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夫人哭哭啼啼地守在刘洋床边,下人们赶紧去请城中最好的郎中来,刘大人也闻声赶到,看到躺在床上的儿子,气不打一处来,开口吼道:“你肯定又是去惹事生非了,今日就不该听你母亲的话,放你出门,就该老老实实在家闷着读书!”
“你别吼了,”刘夫人哭的差点背过气去,“儿子都这样了,你都不心疼,还骂他,你根本就没把我们母子俩放在心上!”
刘大人心梗地指着她:“慈母多败儿!”
郎中赶来的时候,府里早就乱成一团,他连忙放下药箱为刘公子诊脉,片刻过后他皱起眉,有些奇怪地开口:“刘公子这脉象,像是中毒,又不尽然,气血亏空倒是真的,我先开些补血的方子罢。`比*奇~中~文/王. ~已?发′布`蕞/辛,章\結.”
听到郎中说中毒又看不出,刘洋的心是彻底凉了,也完全信了许怀鹤的话,许怀鹤是真有手段,也真能置他于死地,让他有苦说不出。
他睁着一双眼睛盯着房梁,心如死灰,紧紧闭着嘴唇,任凭接下来刘夫人和刘大人怎么追问,他都不肯透露半个字。
只有旁边的小厮在惊慌解释,说是自家公子醉酒后不慎跌入明远湖,是路过的国师大人出手相助,请人为公子医治,才保住了公子的一条命。
刘夫人听后嘀嘀咕咕,刘大人听后沉默良久,最后长长叹了一口气,赶紧让下人去备厚礼,送往观星楼。
真要算起来,他们刘家已经欠了国师两个人情,第一次是国师送粥,让他的嫡子刘洋不再绝食,第二次,这可是救命之恩,不管送多厚的礼,他都始终欠着一份。
而在官场上,最忌讳的就是欠人情,许怀鹤如今是妥妥的新贵,后起之秀,和他们这些世家本来就有天然的矛盾,若是日后许怀鹤与他们为敌,他该如何行事,才能既不背负忘恩负义之名,又能保持立场,不被世家排挤呢?
户部侍郎刘大人陷入沉思和为难之中。-求/书~帮_ `已¨发′布¢罪.薪′蟑`截,
是夜月明星稀,夜空舒朗,许怀鹤记完了今日的天象变动,将毛笔和书卷放回托盘里,缓步走下木质的楼梯。
夜风吹起他的衣角,上面绣着的白鹤飘拂,道袍大袖飞扬,小道童跟在他的身后,看着前方国师大人飘然欲仙的身影,一时有些恍惚。
谁能想到这样一副翩翩君子,仙人之姿的皮囊下,却是心狠手辣,残忍嗜杀的恶鬼面目呢?
侍卫来报,许怀鹤看着眼前的木箱,同时收到了两份厚礼,一份来自昭华公主,另一份则来自户部侍郎刘大人。
昭华公主殿下派来的人行踪并不隐秘,还有一些冒失,但许怀鹤并不在意,反正他早就一步一步将观星楼里的人全都换成了自己的手下,无论发生何事,任何消息都传不到外面去,更不可能传入宫中,到那几位耳朵里。
昭华公主会送什么,许怀鹤心里已经基本有数,他看了眼礼单便搁下,小心锁进自己的私库里,随后让人打开了刘府送来的木箱。
除了稀有的炼丹材料,比如鹿茸胎,胡桐泪,赤金叶,珊瑚石等物,里面还有一些失传已久的丹书和道经,许怀鹤看着这些东西,轻笑了一声,但眼中并没有什么笑意:“刘大人用心了。”
“收起来吧。”许怀鹤淡淡拂袖,“刘大人既然示好,那我们也得有所表示,是不是?”
