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怀鹤指尖微顿,意有所指:“仇恨的力量,远比你想的更强大。_k!a!n`s,h_u+a?p.p?.¨n`e?t?”
杜科笑了笑,说到底,还是许怀鹤算计人心的本领更高,虽然皇贵妃滑胎这件事不是他指使的,但他也料到了那名小宫女会动手,不是么?他只是在幕后看着,挪动着棋子,坐收渔翁之利。
“新年之时,正是好戏开场的好时机,右相难道不觉得吗?”许怀鹤轻笑着回答了杜科的第二个问题,“皮影戏只是造势,在老皇帝的心里埋下一根刺,至于下毒,是他急火攻心,诱发了体内埋藏已久的毒素,才晕了过去,杯口上的毒是后来才抹上去的。”
许怀鹤放下茶盏:“所以,他是查不出真相的,只会查到这毒和宫宴上刺客用的毒是同一种,都来自漠北。”
对上许怀鹤狐狸一样微微眯起,饱含嘲讽和冷冽的眼睛,杜科突然打了个哆嗦,在官场经营多年的勾心斗角,让他立刻意识到了许怀鹤的打算——
许怀鹤要让皇帝对漠北的怀疑和厌恶更深,最好主动起兵攻打漠北,而只要出兵漠北,镇国公必定会带军队去边关赴战,没了镇国公在京城坐镇,想要杀皇帝,夺皇位,难道不是轻而易举?
第三个问题也不必许怀鹤再亲口回答他,杜科已经明白许怀鹤这哪里是没能干脆利落地做到底,而是一步一步铺垫着,为皇帝选好了必死的结局。
杜科稳了稳心神,轻声问:“那殿下准备什么时候……一击即中?”
“春猎。”许怀鹤已经耗尽了耐心,“右相难道忘了,年年春猎时,臣服于大夏的小国也会带着进贡前来参加?”
杜科慌然大悟,心里不断猜测着许怀鹤之后的打算,但也看出来许怀鹤身上散发出来的无奈,非常识趣地起身告辞,悄悄从国师府的后门溜了出去,趁着夜色掩盖,坐上简朴的马车,回到了自己的府中。`珊!叭·看\书/旺\ ^追~最\歆~蟑/結·
天色已晚,妻女和姨娘们还聚在一起打着叶子牌,享受着新春佳节的快活,杜科从院子里进来,看着自己长相秀丽的女儿用帕子掩唇轻笑,心里忽然又升起了另外一个念头。
若是自己的女儿能够嫁给许怀鹤为妻,那许怀鹤登基以后,岂不就是板上钉钉的皇后?
但
紧接着杜科又一凛,他猛地想到了镇国公府,有前车之鉴在,杜科再贪图女儿能为自己带来的荣华富贵,也不得不暂时放下心思。
若是许怀鹤对自己的女儿有意,那还好说,女儿指不定能像如今的皇贵妃那样宠冠六宫,不断补贴娘家,让娘家人在京中几乎横着走,但若是许怀鹤对自己的女儿无意,甚至不喜,那下场就如同先皇后一样,凄惨地病死在宫中。
杜科并不知道的是,今夜并不只有他一人想着先皇后,昭华公主殿下的府邸里,桂嬷嬷终于擦干了眼泪,但心里还是不断思念着先皇后的音容笑貌,越想就越心疼,越心寒,越心碎。
送走桂嬷嬷,容钰的心情也依旧沉甸甸的,她拆了发髻,平躺在被褥上,盯着床帐上镶金线的山茶花绣纹,视线逐渐有些模糊,忍不住偏头将柔软的侧脸埋进锦被里。
要是许怀鹤在就好了。
容钰突然出神地想,虽然许怀鹤喜欢欺负她,做出一些浪荡的事来,但许怀鹤总是在她陷入危险的时候保护她,几次救她性命,又是真心爱她。
要是这时许怀鹤在身边,自己就能保住许怀鹤劲瘦的腰,将脸埋进去许怀鹤温暖坚实的肩膀,闻着许怀鹤身上的沉檀香气,自己一定会安心许多。
荣誉甚至想,其实应了许怀鹤的话,让他和自己一起回府,留他在公主府里过夜,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们两厢情愿,又没碍着旁人。~微_趣-晓*说¢ *蕪\错!内\容·
这么胡思乱想之间,容钰沉沉睡去,守在外间的春桃和青竹听着公主殿下平稳的呼吸声,终于松了一口气。
春桃拨了拨油灯,小声同青竹道:“青竹,我心里空的慌,我一直以为陛下是最疼爱公主殿下的,前不久我还暗笑自己想的太多……殿下说的对,如今只有镇国公府和未来驸马才能靠得住。”
她有一些迷茫地看着灯花,将下巴垫在胳膊上:“你说,国师大人会是一个好驸马,一个好夫婿吗?他会全心全意地只爱咱们殿下一个人,愿意伺候殿下,为殿下挣功名,护殿下一世平安吗?”
