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阮眼睫微抬,眼神示意她别被拓跋纮看出猫腻,又说了一遍,“你先下去,为四殿下沏壶茶上来。¨衫*疤/墈¢书_旺\ ,勉′费+悦-读*”
她们刚到此处不久,水都是凉的,应该需要些时间,等她再过来,她想说的应该也差不多说完了,她正好看到她想让她看到的。
虽领着监视警告的职责,两人毕竟是名义上的主仆,这还有外人看着,绛珠垂首,提着食盒乖巧转身进屋。
菩提树的穹盖在风中摇曳,些许萎黄的枯叶被吹折,在空中兀自打着璇儿,即使再不舍,也还是飘飘忽忽落到了青石地板、矮墙之上。
拓跋纮打量着对面娉婷纤细的女子,他知道,面前这女子就像那云雀,面上看着是漂亮柔弱的,但是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会被她恶狠狠的琢上一口,比如之前在南唐的时候,一想到此,他狭长的凤目危险地眯了起来,戾气横生,只听“铮”的一声,一个手起抽刀,明晃晃的刃尖便直抵上她的眉心。
纤长卷翘的睫毛轻颤,阮阮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良久,她听见了自己略带颤意的声音。~嗖¢艘`暁^税`蛧? /追·醉^歆·璋-节?
“我自认从未得罪过殿下,殿下却一见面就要置我于死地,若只是因为这张脸,如今陛下命我来伽蓝寺祈福,归期未知,态度已经很明显了,还请殿下高抬贵手,给我......留一条活路。”
“从未得罪?公主莫不是贵人多忘事?”拓跋纮将‘公主’二字咬得格外的重,“我可是差点没死在东都的昭狱里,很难说这里面没有你的一份功劳。”
听闻此语,阮阮的脸色几经变幻,当初他并未直接当着魏帝的面戳穿她的身份,她还抱着侥幸他并未认出她来,却原来真的早就认出来了。
“竟然真的是你?我还以为认错人了,又或者是你厌了我,当初你被带走,我还跟人打听过,只是却再也没有你的消息。”
她竭力让自己镇定,面上故作惊喜的想要走近,直至刀刃划破眉心,她一个吃痛停了下来,似才反应过来,“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你觉得是我去揭发了你?”
眉心的血珠顷刻渗了出来,她却不管不顾继续往前,像是当真很在乎这个问题。\求.书\帮/ `罪*欣~蟑′截^埂_薪/筷\拓跋纮迟疑的一瞬,刃尖便稍稍后退了半寸。
她是个惯会伪装的小骗子,当初不就是一时大意就遭了她的道么?他可不会那么傻还在她身上栽第二次,不过倒是可以看看她又想玩什么把戏。
他弹指掸了掸刀锋,“哦,不是你?那会是谁?”
眼见着白刃似是收回了些,阮阮小心翼翼伸出手指,试探般捏住了刃尖往外移,“我不知道,但春风坊来来往往那么多人,其中不乏跟北魏交手多年的将士大臣,或许是你自己什么时候不知不觉就漏了马脚?”
呵,还真是巧舌如簧,拓跋纮只冷眼看着她。
阮阮只当他是听了进去,一边捏着刀背一边将身子往旁边挪,待离得远了,自觉不太有威胁的时候,她胆子大了些,假意顺了顺胸口,“你先把刀收回去,我害怕。”
小鹿般的双眼充满希冀与水光的望着他,仿佛他若拒绝,便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他当然不在乎做的事有多十恶不赦,但他突然就很想看看她还能编些什么鬼话。
“咻”的一声,冷白的刀光倏地消失,月影被利落收入了刀鞘之中。
压迫感骤然轻了些许,这是信了她说的话?阮阮脑子飞快的转着,竭力找补,“我压根没看出来你有什么不同,那个时候两国正打得厉害,我根本没想过会有北魏人敢堂而皇之混进东都,更遑论说联合官府去捉拿你。”
拓跋纮闻言,扯了扯唇角,“你猜我为何能毫发无伤的从昭狱出来?还顺利回到北魏。”
阮阮脸色一变,心中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双腿有些发软差点没倒下去,手臂撑着石桌,似用尽了所有力气,她仰首看向他,喃喃问道:“为......为何?”
看她这模样,拓跋纮残忍地笑了,“当然是有人下令放的,你猜他有没有告诉我是谁揭发的我?嗯?”
这话就像是一记重锤,倏地敲在了她的心上,这人明明都知道了,还故意看她笑话,阮阮觉得简直可恨无比,说话就有些不客气了,“明明早就知道了,还静静地看我表演作甚,好玩吗?”
看她终于露出了爪子,拓跋纮倏地冷嗤出声,“所以,不装了?”
确实没有必要再装,她已经不指望他会放过她,既然如此,还好声好气做什么?
阮阮瞪着他,“所以你要杀我,并非什么‘狐媚惑主’,只是因为想要报复我?那你当时在宴上为何不索性直接拆穿我的身份?”
她当时还抱着侥幸的心理,问完她才反应过来,“不管我原来是什么身份,后来都是南唐皇帝亲封的公主,北魏想要议和是真的,所以我原来是谁也并不重要,是么?”
拓跋纮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似不屑般反问道:“报复你?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让我报复?”
“不是报复你却如此针锋相对,甚至追到了伽蓝寺来,难不成是我太美?”阮阮没好气的道。
因为生气,雪腮由内而外渗着淡淡的绯,鼓囊囊的胸脯有某种规律般起伏着。
拓跋纮没有说话,目光似笑非笑自下而上,不经意划过山谷与峰峦,最后定在了她的菱唇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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