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钰只是客套一下,却没想到许怀鹤竟然认真应下,颔首道:“好。~6/吆¢墈,书_蛧- ′庚`歆,嶵~哙¨那臣就提前谢过公主殿下的招待了。”
容钰愣了一下,对上许怀鹤深黑的双眸,莫名有一种会被吸进去的错觉,她抖了抖睫毛,忽略那一瞬间的心悸:“……嗯。”
树后,闻锐达看着昭华公主和许怀鹤相谈甚欢,若无旁人,只看一眼就知道他们的关系想必十分熟稔,手不自觉悄悄握紧,手背都凸起了青筋。
许怀鹤的脸越发刺眼,还有昭华公主脸上的红晕也令他胸闷,闻锐达知道自己在深深地嫉妒,心里极度不舒服,但他不明白,许怀鹤为何会在这里?
背后的注视如芒在背,但许怀鹤丝毫不在意,他极轻地扯了一下嘴角,心道跳梁小丑罢了,就连上前来都不敢,只敢躲在树后窥视,这样的人,如何敢和他争,如何敢肖想公主殿下?
容钰丝毫未觉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她听到许怀鹤继续说:“此处离白云观的后山不远,若公主殿下有意,可以随臣去白云观为祖师爷上柱香,求个诸事顺遂。”
许怀鹤这么一提,容钰便想起来上次的春桃也提起过,让她去寺庙或者道观拜一拜。
自她重生之后,许多事都发生了改变,也遇了几次险,容钰不知道将来是好是坏,但确实需要图个心安,于是她没犹豫多久,就点头应好:“好,麻烦国师了,等施完粥,我便随国师去白云观。”
有眼色的侍女已经搬了把椅子放到许怀鹤身侧,但许怀鹤却并没有坐下休息,而是挽起道袍的长袖,来帮忙煮粥。
他手指修长,手臂十分有力,两个人才能转动的大铁勺他一人就能搅动,甜香四溢的粥米在他手下逐渐煮熟,又被他一勺勺舀出来,倒进每个百姓的碗中。?s/s¨x¢i~a,o^s/h·u!o\._c′o~m¢
公主府的下人们一开始还有些慌乱,但看到这位国师大人动作熟练,气定神闲,他们瞬间哑然,见公主也没有出言阻止,便默默转头继续做事。
容钰一时失语,没想到许怀鹤居然会做这些事,在她的印象中,许怀鹤一直是不染尘世的世外高人,哪怕就是普通的男子,也明白“君子远庖厨”的道理,从不亲手做羹汤,而许怀鹤却能做到这一步,惊得她一时说不出话,等再想阻止时,已经迟了。
她内心更加愧疚,国师来这里不但没能吃上一口热粥,反而还要帮她做事,品性何其高洁!
有许怀鹤帮忙,剩余的几大桶粥很快便发完了,今日的施粥也结束,百姓们再次向容钰道谢离去,下人们收拾着东西,容钰起身,对桂嬷嬷提了上山去白云观的事。
桂嬷嬷迟疑了一会儿,也同意了,她年老体衰,爬山恐怕会成拖累,便让青竹和春桃跟着容钰上山,自己在这里等着。
上山的路途虽然不远,但极其狭窄,马车无法通过,只能一步一步走上去,容钰被青竹扶着,偷偷看着前面许怀鹤高大的背影,风送来许怀鹤身上的沉檀香气,她捂着领口,心绪杂乱。
许怀鹤和昭华公主的身影消失在山间,闻锐达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直到彻底什么都看不见,才干涩地开口:“走吧。”
第23章
*
皇帝推崇道教是近几年才有的事,但白云观已经在京郊矗立几百年之久,道观的观主也不知道换了几代人。
白云观依山而建,占地面积并不算大,隐藏在一片树林之中,如今是寒冬,落叶枯萎,只留下光秃秃的树枝,白云观也露出一股肃杀的气息,古朴大气,脚下的石阶一块接着一块,直铺到道观的后门。/午¨4^墈·书\ \庚_歆\醉?快+
刚刚走过一半的路程,来到半山腰,容钰已是气喘吁吁,鼻尖都出了香汗,她松了些围脖,抓着青竹的手臂,暗暗缓和着自己的气息,脚步也慢了下来。
她自觉做的并不明显,还是能够跟上许怀鹤的步伐,却不料许怀鹤突然转过身,略微狭长的双眼垂下来:“公主殿下金枝玉叶,今日施粥劳累,如今体力不支,是臣的疏忽,还是由臣抱您上山吧。”
容钰愣了几息,才反应过来许怀鹤方才说了些什么,她的脸颊本来就因为出汗而微红,现在更是仿佛染了晚霞,气息更乱了:“怎,怎好劳烦国师……”
春桃悄悄倒吸一口冷气,没想到国师大人如今如此大胆,当着她们这些侍女的面,就敢说如此孟浪的话。
但想到上一次国师大人看过来的眼神,冰冷无比,好像还带着杀意,春桃的胆子都颤了颤,不敢多说什么,转头看向一脸呆滞的青竹,悄悄拉了一下青竹的袖子,做了个嘘声的动作,示意青竹不要出声,默默看着就好。
青竹刚来,不知道公主殿下心悦国师,上次在明远湖遇到刘洋那歹人,公主殿下和国师也抱过了,亲密的如同夫妻一般,如今再抱一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春桃在内心劝慰着自己,再说她们两个人,难道还能拦得住心向国师的公主殿下吗,又能拦得住国师大人吗?
