联代表伊万诺夫拍着李海山的肩膀,指着堆成小山的黑面包:“同志,这是列宁格勒的‘革命砖头’,能吃三天不饿!” 面包上的党徽压纹清晰可见,比李海山胸前的塑料花补丁庄严百倍。旁边的古巴司机正用弯刀砍开朗姆酒桶,酒香混着咖喱味冲上云霄,惊得货运场的信号灯都变成了琥珀色。
最震撼的当属波兰车厢,车门一开,一股浓烈的酸臭味扑面而来 —— 三千箱腌制三年的鲱鱼罐头整齐码放,铁盒上的工农兵图案被盐霜覆盖,像极了机关大院里结满油垢的吊扇。¢齐.盛+晓`税~枉_ +毋′错\内.容-接待科的小张刚凑近闻了闻,当场蹲在铁轨旁干呕,吐出来的酸水在地上腐蚀出小坑:“这哪儿是食物,分明是化学武器!”
二、市政府的魔幻菜单
机关食堂的黑板报一夜之间变成 “万国美食地图”,赵师傅用咖喱粉在黑板上画满各国国旗,朝鲜的冷面被画成了铁丝,越南的米粉成了塑料绳,最绝的是非洲代表团的木薯,被标上 “热带雨林黄金块茎”,旁边配着赵师傅的批注:“比木屑硬,比泔水臭,建议雕刻成革命雕塑。”
“师傅,这木薯咋整?” 学徒小王举着比胳膊还粗的块茎,表皮粗糙得像老张的解放鞋。赵师傅抡起菜刀砍下去,刀刃崩出火星:“切片晒干,拌上苏联黑面包渣,就说这是‘亚非拉团结脆片’!” 他突然看见印度代表送来的五吨咖喱粉,眼睛一亮:“再浇上印度神油,保证非洲兄弟吃得热泪盈眶!”
陈永年在接待处对着各国食物清单发愁,钢笔尖在 “波兰鲱鱼罐头” 一项上打了三个惊叹号。突然,苏联代表伊万诺夫领着翻译闯进来,手里举着张照片 —— 幼儿园小朋友正用泔水拌塑料花 “做饭”,脸上沾着咖喱粉,笑得比搪瓷缸还灿烂。“这才是真正的无产阶级自助餐!” 伊万诺夫的相机闪光灯亮起,吓得陈永年的钢笔掉在清单上,墨水滴在 “古巴朗姆酒” 一栏,晕成了加勒比海的形状。/咸¢鱼\看+书¨惘. ¢更-薪.最^全_
三、货运场的拾荒者联盟
围墙外的王奶奶带着老姐妹们组成 “国际拾荒队”,举着漏勺和蛇皮袋,在货运场角落扒拉苏联黑面包碎屑。“妹子们,” 她用漏勺敲着波兰鲱鱼罐头,“这玩意儿泡发了能当肥料,比咱们的泔水还顶用!” 旁边的张大爷蹲在印度咖喱堆里,往塑料袋里装漏出来的粉:“拿回家腌咸菜,比赵师傅的酱油还香!”
最热闹的是古巴朗姆酒泄漏区,老张的解放牌卡车停在旁边,车斗里的搪瓷缸排得整整齐齐。“同志们,” 他戴着从苏联代表团顺来的列宁帽,“这可是进口洋酒,喝一口顶三碗红烧肉!” 话音未落,喝醉的古巴司机抱着酒桶跳上卡车,用西班牙语唱起《美丽的哈瓦那》,车斗里的搪瓷缸随着节奏碰撞,发出比机关食堂开饭还热闹的声响。
四、宴会厅里的荒诞混搭
市政府临时决定将体育馆改造成 “国际美食博览中心”,羽毛球网挂起各国食物包装袋,波兰鲱鱼罐头的标签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青光,像极了李海山熬红的眼睛。赵师傅戴着从印度代表团借来的 turbban(头巾),指挥学徒们把苏联黑面包切成片,摆成克里姆林宫的形状,中间用古巴朗姆酒浇灌,美其名曰 “社会主义火焰山”。
非洲代表团的酋长看着面前的 “木薯团结脆片”,用弯刀敲了敲盘子:“这东西在我们那儿喂大象,你们却当饭吃?” 翻译刚要解释,陈永年抢过话头,眼镜片闪过咖喱粉的金光:“这是我们的‘忆苦思甜工程’,象征亚非人民共同啃过的硬骨头!” 旁边的苏联代表突然指着墙角的泔水桶,里面泡着印度咖喱粉和波兰鲱鱼碎:“瞧!这才是真正的国际融合菜!”
