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觉得那些人吹嘘过甚,因着昭华公主殿下尊贵的地位,所以刻意美言,又因着昭华公主跋扈的名声,害怕得罪对方,所以才夸大其词,觉得昭华公主本人根本不美,说不定还不如自己这位豫州明珠。¢e~8¢z`w?.¢n.e~t^
而当她见到容钰的那一瞬,她便知道自己之前错的离谱,心头上被人狠狠割了一刀,像有人在她的耳边大声嘲笑:鱼目怎敢和珍珠相比,萤火怎敢和明月争辉?!
她头上的簪子,身上的气度,连昭华公主身侧的那位小姐都比不过,原来这就是京城,原来这就是她以后要待的地方,美人如云,贵人遍地。
心里再次涌起浓浓的酸意,而这一次,王雪莹不再看着容钰,而是用挑剔,审视地目光打量着顾云溪,比较着自己和对方身上的每一处。
当不管是身份还是容貌都相差太远时,那份嫉妒和不甘就变成了遥望,只能转而嫉恨和自己出身地位相差不多的贵女。
顾云溪今日戴了昭华公主赠她的翡翠簪子,嵌着黄金,镶着珍珠,无一处不精美,配上月华绸的衣料,素色低调但不失华丽,一进花厅就收到许多贵女们的羡慕打量。
顾云溪不由得挺了挺胸,而这时,她却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并不怎么善意的目光,不由得轻轻皱了皱眉,朝着王雪莹看去。
两人的视线一触即分,但都对彼此的印象不怎么好,不吭声地低头饮茶,心里各有思量。
容钰并没有注意到身侧这些暗中的交锋,她从春桃的手中接过新的手炉捧着,一边感受着怀中的暖意,一边思索着前世王家日后的情形。
别看王家现在蒸蒸日上,王老夫人身体硬朗,两个儿子官运亨达,王家在上一世却没富贵多久。
王老夫人六十大寿后,不过半年出头的时间,她的两个儿子就因为贪腐银两,还草菅人命,被其他官员弹劾,夺了官职判了流放。.k·a¨n¢s·h¨u_j*u+n/.*n+e?t\
往日和王家交好的官员们恨不得极力撇清关系,还有不少趁机落井下石,翻出些陈年旧账,让王家罪加一等的。
王老夫人也丢了县主的身份,父皇体谅她上了年纪,没有跟着王家其他人一起流放,只让她回到原本的村庄,变成了和之前一样的村妇,王府一夜落败,只有王雪莹这个外嫁女没有受牵连。
然而王雪莹表面高嫁,许了忠勇侯府的世子,但她的夫君常年流连烟花柳巷之地,对她无情无意,经常夜不归家。
王家落败后,王雪莹在侯府里便极其不受待见,她嫁的如意郎君很快就抬了平妻,又收了几房美妾,完全没有给她应有的脸面和地位,让她成为了京中的笑柄。
而后王雪莹郁郁寡欢,不到一年时间就病死了。
王雪莹借她之手得来的这门婚事也不见得是好姻缘,容钰虽然讨厌王雪莹,讨厌她算计自己,但也不得不轻轻感叹一句可怜。
“殿下,殿下。”春桃轻轻喊着容钰,低声道,“王老夫人提议大家去园子里赏雪呢,您去吗?”
容钰回神,她轻轻眨了一下眼睛,在众人的注视下开口允了:“去吧。”
坐在这里也是闲着,没什么话可聊,只能听其他人交谈,还不如去园子里看看雪景,也看看这府里的景观。
于是大半的人都从花厅里起身,浩浩荡荡地带着婢女们去了王老夫人所说的花园,刚一进园,就被廊下的兰花惊艳了一番,有人忍不住呼声:“哎呀,冬日里开兰花,这得花多少心血和银子才养得出!”
春桃站在容钰身侧,小声嘀咕道:“这有什么了不得的,要是咱们殿下想要,公主府里一年四季都能看兰花,不过挖个暖窖……”
“前面还有牡丹!”顾云溪兴奋地拉住容钰的手,“那金黄如蜡的莫不是姚黄?殿下,咱们去看牡丹吧!”
容钰被顾云溪活泼的样子逗笑,点了点头,跟着顾云溪一起往前走,不知不觉就被花丛迷了眼,不自觉走进另一座亭子,停下来欣赏着面前这株白雪塔。-微¨趣.小.税?惘/ ,嶵.欣~章,劫*哽\辛\哙′
看完清雅高洁,如同白雪堆积的白牡丹,容钰突然惊觉自己的身侧只剩下了春桃和青竹,顾云溪和婢女不知什么时候走散了,四周也静悄悄的,女眷们似乎都去了另一侧。
她动了动脚步,刚想离开,突然听到不远处有人娇声喊道:“国师大人。”
容钰脚步一顿,她站在深棕色的柱子后面,前面是高大的假山,足以遮蔽她和春桃青竹三人的身形,她看不到对面的情形如何,对面也看不到她们,只能听到声音。
在京城中能被称为国师大人的,除了许怀鹤不做他想,容钰定在原地,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有点酸酸的,像昨日吃的果干,哽在喉咙处。
许怀鹤是和别的女子在这里私会么?
