霉味混杂着湿冷的泥土气息,顺着阶梯扑面而来。~1~8,5.t`x,t-.!c¢o¨m^
林风没有犹豫,对白泽做了个手势。
“快,带上她,跟紧我。”
他侧身第一个踏下阶梯,动作轻盈,几乎没有发出声响。
阶梯很窄,仅容一人通过,向下蜿蜒,没入彻底的黑暗。
墙壁触手冰凉潮湿,似乎是粗糙的混凝土,有些地方还渗着水珠。
“林……林哥,下面……下面是什么?”
白泽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恐惧,搀扶着洪月,站在入口处向里张望,一片漆黑。
洪月靠在他身上,意识模糊,身体冰冷得吓人。
“不知道,但总比上面安全。”
林风压低声音,从怀里掏出那个小巧但坚固的战术手电,这是他之前装备的一部分,一直贴身放着。
按下开关,一道不算太亮但足够聚焦的光柱刺破黑暗,照亮了向下的十几级台阶。
台阶同样是水泥浇筑,边缘已经磨损,积着厚厚的灰尘和一些不明的污渍。
“小心脚下,台阶可能松动。”
林风提醒道,同时向下走了几步,确认安全。
光线下,可以看到墙壁上似乎有模糊的涂鸦,年代久远,难以辨认。
白泽咬着牙,半抱半拖地将洪月弄到阶梯口。
过程异常艰难。
洪月每动一下,都会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冷汗浸透了她额前的发丝。
白泽自己也吓得腿软,加上体力消耗,几乎支撑不住洪月的重量。
“我来!”
林风返身向上几步,接过洪月大部分体重,将她小心地背在背上。
洪月虚弱地趴伏在他背上,呼吸拂过他的脖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林风能清晰感觉到她生命力的流逝。
“白泽,你在前面引路,拿着手电,照脚下。”
林风将手电塞给白泽。
白泽颤抖着接过,手电光束也跟着晃动起来。
“稳住!”
林风低喝一声。
白泽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双手握紧手电,光束稳定下来,照亮前路。
三人开始缓慢向下移动。
阶梯似乎很长,盘旋向下,空气越来越浑浊,霉味更重了。
除了他们自己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四周一片死寂。
背上的洪月越来越沉,呼吸也越来越微弱。
林风的心也跟着一点点下沉。
必须尽快找个地方让她休息,处理伤口。
他再次将手按在胸口的木盒上。~e/z\k!a/n.s`.!c?o?m+
那股熟悉的暖流依旧存在,缓慢渗透进他的身体,缓解着疲惫,也似乎透过他的后背,传递给洪月一丝微弱的生机。
不知向下走了多久,阶梯终于到了尽头。
眼前出现了一条狭窄的通道,高约两米,宽不足一米,同样是混凝土结构。
地面相对平坦,但堆积着不少垃圾和碎石。
空气中除了霉味,还多了一股类似下水道的臭味。
“这……这是什么地方?”
白泽用手电四处照射,光束在狭窄的空间里晃动。
通道似乎向前延伸,看不到尽头。
墙壁上布满了水渍和青苔。
林风将洪月小心放下,让她靠着墙壁坐着。
他迅速检查了一下四周。
通道只有一个方向向前延伸。
他弯腰捡起一块碎石,朝通道深处扔去。
石子落地,发出清脆的回响,在通道里传出很远,没有引发其他动静。
“暂时安全。”
林风判断。
他蹲下身,查看洪月的状况。
她的脸色白得像纸,嘴唇干裂,手臂上的布条已经被血完全浸透,还在缓慢渗出。
“洪月?还能听到吗?”
