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卿尘鬼使神差地蹲在地上翻过盒子,拿出里面的一本书——《兵策》。\x~x`s-c~m¢s/.?c·o¨m?
谢相容最后还是没舍得那把短刃,她觉得比起穆卿尘的喜欢,现在她自己的小命更需要它。
于是她将自己从五哥那儿抄写的一本兵法,另投其所好当做谢礼。
可穆卿尘翻了翻《兵策》,再看看已经空了的礼盒,脸色突然冷下来。
《兵策》乃是前朝著名兵法家所著,后被人损毁,极其难寻,南楚人对它极为推崇。
全书一共五部,恰逢南楚使臣入京,谢四姑娘不上不下,只送他第三部是什么意思?
示好还是有别的什么目的?
想及谢老夫人之前不择手段想将长孙女嫁给他的事,看一眼桌上捡来却颇觉熟悉的弩,再想到谢相容快速射出弩箭的行为及方才她冷淡的态度。
又见书内字迹虽娟秀,却柔中含坚,笔内藏锋,风骨暗蕴,显是谢四姑娘自己抄写的,他将书掷于一旁。
脸色瞬间变得更冷,礼部尚书的女儿,言行不一,也不过如此。
***
谢相容自是不知道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没送到人心坎上,甚至被人误解她的用意。
回了英国公府,谢相容兄妹二人将精神不济的阿娘送回樨香院,谢相寒催着谢相容回了她的朝槿阁。
谢相寒对于谢相容的预知梦十分焦虑,且明显上了心。?微?[}趣^小$说£ >>更?;±新^最¤1£快¥?
“阿容,改日我带你去相国寺拜拜,咱们得告诉菩萨,这次是咱们不懂事,不是故意说出来,让菩萨不要怪罪。
“若是菩萨真要怪罪,那五哥去挣些功德与他换。”
谢相容突然眼睛发涩,鼻子发酸。
五哥本不是信佛之人。
她不敢想象,当时在北境的五哥听说她出事,会变成什么样。
他会不会与穆卿尘拼命,而穆卿尘气恼之下,会不会……
过于残忍的结果她不敢想,可自重生来深埋心底的情义到底变了变。
谢相寒手忙脚乱地安慰红了眼睛的妹妹,老夫人突然派人喊他二人过去说话。
荣居堂内,谢相容满脸哑然看着谢老夫人。
她让她去讨好接近穆卿尘与金阳王妃?
见她不搭话,谢老夫人皱眉,“穆世子亲口承认了你对他的相救之恩,金阳王妃也主动关心了你。
“你主动亲近他们不是很正常吗?怎么就难为你了?”
她的两个儿子都平庸,长子在恩施的四品将军位置上已经待了几十年,次子只是个小官。
长孙女后面虽嫁入东宁侯府,可对国公府到底没多少帮扶
二房长女谢相宜更是嫁了个寒门书生,英国公府急需权贵提拔。′d′e/n*g¨y′a!n-k,a,n\.*c-o+m·
谢相容沉着脸看了眼一旁垂着眼的大伯母,明白是因为大伯母她们不想热脸贴冷屁股,所以祖母才找上了她。
谢相寒可没什么耐心,大声道:“祖母,对穆世子来说,没添乱就是帮忙,还有金阳王妃,哪里是关心,分明是警告!”
谢相寒怒视谢大夫人,连他都听出来了,他这位大伯母会听不出来?
谢相容拉了拉的五哥,看向谢老夫人,“祖母,金阳王府门槛太高,不说本无恩情,他们不是我能接近的。”
更何况,她本就想远离他们。
谢相容说完行了礼欲拉着五哥退出。
“站住!”谢老夫人一声怒喝。
见二人站定回望过来,谢老夫人又缓了神色,“金阳王府的事容后再说,明日晚上,宫中要为南楚使臣设宴。
“宴会上,京中才子贵女需献艺,你二人也好生准备一二。”
说完摆了摆手。
出了荣居堂,谢相容神色凝重,在谢老夫人这里,只要能和权贵攀上关系,她不论手段,不计后果。
谢相寒安慰道:“阿容,你别怕,五哥不会让你被任何人欺负的。”
“姑娘,褚姑娘她们来看您了,已经在朝槿阁等着了。”这时,等在外面的玉扣见人出来,上前道。
谢相容遂转向谢相寒,“五哥,你去看看洪先生他们吧,我先去见客,旁的之后再说。”
洪先生他们正是那些武夫,受了伤,正在京中修养。
***
朝槿阁内,谢相容刚踏进院子,一道身影翩然而至,紧紧抱住了她。
“阿容妹妹,快一个月没见了,快让我抱抱,你有没有受伤,这两天歇得怎么样?”
“阿悦姐姐。”谢相容答话后回抱她,这位是京中待她不输阿娘阿姐的闺友,她父亲是国子监祭酒,与阿爹是同年至交。
可惜,上一世,同样被卷入春闱舞弊案,不得善终。
这一世,她想试着护一护他们。
“好了褚姑娘,你这样抱着阿容,倒显得我们来看阿容的诚意不足了。”有人笑着接话。
“阿君姐姐。”
谢相容抬头打招呼,这位是靖安侯次女程令君,她二哥被靖安侯捉去做了女婿,二人便开始交往起来。
谢相容跟几位贵女见过礼后,领着人进了院内一间花厅,让人上了茶水点心。
客气了几句后,有人迫不及待开口,“阿容,听说你们早上去金阳王府道谢去了?”
说话之人是大嫂顾氏的堂妹顾清媛,其她几人纷纷看向谢相容。
褚恒悦不满,“你们到底是来看阿容的,还是来打听穆卿尘的?也没见你们关心关心阿容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害怕。”
程令君同样面带不喜。
顾清媛忙接话,“我自是看出阿容精神不错才问的。”
已然开了话头,褚恒悦挤眉弄眼问道:“阿容,见到金阳王世子没有?感觉他怎么样?”
谢相容装没看到她的眼神,很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后道:“冬日吃冰饮是什么感觉,见他就是什么感觉。
“而他本身,就像话本里说的那样,能释放强压,让人靠近不了。”
祖母那边她防不胜防,她不介意让这些贵女将她的态度传出去。
程令君追问,“阿容妹妹不喜欢?”
谢相容摇头,喜欢不起。
褚恒悦手一挥,豪气道:“不喜欢就不喜欢,京都好男儿多得是,阿姐带你好好选就是。”
有人讽刺,“阿容姐姐好高的心气儿,竟然连穆世子都看不上。”
“怎么说话呢?”褚恒悦接话,“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我看你就是嫉妒。”
“可不是,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程令君跟着说。
有姐妹相护,谢相容只是冷眼看着讽刺她的人——翰林院学士次女,蓝芸。
她阿爹前世亦是春闱负责人,最后却全身而退。
一众人又留了会,说了说次日宴会献艺一事,褚恒悦见其余几人不时将话题往穆卿尘身上引,只觉无聊,遂起身告辞。
谢相容亲自将一众贵女送出府门。
翌日午后,谢相容中规中矩穿了一件蜜色襦裙,扶着精神恢复些,坚持要带女儿去宫中赴宴的谢二夫人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