春桃吃惊地捂住嘴,心想国师大人因当不是那样朝秦暮楚的人,明明都对公主殿下温柔体贴了,怎么还会和其他女子私会呢!
假山的另一面,许怀鹤低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面容娇羞,故作忸怩的女子,眼中闪过一抹不耐烦,冷漠道:“王小姐有何事?”
“你记得我。”王雪莹的眼睛陡然亮起来,脸上的红云更重,“上次在奇珍阁,雪莹和国师大人看上了同一块玉石,国师大人将那块翡翠让给了我,雪莹还未感谢国师大人……”
“不必了。”许怀鹤淡漠地开口,“一块玉石而已。若王小姐没有其他事,在下就先告辞了。”
他得知女眷们来了花园,从偏厅出来,借口透气,实则是想遥遥看一眼昭华公主,顺便吩咐下人在永宁公主那边动些手脚,谁知刚一出来,就撞到了王雪莹。
王雪莹的“偶遇”太过刻意,他一眼就看出来对方别有用心,要是换成在其他地方,他早就将她打晕丢给下人,根本不会有耐心听她开口说第二句话。
“等等。”王雪莹连忙开口,她哪里能这么轻易地就让许怀鹤走了,好不容易才抓到机会,支开祖母,利用小丫鬟通风报信,能和许怀鹤单独相处片刻,她定要争取一番,让自己如愿。
王雪莹也顾不上继续羞涩,鼓起勇气道:“你也知我父亲如今是豫州巡抚,加了兵部侍郎,很受陛下看重,等现任尚书致仕,不过几年,届时我父亲就是稳稳
当当的兵部尚书。”
“你若娶了我,”王雪莹的声音小了一瞬,“我父亲定能在官场上助你一臂之力,让你平步青云。”
她一边说着,一边悄悄往许怀鹤身旁挪了挪,手里攥着装有迷情香的香囊,咬牙就要往许怀鹤身上撒。
她才不要嫁给什么世子,清冷谪仙又如何,只要沾上这迷情香,就会变回欲望加身的平凡男子,她不信许怀鹤和她有了肌肤之亲,还能不娶她?
假山背面,春桃瞪大了眼,容钰捂着胸口,猛地捏紧了手心,呼吸也变得急促,她忍不住想,许怀鹤会答应么?
应当不会的,容钰无声地劝慰着自己,上一世许怀鹤直到自己死前都没有任何妻妾,上一世……上一世许怀鹤来参加王老夫人的寿宴了么?也遇到王雪莹了么?
越想越心凉,容钰忍不住微微往前走了一步,却听到许怀鹤发出了一声极其凉薄鄙夷的冷笑:“呵。”
容钰和王雪莹都愣了愣。
王雪莹自以为开出了极其诱人的条件,面前的人必然会心动,而许怀鹤的神色里只有冷漠,他一把攥住了王雪莹的手腕,戳穿了她极其拙劣的伪装,用力一折,香囊就掉到了地上。
许怀鹤松手,嫌脏地皱起眉,而王雪莹痛地叫了一声,她手腕青了一片,疼得直哆嗦,眼泪不停往下流,又慌又怒:“你,你……”
若不是地方和时机不对,许怀鹤真想一剑戳穿面前这女人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潲水,他声音像含了冰,不想和面前的蠢人多纠缠:“脏东西丢了就丢了,王小姐自重。”
若是王老夫人知道王雪莹敢这么和他说话,敢用迷情香对他使这些下贱计谋,恐怕会吓得跪下来,求他放过他们。
许怀鹤说完之后,没管王雪莹的面色有多难堪屈辱,拂袖转身离去,只留下高大如松的背影。
容钰并不知另一边发生了什么,但听他们的交谈,清楚许怀鹤拒绝了王雪莹,抿了抿唇角,心里松快了一些。
看来自己也要抓紧了,不能让别人把许怀鹤抢了去。
第30章
许怀鹤走了,王雪莹也没敢留在原地多待,她连忙蹲下身,捡起了掉在地上的香囊,做贼一样揣进了怀里,不敢让香囊透露出来分毫,脚步匆匆地往回走。
她面色难看,又红又胀,光是想想许怀鹤对她无情的态度,还有那些冷言冷语,她就如同被人迎面泼了一盆沸水,在这寒风中里瞬间又凝成了冰,冻得她上牙下牙咯吱咯吱地打着颤。
她甚至都不敢想,许怀鹤究竟有没有发现她的那些小动作,知不知道这香囊里面装的是什么,若是知道,那岂不是说明许怀鹤将她当戏猴一样看待?
若是许怀鹤将今日的事说出去,说她不知廉耻,用下作手段,又该怎么办?她的名声可不能坏,她可是要嫁给世子,享受荣华富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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