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5-4¨k`a_n^s\h,u,.\c¨o/m·
这两天累了。
她先睡觉,不过她把200捡来的柴火放到火墙上,明天这些柴火会干,一半烧,一半做柴火砖。
按照贺叔叔的教法点上柴火砖,不过她用六块,这样可以用八个晚上,等她做好直接接着用,晚上不用一会儿起来添柴火。
王小小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军号的余音还在院子里回荡。
她掀开厚重的狼皮被子,冷空气立刻窜进来,激得她打了个哆嗦。
火墙里的柴火砖已经烧得只剩暗红的炭块,但屋里还留着暖意。
大水锅装满水,下面的柴火噼啪作响。
院外屋檐下,玉米糊糊的香气混着白菜散发香味。
煮好后,小土灶的火还有,继续蒸窝窝头。
王小小把土砂锅抱回屋,挖了一勺子猪油进去。
“得抓紧时间了。”她咕哝着,三两口扒完早饭。
浸泡了尿液的五味子藤已经变得异常柔韧。
王小小蹲在火墙边,把干了的柴火收起来,把湿漉漉的藤条摊开晾着。
尿液的成分让藤条纤维软化,这是贺叔叔教她的秘方。
等藤条干的时候,把土砖翻面,移动。
干完这些,藤条也干了。
拿开干的藤条,继续烤湿的藤条。
十指翻飞间,藤条开始交错编织。
‘经纬三股编法’,她默念着四叔教的要领。
粗藤作经,细藤为纬,每隔三寸就用牙齿咬紧一个绳结。东北的寒风会从最细微的缝隙钻进来,必须织得密不透风。
编到一半,她突然停下,从炕席下摸出那几枚坦克履带钢齿。锋利的齿尖在藤帘边缘划出整齐的切口,比用柴刀修边更精准。
王小小抹了把汗,发现掌心被藤条勒出了几道血痕。她满不在乎地涂了点狼油膏,继续埋头编织。
三天时间,足不出门,上午做四十块柴火砖,下午她把房间门帘和窗帘用五味子藤编织好了。
“还差最后一步。”
她拿出狼油,用破布蘸着,细细涂抹在藤帘表面。油脂会渗透进纤维,既能防潮又能增加韧性。
新做的防风帘已经挂在门上和窗上。
王小小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
她特意在右下角编了个小小的五角星,向老爷子致敬。
屋外北风呼啸,但再也听不到那种鬼哭狼嚎般的风声。′m¨z!j+g?y¢n′y,.?c*o′m`
她突然想起什么,从药箱底层取出个小布包。
里面是老爷子留下的最后一小撮艾绒,掺着晒干的野菊花。
她把混合物撒在炭火上,清苦的香气立刻驱散了尿液处理藤条留下的淡淡腥气。
明天,该开始盘火炕了。
火坑的原理她会,但是没有盘过。
王小小已经六天没有出门了,早上做柴火砖,下午一直在摸索火炕,烟要巡回才能暖,一个人在埋头苦干。
外面已经吵得沸沸扬扬,因为没有看见过她,最后一次见她,她帮李主任的孙女正骨。
她后妈这次又是被她,风评被害的一天。
刘国栋带着警卫,他一脚踹开院门,身后跟着的军属大妈们呼啦啦涌了进来。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北风卷着雪粒子在打转。
“王小小!”刘国栋吼了一嗓子,声音在空荡荡的院子里回荡。
没人应答。
警卫员小张眼尖,指着东厢房窗户:“首长,烟囱在冒烟!”
众人呼啦围过去,只见窗户上挂着奇特的藤编帘子,帘子右下角还编着颗五角星。刘国栋伸手一掀,热浪混着泥土气息扑面而来。
屋里的景象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王小小头也不抬,抓起水瓢往刚盘好的炕面上泼水试温。水珠在热炕上滋滋作响,转眼就蒸发成白汽。
刘国栋一声暴喝,“王小小,你六天不出门,就窝在这儿玩泥巴?”
王小小这才慢悠悠转过身,脸上东一道西一道的泥印子,活像个花脸猫。
她小面瘫,指了指新盘的火炕:“能睡人了。”
刘国栋瞪大眼睛。
这炕盘得比后勤处老师傅的手艺还精细,炕洞里隐约可见精心设计的回龙烟道。
“你管这叫差不多?”他蹲下来敲了敲炕面,“这他娘的是艺术品!”
