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这个人是谁。¨兰*兰~雯`学? ,追+醉^辛?章\劫,”
“我会好好考虑一下的。”
路曦瞳一边说着,一边垂下了头。
长长的秀发垂在她的脸侧,素白如纸的脸上,沾着亮片眼影的双瞳空洞而暗淡。
*
沈鹤羽坐在沙发上,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后,又略显焦躁地看向了门口。
十一点零七分,路曦瞳还是没有回家。
本来约好了晚上六点的时候去接她,两个人一起去已经提前预定好的一家粤菜馆子吃饭。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路曦瞳消息不回,连电话也没有接。甚至,就连陪着她一起走的周玥辰,也不知道为什么联系不上。
自己上一次和她说话是什么时候?
好像是她临走的时候,自己叫住她,拜托她买一盒新的香薰回来。家里的这一盒用的久了,味道有些太淡了。
她笑着答应自己的样子很温柔,耳朵上的流苏耳饰还随着她的长长的睫毛一晃一晃。
她该不会……又一次,不告而别了吧?
这个念头刚刚在心头浮现,沈鹤羽便快速地甩了甩头,像是要把这个念头从脑袋里甩出去。
她答应过自己的,不接电话什么的可能只是因为出门太久手机没电了而已。
令人沮丧的念头如水泡般自心底幽幽浮起,即便被戳破,空气中也会弥漫起某种令人不安的气氛。
十一点三十分。
沈鹤羽再也坐不住了,刚要披衣起身,电话铃声便在耳边响起。
“小鹤!”
电话的另一端,女孩的声音听起来气喘吁吁,背景十分喧闹。
沈鹤羽却蓦地安下心来:“我在,我在的。你在哪里啊?这么晚了,要不要我接你回家?”
“我这边突然发生了一点事情,我紧急飞回老家了。-山?叶′屋- ¢耕,薪·醉~全-之前手机没电了,没来得及跟你说。”
“这样啊……有什么我需要我去做的吗?”
沈鹤羽并没有多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语气里是显而易见的担心。
“暂时还没有诶,你在家带着大麦等我消息吧,有什么事情我再联系你。”
路曦瞳刚一挂掉电话,一直侧耳倾听的齐女士忍不住开口问道:“谁啊?你那个大学同学?”
“不是。”
路曦瞳摇了摇头,轻轻说道:“是我一个特别重要的朋友。”
齐女士侧过头来瞥了路曦瞳一眼,挑了挑眉,却并未多说什么。
她们两个都不是健谈的人,而现在如要开口说些什么,似乎又很难忽略路诚的死,去若无其事地说些其他的事情。
这些年来,齐女士连路诚的
名字都不愿意提起,这些年来,如果一定要提高路诚这个人,也只是说,“那个死人”怎么怎么样了。
只是没想到,这一次路诚确实是死了。
车子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许久,齐栀轻轻地发出了一声叹息。
恨也好爱也好其实都是太过强烈的感情,维持不了太多年的。对于路诚这个人,齐栀早已下定决心要遗忘。
可这个烂人偏偏又在死后搞了坨大的,像是在提醒着她,不许忘了自己这个令她百般回避却又纠缠半生的混蛋。
过了很久,齐栀才很没力气地对路曦瞳说道:“需要办的手续什么的,这两天就辛苦你多跑一跑了。”
路曦瞳回过头去,车外的灯光朦胧地映出齐栀鬓角上的一小撮白发。
她不知道这是最近生的还是早就有的,实际上,她根本想不起来上一次仔细地去看齐女士的脸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嗖-搜\晓¢税.枉* ,埂¨欣`醉*筷*
似乎在她不知道的角落里,齐女士也有有着属于自己的时间刻度。那个威风凛凛的女人正在逐渐老去,像是一朵银色的莲花。
路曦瞳抬起手来,想要从齐女士的发间抚走什么,想了想,最终只是放下了手,低着头轻声应道:“我明白了,明天我会去办理相关手续的,有需要的话再电话联系。”
次日,路曦瞳在去处理路诚留下来的烂摊子之前,无视了齐女士的骂骂咧咧,几乎是押着她,把她送到了医院。
这件事情让路曦瞳的心情多少好了一些,却还是在亲手拿起路诚的死亡证明后心头一滞。
既没有即将获得一大笔保险金的喜悦,也没有亲生父亲惨死离世的悲伤。
她只是……有些不受控制地想要走神。
“路小姐……路小姐?你有在听吗?”