最尴尬的是越南代表团,他们自带的鱼露被海关扣下,此刻面前摆着赵师傅用酱油和醋兑的 “友谊调味汁”,酸得能让牙倒嚼。团长夹起一片泡在汁里的木薯,突然笑道:“贵市的‘鱼露’,很有胡志明小道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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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午夜场:当泔水桶成为外交密码
深夜的货运场,月光给苏联黑面包镀上银边,像极了机关大院里未干的标语漆。李海山蹲在波兰鲱鱼罐头旁,闻着刺鼻的酸臭,突然想起三年前推广自助餐时的场景 —— 那时的泔水桶里还有完整的红烧肉,现在却连木屑都要靠外国友人 “支援”。他摸了摸中山装上的塑料花补丁,花瓣已经被咖喱粉染成橘色,像极了印度代表团赠送的 “辣醒世界” 包装袋。
后厨里,赵师傅对着非洲木薯堆叹气,突然看见马建军抱着个铁盒进来:“师傅,这是苏联代表团送的鱼子酱,说是配黑面包吃的。” 打开铁盒,一股更浓烈的腥臭味扑面而来,赵师傅突然灵光一闪:“把这玩意儿拌木薯泥,就说这是‘两极交汇泥’,象征社会主义阵营南北合作!”
货运场围墙外,王奶奶的蛇皮袋已经装满黑面包碎屑,漏出的碎屑引来了一群流浪狗。老人看着市政府大楼顶端的五角星,突然笑了:“洋鬼子的面包硬,咱们的泔水软,合在一起,倒像是机关里的那些官话 —— 听着硬邦邦,下肚全是稀汤寡水。”
六、黎明前的荒诞决议
省府加急电报在凌晨三点送达,李海山对着电报纸上的 “全球美食文化高峰论坛下月召开” 字样,突然笑出了声 —— 那笑声混着波兰鲱鱼的酸臭,惊得电报机上的尘埃纷纷掉落。陈永年揉着眼睛进来,手里挥着新的接待方案:“李局,咱们可以搞‘国际泔水文化展’,把各国剩菜混合发酵,申请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
赵师傅在厨房调配 “两极交汇泥”,鱼子酱的腥气混着木薯的土味,在蒸汽中形成诡异的彩虹。他突然想起去年用木屑做红烧肉的场景,那时至少还有酱油和红糖,现在却要靠外国的臭鱼烂虾撑场面。“小马,” 他捅了捅正在擦搪瓷缸的马建军,“你说咱们这食堂,是不是成了国际玩笑?”
马建军看着缸底的 “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 字样,突然发现 “联合” 二字被咖喱粉糊住了,变成 “连合”,像极了他们此刻混乱的接待工作。窗外,古巴司机的歌声还在继续,跑调的旋律混着印度咖喱的辛香,飘向灰蒙蒙的天际,那里正飘来新的电报云 —— 非洲代表团的蝙蝠汤食材即将抵达,而李海山的中山装,已经在国际友人的闪光灯中彻底开线,露出里面用苏联黑面包渣拼成的 “为人民服务” 字样,歪歪扭扭,像极了这个荒诞时代的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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