王小小从灶坑里扒拉出个烤得焦香的红薯,掰成两半递过去:&34;尝尝?用余火烤的。&34;
刘国栋接过红薯,烫得在两手间倒腾:“外头都传你饿死在家里了!李主任家那小丫头天天扒你家门缝”
“叔,我忙着呢。”
王小小三两口吃完自己那半,转身去检查烟道,“得试烧三天,等泥坯干透。”
她突然想起什么,从炕席底下摸出个布包:“对了,这是给李丫头的药,治习惯性脱臼的。”
屋外围观的军属们炸开了锅:
“这炕盘得真俊!”
“小小丫头手真巧!”
“我家那口子盘了二十年炕,还不如个孩子。?零/点`墈.书+ -醉′辛′章`结`哽¨鑫^快¢”
刘国栋啃着红薯,突然发现墙角堆着的柴火砖,这可是在52年战场上,想出来的法子,这个丫头倒是个宝藏。
王小小在军属院混得风生水起。
————
王德胜坐在大卡车车头,这次任务,太好了零伤亡。
多亏闺女给的止血药膏,这个药膏让伤口愈合的速度太快了,不过抹上药膏,疼是真痛。
赵团长小声说“老王,这次做好准备,我要上调别的军,你做为第一副团可以上升,机会把握,别单靠你的岳父。”
王德胜点点头,老赵和他多年搭档,老赵本来早就升了,六年前他被强功,就是老赵帮他说话,就连老赵都被压制。
压制的人就是他岳父,抢他的功,就是他岳父。
所以当初老领导叫他娶乔漫丽,他岳父才不能压住他的功,他的老领导才能提他为副团。
他和岳父是死对头,不同立场。
还有四天可以回部队,不知道闺女怎么样了?
————
海鲜在东北属于奢侈品,双职工家庭全年可能只会在春节见到冻带鱼。
这海鲜应该在一个月前,春节前夕到了,因为这个那个原因,今天才到,所有人都排在队伍。
这次有海货,紫菜,虾皮,咸带鱼,咸黄鱼。
王小小也来排队,她手中有票,带鱼黄鱼她吃不起,紫菜和虾皮她还是可以各买一斤的。
前面的军嫂跺着脚抱怨:“本该年前到的海货,硬是拖到今天!听说火车皮让先紧着运鞍钢的钢材”
木门突然打开,人群一阵骚动。
售货员扯着嗓子喊:“干海带每人限购三斤!紫菜半斤!虾皮二两!带鱼黄鱼要特供票,货很充足,不要抢。”
轮到王小小时,她默默递过皱巴巴的票证:“要一斤干海带,二两虾皮,紫菜半斤。”
“小小,你票不够吗?阿姨给你付吧!同志,干海带给她三斤。”一个中年妇女爽朗的说。
王小小不解看着她。
“我叫刘佳华,妞妞手是你医治的,我是她姑姑。”
王小小默默拿出包里的票递给销售员,严肃的说:“叔爷爷说了,不能拿群众的一根针一根线。”
王小小的话,让后方的军属阿姨哈哈大笑起来。
王小小故意被她们笑得不好意思,拿着海带虾皮紫菜,跑走了。
王小小六十斤的粗粮吃完了,又去换了六十斤。
她要当一个腼腆的小姑娘。
回家的路上,迎面看到贺建民穿着正式军装,两杠三星,傻眼了,她一直以为他是值班室的头。
她爹才是二杠二星,他的级别比她爹大。
王小小无声的说:“骗子,大骗子。”
贺建民拿着手套敲着她的头,笑骂道:“自己蠢,还怪别人。”
经过门卫室,就被值班的兵叫住“王小小,你的包裹,要不要给你送过去。”
王小小一看超级大包裹,居然是从广城寄来的,依旧军用专线,是她九叔寄来的。
“谢谢。不用,我拿走了。”
一路上都有人问“小小,谁给你寄这么大的包裹。”
王小小都大声回答:“我在广城当海军的九叔叔。”
“什么职位呀”
“团副政……,我叔不让我说。”
她是小小的搬运工,她闻到了罗汉果的味道。
到了家门,李主任的孙女8岁,在她门口徘徊。
“妞妞,来找姐姐玩吗?”