林风轻声呼唤。
洪月眼皮颤动了几下,勉强睁开一条缝,眼神涣散。
“……冷……”
她只吐出一个字,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
失血过多,加上这地底的阴冷潮湿,情况非常不妙。
林风立刻脱下自己的外套,裹在洪月身上。
然后,他再次拿出木盒,将其打开。
柔和的淡金色光晕立刻散发出来,驱散了周围一丝阴冷。
那枚金色核心静静悬浮,散发着温暖的气息。
林风小心翼翼地将木盒捧到洪月受伤的手臂旁,让光晕笼罩伤口。
他不敢解开布条,怕引发大出血,只能寄望于这核心的神奇力量。
淡金色的光晕如同有生命般,缓缓渗透。
洪月的颤抖似乎减轻了一些,呼吸也稍微平稳了少许。
“这……这到底是什么宝贝?”
白泽在一旁看得眼睛发直,声音里充满了敬畏和好奇。
刚才的恐惧,似乎被这超自然的景象暂时压制住了。
林风没有回答,全部注意力都在洪月身上。
他能感觉到,核心的力量在缓慢发挥作用,但洪月的伤势太重,失血太多,这种程度的治疗远远不够。*r·a+n′t?x¢t../c¨o¨m¢
必须找到更安全的地方,进行更彻底的处理。
“我们不能在这里久留。”
林风合上木盒,将其揣好。
“你还能走吗?”他看向白泽。
白泽连连点头:“能!林哥,我能行!”
经历过刚才的生死一线,又看到这神奇核心,他似乎也激发出了一点勇气。
“好,我背着她,你继续照路。”
林风重新背起洪月,感觉她似乎比刚才轻了一些,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他将洪月的双手搭在自己肩上固定好。
“走,沿着通道,看看通向哪里。”
白泽拿着手电走在前面,林风背着洪月紧随其后。
通道狭窄而压抑。
手电的光束只能照亮前方几米的距离,更远处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脚下的垃圾和碎石让他们步履维艰。
偶尔有水滴从头顶滴落,冰冷刺骨。
走了大约十几分钟,通道开始出现轻微的倾斜。
空气中的臭味也更加明显。
“林哥,前面好像……有岔路?”
白泽停下脚步,手电光照向前方。
原本笔直的通道,在前方大约十米处,似乎分成了左右两条。
林风也停了下来,凝神细听。
除了他们自己的声音,隐约能听到极其细微的水流声,似乎是从左侧通道传来。
右侧通道则显得更加死寂。
胸口的木盒,此刻又传来极其微弱的震动。
不是警示,更像是……一种确认?或者说,共鸣?
牵引感指向左侧。
“走左边。”
林风没有过多解释。
白泽对林风已经近乎盲从,立刻举着手电转向左侧通道。
左侧的通道似乎比刚才那条更窄,也更潮湿。
墙壁上的青苔更厚,地面也变得泥泞湿滑。
水流声越来越清晰,似乎就在前方不远处。
又走了几分钟,前方豁然开朗。
他们走出了狭窄的通道,进入一个相对宽敞一些的空间。
这是一个废弃的地下泵房。
空间大约有半个篮球场大小,中间是几个巨大的、锈迹斑斑的水泵基座,水泵本身已经不见了,只留下空洞的接口和固定的螺栓。
角落里堆放着废弃的管道和阀门,同样锈蚀严重。
地面覆盖着一层浅浅的积水和淤泥。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和水腥味。
水流声就是从泵房一侧墙壁上一个破损的排水口传来的,一股浑浊的污水正从中汩汩流出,汇入地面的积水。
手电光扫过,几只硕大的老鼠被惊动,吱吱叫着钻入黑暗的角落。
白泽吓得一个哆嗦,差点把手电扔掉。
“别怕,只是老鼠。”
林风的声音很平静,目光快速扫视整个泵房。
这里虽然破败,但空间相对宽敞,而且似乎只有一个入口,就是他们来的那条通道。
暂时来看,这里比通道里更适合休整。
“就在这里休息一下。”
林风走到一个相对干净干燥的角落,将洪月小心放下,让她靠着冰冷的墙壁。
他再次打开木盒,柔和的光晕映亮了三人的脸庞。
洪月的脸色依旧苍白,但呼吸比在通道里时似乎又顺畅了一些。
“白泽,警戒入口。”
林风吩咐道。
白泽点点头,握紧手电,紧张地盯着他们来时的通道口。
林风深吸一口气,蹲在洪月面前。
他需要处理她的伤口。
他小心翼翼地解开手臂上那浸满鲜血的布条。
布条下的伤口触目惊心。