路曦瞳回过神来,点了点头,轻声回答道:“我在听,你接着说吧。”
悦仁保险公司的工作人员是个活泼而有些话多的人,尽管路曦瞳只是淡淡地点头,却也还是自顾自地和她说着关于路诚的事。
“这话或许不该由我来说,可是您的父亲如果不是死于‘飞机失事’这样的事件的话,您和您母亲恐怕是很难得到这份保险金的。”
路曦瞳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波澜:“为什么?”
“他……怎么看都不像是有实力买这么高价格的保险的样子,却不知道为什么连着不断地买了很多年。”
盘着发的女人看了看四周,才小声地地继续说道:“简直……就像是期盼着自己早点死一样。”
路曦瞳试图回想起上一次见到路诚时他的样子,鼻尖似乎还可以闻到,来自他车子里混着方便面味儿的浓郁烟味儿。
男人那张与自己处处相似,却又透着油嘴滑舌的脸浮现在了脑海。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一次又一次地在受益人那一栏里,签下了被他抛弃的前妻和曾经想被他卖掉的女儿的名字的呢?
这个被赌博毁掉了人生的男人,似乎至死都还在赌。在长达十余年的时间里,反复地以自己的性命为筹码,进行着一场偏执而又疯狂的豪赌。
脑海里路诚的脸变得模糊起来,其实她大概从来没有了解过路诚这个人。
过去没有兴趣,今后也不再有机会。
那个把她和齐栀本该幸福的人生粉碎在了赌场的混蛋,变成了异国他乡的一具无名尸骨。现在,又成为了她和齐女士银行账户余额里一串冰冷又令人心动的数字。
原本麻木的心绪逐渐泛起涟漪,路曦瞳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茫然。
这些年来连齐女士即便是喝醉了酒也很少再提起路诚这个人,可路曦瞳却持续地讨厌着路诚这个父亲,甚至可以说,是憎恨。
把憎恨延续在一个死人身上毫无意义,可完全原谅并释怀路诚这个人,路曦瞳似乎也做不到。
思绪飞回很多年前那个夜晚,太久远了,她和齐女士不住在那个地方很多年了。
她真的离开了那个可以经常听到催命般地砸门声的破房子了吗?那个电闪雷鸣的雨夜真的已经完全过去了吗?
握紧手中的钥匙,路曦瞳一个人在小区楼下的秋千上逃避似的晃着,直到街边的路灯一盏一盏地亮了起来。
她站起身来,拿出手机来,给沈鹤羽打了一个电话。
“明天可以来我这里吗?我有很重要的地方,想要和你一起去。”
第74章
齐女士的体检结果意料之中的跟健康二字没什么关系,不过路曦瞳还是谢天谢地。
毕竟,以齐女士糟糕的酗酒习惯,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实在是没得肝癌都算她身体硬朗。
路曦瞳一清早就急匆匆地赶到了医院里,在病床前按头叮嘱着齐女士要听医师的话,忌口的东西不要随便乱吃。
齐女士敷衍地点着头,不耐烦地问道:“你不是要去路诚那套房子里看一下的吗?虽然是老城区但是我记得附近有个学校来着,收拾收拾租出去或者卖掉,你赶紧去处理一下。”
路曦瞳刚要解释些什么,沈鹤羽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你已经到了?在机场?”
尽管他在电话里的时候,沈鹤羽就告诉她自己会马上到,可是这速度也未免太过快了一点。
“对啊,这几天你一直在忙,都没空找我的。”
沈鹤羽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和,混着喧嚣人声的轻笑震得耳膜发痒:“我很想你,想立刻见到你,所以就定了凌晨的机票飞过来了。”
“我……我也……”
路曦瞳低头看了看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下了手里的保温杯的齐女士,话锋一转:“我也确实挺忙。”
“我给你一个定位吧,你先过去等我,我很快就到。”
路曦瞳打开微信,刚准备给沈鹤羽把位置信息发过去,齐女士就“腾”地一下子从病床上坐了起来,伸长了脖子看向了路曦瞳的手机,幽幽地问道:‘恋爱了?’
“嗯……唔……没有,你别瞎说。”
心跳莫名地加快了起来,无视了齐女士探究的目光,路曦瞳抓起背包落荒而逃。
病房里消毒水气味还未从鼻腔散去,老城区里的梧桐絮已粘上路曦瞳的睫毛。
后视镜里住院部灰色大楼逐渐模糊远去,取而代之的是沈鹤羽被寒风吹乱的额发——他鼻尖冻得发红,镜片却映着老城区陈旧的暖黄,像是把夕阳碎片藏进了玻璃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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