侍卫和小道童听到许怀鹤的话,都深深地低下了头,浑身寒意遍布,根本不敢深思“表示”是什么意思。
没人敢搭话,没人敢出声,许怀鹤自顾自地思索道:“不如就定在腊八节那天,好好给刘大人回礼,必定让刘大人度过一个极其难忘的腊八节。\零\点.墈/书* ¢已¢发~布\蕞+薪/璋·結\”
“极其难忘”四个字被他说出了一股永世不得超生的凉薄感,小道童率先忍不住抖了抖身体,强撑着端稳托盘,和侍卫一起下去了。
希望腊八节那日过后,刘大人自求多福,三清祖师保佑他还有命在吧。
“腊八节?”容钰愣了一息,洗去了妆容的眉眼依旧艳丽,“是啊,马上就是腊八了,今岁的施粥也要布置起来了,再住几日,咱们就回公主府。”
先皇后仁善,立国以来,每年的腊八节都要开库施粥,让穷苦老百姓吃上一口暖饭
甜饭。
容钰自从有记忆起,腊八节就跟着母后出宫到京郊去,小小的她也学着母后的样子,拿起大大的勺子,颤巍巍地举起满满一勺甜粥,放入碗中,看着贫民眼含热泪,一口口咽下。
先皇后去世后,她也依旧保持着这个习惯,每年的腊八节都去施粥一整日,直到上一世被送去和亲的那年冬,她被关在公主府里禁足,才没有了机会。
今年腊八节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断了的,容钰打定主意,往被窝里钻了钻,声音翁翁的:“嬷嬷,我们后日就回府吧。”
她来镇国公府本就是散心,也是害怕公主府成了虎狼窝,担心有人想下毒害她,但既然府里的东西都没什么问题,如今身边还有青竹保护,会武功还能识毒,那还是早些回去吧。
第20章
*
接下来的两日风平浪静,容钰还是有些担心刘洋在外面胡乱说什么,日日都派春桃出去打听消息。
“那刘洋据说重伤在家,都下不了地呢。”春桃带着幸灾乐祸的神情,“他哪有力气乱说什么,每日都痛的哇哇叫,就连郎中来了也束手无策,只能让他多休养休养。”
春桃笑着抿嘴,继续道:“奴婢还听说呀,刘洋身上的伤,是他醉酒跌进明远湖磕碰出来的,怪他自个儿,怨不了别人,还是国师大人好心将他捞起来,让人救治,才捡回来一条命,国师大人现在可是刘家的大恩人呢。”
作为亲眼见识国师将刘洋踹倒在地的人,春桃听着外面的人讨论刘洋的惨状,内心十分解气。
她当然不会戳穿国师大人的谎言,她巴不得这件事和他们家公主殿下没有办分关系,旁人也不知道其中内情,撇的越清楚越好,千万不能让那歹人再惦记公主殿下,不能给他开口的机会。
听着春桃的话,容钰有些愣神,她虽然知道许怀鹤能力极强,处理这些事自然妥当,但没想到许怀鹤居然能做到这种地步。
他竟然摇身一变,从殴打刘洋的人变成了刘家的恩人,倒真是让刘洋有苦不能言,老老实实地闭了嘴,也让她从中脱身,再不必担忧。
容钰心里生出几分钦佩,她之前一直对许怀鹤未来会登基称帝这件事没有什么实感,毕竟她只在前世回魂里见过一面,也不知许怀鹤是如何做到的,但如今,她越发确信前世看到的也会在今世实现。
她轻轻呼了口气,心绪复杂,她依旧不知事到如今,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否正确,是否能够所求圆满,只能尽力而为。
明日就要回府,小丫鬟们在收拾箱笼,容钰看了一眼,她带过来的珠宝首饰还没送完,她也不想再带回去,又折腾一趟,干脆分了几份,让春桃带着小丫鬟们又去各个院落里送了一次。
余下的首饰次了一些,不适合送礼,但对于普通人家来说依旧是不可多得的宝物,光是一根簪子上的珍珠,就抵得上一个丫鬟半年的月钱。
容钰招招手,让周围的侍女们挑选,就连新来的青竹都得了一颗翡翠戒指和两只青玉簪,样式简朴,但玉石通透,入手凉润,一摸就知道是上好的青玉。
青竹和其他侍女们一起谢了恩,心里对容钰的出手阔绰和大方程度又有了新的认识,只是在昭华公主殿下身边待的这几天,她得到的东西就远比在镇国公府几年,特别是在镇国公夫人身边得的东西都多。
顾林氏一早就知道昭华公主要回公主府的消息,她没料到容钰回去的这么快,心里忐忑极了,生怕是自己招待不周,昭华公主在这边待的不爽利,所以才想早点离开,但又不敢来问。
直到容钰让人又送了东西过来,她才喜笑颜开,心里一颗石头落下,从里面挑了几件最亮眼的头面首饰,在耳边比划,准备赶明儿就去高门贵妇们的小聚宴会上好好炫耀一番。
顾云溪虽然也得了一大匣子珍宝,但兴致不高,她捏着圆润的粉色珍珠,撅着嘴:“也不知下次再见到昭华公主殿下,又是什么时候了。”
“你呀,”顾林氏点了点女儿的额头,“马上就是年节了,初一那日,公主殿下是必然会来镇国公府向你祖父和舅舅拜年的,你都忘了吗?”
顾云溪躲开,依旧不怎么高兴:“要是昭华公主能再办一个像小寒宴那样的宴会多好,不如在小寒那日再办一次,或者办个大寒宴,正巧过了腊八就是大寒了。”
沁梅坞里,容钰也在思索,上一世她办小寒宴只是取了巧,并非是在小寒节那日,而是按了京城初雪的名头,替许怀鹤宣扬玉容膏。
她前世在小寒宴上被永宁和刘夫人堵了心,心里气不顺,总想着再办一个宴会来挽回面子,就定在了腊八之后的大寒那日,取了大寒宴的名,邀请了和她差不多大的京城贵女们,独独没有请永宁。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199TXT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