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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TXT > 其他 > 宸宫谣 > 第55章完结

“贵人不必找了,我知道殷苛在哪儿,请随我们来。¢齐.盛+晓`税~枉_ +毋′错\内.容-”

荷华与摇光互相看看彼此,确认青芜的神色没有异样后,在金吾卫的保护下,走了进去。

走了大概十几米,前方立着几个高矮、胖瘦不一的女孩儿,都是之前从鹿鸣居里救出来的姑娘。

“到了,殷苛,就在这儿。”

青芜停步。

荷华抬眸看去,只看见一具黑漆漆的,残破的薄皮棺材,半掩在黄土堆里。

雨水淅沥,青芜面色苍白,骤然跪下,旁边几名女孩子同样接二连三地跪地。青芜膝行上前,给荷华磕了一个头:

“还请贵人责罚!我们见到殷苛后,一时激动,所以……”

她没有再说下去,但荷华已经明白了她未出口的话。

荷华默然一瞬,总算开口:“起来吧,你们没有错,那是他应得的。你们亲手杀死了自己的恐惧,杀死了害自己的人,本宫会赦免你们一切罪过,将殷苛的罪行昭告天下,从今日起,你们真正的自由了。”

一群女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像明白了什么。

一瞬之间,似乎真的有什么禁锢,从她们身上解散开来,让她们的人生从此拨云见日,掀开新的篇章。

她们不由得一个接一个跪下来,向荷华恭敬磕头:

“王后大恩大德,我们定当铭记在心,至死不忘!”

摇光在一旁沉默看着,眼里神色变幻不定。

殷苛向来瞧不起女子,准确说,瞧不起一切身份地位不如自己的人。

既媚上,便必然欺下。

他开了鹿鸣居,用里面人的卖身钱来给自己铺路,却又轻视她们,嘲弄她们,认为权势,金钱,可以收买一切。′精+武¨暁!说′徃/ ?首!发·

可他忘了,她们是人。

最终,他被自己最瞧不上的弱女子,被她们手里的长钉,一寸一寸钉死在了棺材里。

第52章 惊变(9)【精修】十二月廿八,宜嫁……

十二月廿八,宜嫁娶。

即便鹿鸣居一案刚刚了结,原来的少府殷苛获罪下狱,又于狱中身死,罪行昭告整个宸国,引得无数百姓唾骂,连殷府的匾额都被人用泥巴砸得糊成一团,但二公子玄止与云家的婚事,依旧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照常准备着。

还未破晓之际,宫中的宦官与宫女们就已经在星星点点烛火的照耀下,忙碌起来。他们身着崭新的深衣,沿着深红的宫墙穿梭,神色匆匆却有条不紊。

“听清楚了吗?小君喜好红色,凤梧殿这边只能系红绸。”念薇站在廊下,双手叉腰,指挥着殿前的宫女。

在她的嘱咐里,十几名宫女手持彩绸,将艳丽的绸带系在立柱之上,微风拂过,红绸迎风飘飞,如同流动的朝霞。

另一群宦官则小心翼翼地抬着各式各样的青铜礼器,放置在大殿的特定位置。青铜鼎上雕刻的饕餮、夔龙等纹饰,在烛火的映照下仿佛要扑出来。

——当年夏王向兆天子求九鼎,花了无数人力物力,三迎而不入国门,气得夏王好几年都不曾去兆京朝见天子,不曾想九鼎最后却落到了宸国境内。

所有青铜礼器放好,念薇不禁回身看向凤梧殿。

也不知道……这一番布置下来,最后的结果,究竟能如何。

与此同时,寝殿层叠如云雾般的罗帐里,荷华侧身而卧。

乌黑的秀发如瀑般散落于枕畔,与九华凤鸟的锦衾相互映衬。锦衾上金翠溢彩的凤鸟花纹,随着她的呼吸微微起伏。

然而,如此安宁的景象里,荷华始终眉头紧锁。+狐*恋*文!茓- +首~发?

她又梦到了儿时在幽京王宫的景象。

依稀还是清荷小苑的那株扶桑树下,乳母奚夷搂着年幼的自己,一边拍着自己的背,一边低声哼唱着迎新春的歌谣。

“日有熹,月有光,富且昌,寿而康,新春嘉平,长乐未央。”

奚夷温柔地注视着她,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我的小公主,一定要长乐未央呀……”

扶桑树枝叶葳蕤,金粉般的阳光穿透碧绿枝叶的缝隙洒落在奚夷身上,映得她整个人的轮廓都带着一层温暖的光色。

荷华张了张口,想要唤她一声“乳母”,泪水却潸然而落。

“奚夷别走,奚夷!!!”