一道深可见骨的划伤,边缘外翻,血肉模糊,虽然在核心光晕的持续作用下,出血量已经减少,但伤口并未愈合,甚至有些感染的迹象。
林风从自己的急救包里(之前准备的,一直放在身上)找出消毒喷雾和干净的纱布、绷带。
幸好,这些东西还在。
“忍着点。”
林风低声道。
他先用消毒喷雾小心地清理伤口周围。
冰凉的药液接触到伤口,洪月身体猛地一颤,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但她死死咬着牙,没有喊出来。
林风动作轻柔而迅速。
清理完毕后,他将木盒更靠近伤口。
淡金色的光晕更加集中地照射在伤口上。
林风甚至能看到,那些细微的光丝似乎在主动修复破损的组织,虽然速度很慢,但确实有效。
伤口边缘的红肿似乎消退了一些,细小的血管在缓慢蠕动、连接。
“这……真的……有效……”
白泽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连警戒都忘了。
林风没有理他,专注地控制着木盒,同时用干净的纱布覆盖住伤口,然后用绷带仔细包扎好。
做完这一切,他自己也松了口气,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洪月似乎舒服了一些,紧蹙的眉头舒展开,呼吸变得悠长,陷入了沉睡。
虽然依旧虚弱,但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
林风收起木盒,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
连续的奔逃、战斗和精神紧绷,让他也感到极度疲惫。
木盒的力量虽然能补充体力,但精神上的消耗却难以弥补。
他走到白泽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怎么样?还能撑住吗?”
白泽转过头,脸上惊魂未定,但眼神里多了一丝希望。
“林哥,我没事……就是……这里太吓人了。”
他指了指黑暗的角落,“刚才那些老鼠,好大……”
“习惯就好。”
林风语气平淡,“比起外面那些穿黑衣服的,老鼠可爱多了。”
他走到泵房中央,用手电仔细检查那些废弃的设备和管道。
这里似乎荒废了很久,不太可能有人藏匿。
但墙壁上那个排水口,污水不断流出,说明这下面并非完全封闭,可能连接着城市的某个排水系统。
这或许是另一条出路?
但贸然进入污水管道,风险同样巨大。
而且,洪月现在的状况,根本经不起折腾。
“我们先在这里待一会,等洪月恢复一些,也等外面稍微平息一下。”
林风做出决定。
“你守上半夜,我守下半夜,轮流休息。”
白泽用力点头:“好!”
有林风在,他感觉安心了不少。
林风找了个离洪月不远的角落坐下,背靠着冰冷的墙壁。
远处工业区的爆炸声和枪声已经完全听不到了。
地底异常安静,只有单调的污水流动声和偶尔老鼠跑过的窸窣声。
黑暗如同浓墨,将他们包裹。
林风闭上眼睛,试图休息,但大脑却异常清醒。
影盟……他们到底是什么组织?
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劲抓捕洪月?
那个金色核心又是什么?为什么会对自己和洪月产生作用?为什么能指引方向?
还有,外面那场突如其来的冲突,又是谁和谁?
太多的谜团,如同这地底的黑暗一样,沉重地压在心头。
他知道,逃出这里,只是暂时的。
更大的危机,或许还在后面。
就在这时,泵房入口的通道方向,隐约传来了一点异样的声响。
不是老鼠,也不是水流。
更像是……某种东西在摩擦墙壁?
声音很轻,断断续续,但在死寂的地底,却异常清晰。
林风猛地睁开眼睛,对白泽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白泽也听到了,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握着手电的手又开始发抖。
两人屏住呼吸,死死盯着黑暗的通道入口。
那声音,似乎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