青竹想了想国师大人的手段和性子,肯定道:“会的。”
国师大人或许不是一个好人,他手上沾了很多人的血和命,走的路也是最荆棘,最坎坷的那一条,未来还会背负更大的,足以让整个大夏颠覆的命运,心机深沉阴暗,但国师大人对公主殿下的在意,对公主殿下的爱远超其他一切。
国师大人只会爱公主殿下一个人,那是他的明月,那是他视若珍宝的心上人,为了不吓到公主殿下,国师大人不惜一直在殿下面前伪装自己,暗中帮公主报复那些敢欺负殿下的人。
所以国师大人会是一个好驸马,一个好夫婿。
有了青竹的肯定,春桃更加安心,她笑着打了个哈欠:“那我们去休息吧,今晚该小红她们守夜了。”
翌日早晨,荣誉醒来后用清茶漱了口,她一边让小丫鬟给自己换衣服,一边忍不住眼巴巴地看着门口,想知道春桃什么时候带消息回来。
用完早膳后,春桃在期盼中风风火火地带着一大堆消息进了门,好险忘记了向荣誉行礼,一开口就让荣誉惊掉了手里的酥点:“皇贵妃娘娘的皇胎没了!”
容钰抖了抖睫毛,虽然经过上一世的经历,她知道皇贵妃这一胎没能平安生下来,在四五个月的时候就被宫里的其他妃嫔们联手算计滑胎,但绝不像这一世这么早!
“是她自己没站稳摔没的,怨不得别人。”春桃嘴快地噼里啪啦说了,“但皇贵妃没站稳,是因为听到了陛下中毒晕倒的消息。”
荣誉刚拿在手里的酥点又一次掉在了地上,被雪团欢快地捡了便宜,容钰面色惊愕,原来身体抱恙只是托词,父皇是中毒了!
“但陛下经过太医和国师大人的诊治,已经好了,还让刑部侍郎闻大人去查案,不过一个晚上就查出来了,真不愧是断案如神的闻大人。”春桃继续道,“据说这次的毒又和漠北有关,皇上发了火,吵着要出兵攻打漠北,被其他大臣们劝下来了。”
容钰心里一惊:“舅舅呢?”
第49章
容钰心里发慌,她紧紧攥着手指,不安地看向春桃。
自从她重生回来之后,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提前了,王雪莹的死,闻锐达升官,刘家落败,许怀鹤有了国师府,大夏和漠北交恶……
如今就连舅舅也要提前奔赴上一世的命运,去边关战场和漠北开战么?不行,她不能让舅舅再去边关,她不能让上一世镇国公府的命运重蹈覆辙!
容钰急的就要站起来,立刻让人备车去镇国公府阻拦舅舅,却听到春桃回复道:“国公爷当然也劝了陛下,现在并不是和漠北开战的好时机。”
容钰松了口气,慢慢松开手指,有些愣愣地看着自己掌心里的红痕,又听到春桃继续开口:“国公爷的意思是,再等等,等到春猎,漠北不是也要派他们的王子来进贡么,到时候好好问一问他们几次三番对陛下不敬是什么意思,确定漠北有反心再开战,也算师出有名。”
对了,春猎。
雪团吃完了酥点,抖掉胡子上的残渣,灵活地跳上容钰的膝盖,舒舒服服地盘成一团,窝在柔软的裙面上,发出呼噜噜的声响。
容钰摸了摸它的脑袋,心里开始思索,上一世这年的春天,她还病着没能好全,不便去参加春猎,但也听说春猎上是漠北的大王子拔得头筹,居然猎到一只威猛的白虎,还当众扒了皮,得到了父皇大量的赏赐,夸赞他是漠北的勇士。
后一年的春猎,漠北再次派了耶律大王子和小王子过来参加,而那一年,小王子一看到她,就夸赞她是天上有,地上无,世间难得一见的仙女,还当众向父皇求娶她。
现在想来,那时父皇似乎就有些意动,但不知怎么还是拒绝了,大王子看她的目光也很令她害怕,像是被猎人盯上的必死无疑的猎物,似乎下一秒就要将她扒皮抽骨。
再后来,那年冬,她就被父皇送去漠北和亲,来接她的人是耶律小王子,小王子在路上几次三番想要非礼她,若不是桂嬷嬷拼命拦着,恐怕就要被他得手。
耶律小王子看她的目光黏腻又垂涎,还不断在她耳边说着,以后她也会是他的妻子,不光是大哥的女人,还是他们所有弟兄的女人,一路都是淫词乱语,污人耳朵。
想到这里,容钰不禁有些难受,她捂着胸口,耶律小王子的长相并不丑陋,但在她的记忆中却是无比恶心的面容,如狼如豺,野性又凶狠,还伴随着她最讨厌,最害怕的回忆,每想起一次都会心颤。
今年的春猎自己当然是要去的,春猎是家国大事,朝廷百官,及笄的贵女贵妇,还有年过十五的高门少年都有资格参加,春猎前还会祭拜天地,祈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多少也能沾点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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