妞妞跑了过来,“小小姐,你回来了。”
王小小把钥匙给她:“给姐姐开门。”
“好。”
回到了家里,房间的余温还有,但是她赶紧把柴火砖倒进炕炉和火墙炉。
很快屋里就暖和起来。
王小小土锅里熬煮了生姜红枣甘草,给妞妞倒了一杯。
“小小姐,甜甜的,好好喝。”妞妞从怀里拿出一个大包子递给王小小:“小小姐,奶奶叫我拿给你吃的。”
王小小接果说:“帮我谢谢你奶奶。”
“不用谢。”
王小小看了一眼包裹,思考三秒,决定打开。
东西大,但是重量还成,才五十斤。
一包罗汉果,一包凉粉草,一包虾皮,一包贝壳肉,一包紫菜,一包菠萝蜜芒果干,一包龙眼干,一包荔枝干,一包鱼干,一大包薄荷干草。
九叔的信,简短
这些东西都是你婶婶在岛上自己种植和采摘,海鲜全部是赶海拾回来的,每三个月给你寄一次,自己保重。
王小小红了眼,九叔怕她有负担,说这些不要钱和票,但是这些东西光是采摘和晒干最起码要上十天半月。
她能给就叔他们什么呢?
王小小拿出一个碗,每一样水果干给妞妞一些。
妞妞在她这里坐了一会儿,走了。
王小小要把包裹单收好,免得后妈说这个包裹是寄给她爹的。
毕竟寄给她爹,这个包裹她就没有资格收。
人就是虚伪的,名声在这个时代尤其重要。
命可以没有,名声没有了,比命没有更加痛苦,因为会搞连坐。
她给后妈水果干,后妈给她带鱼和黄鱼不过分吧……
她拿了一些凉粉草和水果干,等到所有人下班了,走到隔壁敲门,大声喊道:“后妈,我九叔叔给我寄来一些水果干,我估计你们没有吃过,我给两位姐姐尝尝味道。”
乔漫丽气死了,今天刚刚买了黄鱼和带鱼,她这么一来送这些水果干,她不给继女黄鱼带鱼,肯定又是风评被害的一天。
王小小站在门口,手里捧着油纸包的水果干,眼睛却直勾勾盯着后妈身后院中冻得硬邦邦的海鱼。
她故意把声音又提高了八度:“后妈,这可是南海的龙眼干,可甜了!”
乔漫丽脸上的肌肉抽了抽。
她强挤出一丝笑:“小小真懂事,快进来坐”
王小小把水果干往乔红手里一塞,眼睛却还黏在鱼上,“不用啦!我屋里还熬着药呢。对了后妈……”
她突然凑近,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李婶刚才问我,怎么闻到咱家煎带鱼的香味了。”
乔漫丽脸色唰地变了。
家属院谁不知道带鱼要特供票?
她这两条鱼来得不干不净。
王小小退后两步,又恢复天真语气:“后妈要是嫌水果干太甜,我那儿还有十一叔寄的凉粉草,清热去火最好了!”说着就要转身。
“等等!”乔漫丽咬牙叫住她,转身从厨房拎出条冻带鱼和条黄鱼:“拿去尝尝鲜。”
王小小没接,反而瞪圆眼睛,坏心眼说:“这怎么行!爹说过不能拿群众一针一线”
“我是你后妈!”乔漫丽差点破音,硬把鱼塞过来,“一家人分什么你我!”
王小小这才&34;勉强&34;接过,临走时还&34;不小心&34;让鱼尾巴扫到乔红的新棉袄,留下一道腥湿的痕迹。
回到屋里,她利落地把鱼挂在门外——明天全家属院都会看见她王小小得了条带鱼,至于那条小黄鱼
“妞妞!”她推开窗户喊住路过的小姑娘,“帮姐姐个忙,把这条黄鱼送给李奶奶,就说感谢她送我一筐的红薯。”
看着妞妞蹦蹦跳跳远去的背影,王小小哼着歌生火做饭。灶膛里柴火噼啪作响,映得她小脸发亮。
一箭三雕:既得了实惠,又全了名声,还让后妈吃个哑巴亏。
老爷子说得对,打蛇要打七寸,这七寸啊,就是乔漫丽最看重的&34;贤惠后妈&34;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