青竹回神,深深地低下头,避开许怀鹤轻飘飘,却仿佛有千斤重压过来的视线,默契地和春桃一起装聋作哑。
昭华公主殿下只说劳烦,却没有明着拒绝,许怀鹤做了这么些年的道士,对人心的把控不说钻研透彻,至少也非常人能比,他极快地翘了一下唇角,往下走了一个石阶,来到容钰面前,忽而伸手。
身体忽然腾空,身侧就是没有任何遮挡的草木石崖,容钰发出一小声惊呼,害怕自己摔下去,下意识伸手抱住许怀鹤的脖颈,上身紧紧贴着许怀鹤的胸口。
不可言说的柔软覆盖上来,许怀鹤的眸色顿时加深,他轻声说了句“公主殿下抱稳了”,尾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呼出的热气在容钰的耳边蹭过。
容钰这下连耳朵都红透了,她睁大眼睛看着许怀鹤近在咫尺的面颊,心口又不争气地砰砰直跳,身上更热,手指贴在许怀鹤肌肤的地方也在发烫。
许怀鹤一手揽着她的肩膀,一手放在她的腿弯,转过身继续徒步上山,臂力惊人,抱着容钰犹如抱着一只轻巧的猫儿,丝毫不吃力,气息均匀。
春桃看着这一幕,嘴巴张的老大能,几乎够吞鸡蛋,她抓着青竹的袖子想说什么,但又憋了回去,老老实实地跟在后面,假装自己并不存在,一声不敢吭。
容钰脚不沾地的被许淮鹤抱着,走完了剩下的半途,眼看着白云观的门扉越来越近,容钰忍不住扯了扯许怀鹤的领口,想让对方把自己放下来,害怕被白云观的道士们看到他们亲密的举动。
被侍女看到没关系,春桃和青竹都是公主府的人,也算是她的心腹,不会出去乱说,但被外人看到可就不好了,她不想在她本就不好的名声上再添一笔。
她抿了下唇,还未开口,许怀鹤就立刻会意,半蹲着将她放了下来,稳稳当当地落地。
容钰脚踩着青石板,被许怀鹤扶着手臂站稳,不敢回头看许怀鹤脸上的神情,颇为不好意思闷头往前走了一步,许怀鹤也适时松开手,道袍长袖一展,不远不近地跟在容钰身侧。
到木门前,许怀鹤抬手,修长的手指曲起,指节轻扣,不多时就有小道童从内里开门,见到许怀鹤和容钰,连忙诚惶诚恐地弯腰行礼,低着头带两人进门去。
听说公主殿下大驾光临,白云观的老道长立刻带着徒弟们出来迎接,容钰没料到会惊动这么多人,她只是想来拜拜三清像,为三清祖师爷上香,温声道:“不用多礼,久闻白云观大名,听说这里许愿灵验,本宫不过来为祖师爷供些香火,观主不必特
意准备什么。”
许怀鹤看了一眼弯腰拱手行礼的观主,淡淡道:“观主放心,由我带公主殿下去三清殿便好,各位师兄师弟也都回去吧,不必在这里聚着。”
听到许怀鹤的话,观主连忙点头称是,十分放心的模样,带着徒弟们再次向容钰行礼,四散开来,重新回去做自己的事了。
白云观并不算大,至少比容钰去过的金佛寺要小上许多,院内的青石板扫过了积雪,踩上去并不会打滑,容钰跟在许怀鹤的身后,没走多远就看到了三清殿。
她抬脚跨过门槛,摒除心中杂念,抬眼望去,殿内的三清像高大庄严,泥塑的外身上镀了一层金,静静地看着殿内的信众,目光似笑似怒,仿佛能够直直看透人的心底。
容钰心里一紧,她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重活一世这样的机缘太大,她不知为何会落到自己身上,也怕自己承受不住这样的机缘。
被三位祖师爷这么一瞧,她有了几分胆怯,但还是努力挺起胸,在心中默默告罪,求祖师爷庇护保佑,也求自己所想能够成真,莫要再出什么岔子。
檀香冉冉,容钰从许怀鹤手里接过三支香,两人的指尖一触即分,容钰动作微顿,用手指夹住香柱,在烛火上慢慢点燃。
白烟飘起,容钰双手拿香拜了三拜,随后将燃香插进铜香炉里,轻轻闭上眼,心里默念。
许愿外祖父身体安康,舅舅一世平安,许愿自己这一回再也不会被送去边关和亲,许愿许怀鹤能爱上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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