她用尽全力呼喊,然而眼前人的面庞却渐渐模糊,连带着周围的一切景象最终隐入茫茫白雾之中。

“做噩梦了?”

银灯透过薄红纱帘,一双手轻轻抚上她的额头。

她倏地抓住他的手。

睁开眼,朦胧的暖黄烛火照耀下,白衣黑发的青年静坐在帐边,整个人好似一尊玉像。

摇光垂眸看她,眸色温和,“我在这里,别怕。”

月白绸缎的亵衣贴在身上,带着微凉的触感,她从床上坐起,喃喃道:“我……我又梦到乳母,她说要我长乐未央。”

一缕细细弯弯小勾子般的黑发贴着少女雪白的面庞,一时不知是被泪水还是汗水所濡湿。他伸手替她将发别到耳后,柔声劝慰道:

“新年将至,想必她一定很挂怀你,故而托梦。”

荷华却不言不语,瞳孔空茫,仿佛精致的琉璃珠子。一侧,青铜香炉轻烟袅袅升腾,散发着馥郁的龙涎香气息,于是她整个人也好似笼罩在纱笼般的香雾里,美人如花隔云端。

摇光亦是没有多问。

——自从上次他在长门园的暗道里发现晕倒的荷华,他便派人去背面的秋岚山探查过,最终探查的结果是两具被猎犬撕咬过的尸身,一男一女,男性的服饰疑似兆朝王族。

不出意外,这两人定然是荷华的亲眷。

而这一切,也定然与纾夫人留下的筹谋有脱不开的关系。

但因为荷华回来后便高烧不退,他并不想揭开她心底的伤疤,只是让人好生安葬了那两具尸体。

来日若她想说,他自会听,若她不想说,那也无妨,他总会自己查清楚的。

他不希望她再度因此流泪。

想到这里,他温声道:“今日就是二弟与云家小姐成亲的日子,届时母后要主持婚礼大典,织室令那边已经呈上了新制的鷩衣,母后试试吧。”

抬眼看去,紫檀木的衣架上,悬挂了云锦裁制的鷩衣。

鷩衣的主色调为玄黑色,象征宸国推崇的水德,上衣绘有华虫、火、宗彝三章花纹,下裳绣藻、粉米、黼、黻四章花纹。腰间一条宽约三寸的玉带,玉带扣由纯金打造,雕刻着精美的蟠螭纹,尊贵无匹。

“念——”荷华刚想唤念薇过来为自己更衣,摇光却缓步上前,取下鷩衣,披在她身上,为她系上重叠繁复的衣带。

很难想象他一个自幼养尊处优,事事都要人精心服侍的公子,会有亲自服侍别人穿衣的一天,荷华不觉眉梢轻扬。

留意到她神色的变化,摇光微笑着解释:

“在边关的那些日子,大部分事情我都是自己动手。”

回京以后,他鲜少提及自己流放边关的那半年时间是如何过来的,荷华微微一怔,忽然就想起,重逢后的那天,青年微黑的肤色与向自己行礼时掌心的薄茧。

“好了。”摇光的话打断她的回忆。

等身铜镜里倒映出袅娜的人影,鷩衣以黑色锦缎镶边的衣襟呈优雅的蛇形,自腋下绕至身后,层层叠叠,似流动的水波。

只可惜与她并肩而立时,他却无法身着代表君王的袀玄重裳。

摇光眼底闪过一丝暗色,不动声色地将目光从衣服上挪至她的面庞,“母后感觉怎样?是否还有欠缺之处需要修改?”

荷华摇头。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穿鷩衣参加大

典,从前或许还有几分新奇,如今看这些绫罗绸缎,规矩仪式,却只觉得厌倦。

换下鷩衣后,她走至梳妆台旁坐下,用玳瑁梳子缓缓梳理自己一头瀑布般的长发时,摇光转而将床边散落的竹简,一卷一卷重新系好丝带,然后放回书架上。

昨夜摇光从军营过来时,已是子夜时分,他进来的时候并未惊动任何一名宫婢,因而荷华也就没有察觉,依旧以手为枕,伏在矮案上沉睡着。

摇光记得,当时她看的是一册兵书,还是前些日子找自己借的。晃动的烛火映在年轻的王后白玉般的脸颊上,投下浓密睫毛的阴影,仿佛两片小小的扇子。

他知道,对于十七岁的她而言,一国之母的担子太沉太重,无论是后宫还是前朝,数不清的明争暗斗,让她不惜挑灯夜读,想要以书里的知识为兵刃,为自己增加筹码。

哪怕,这些都不是她真正喜欢阅读的内容。

摇光整理竹简的动作微微一顿,将其中一卷抽出,重新放回矮案上——如果荷华留意查看,会发现那些竹简上都被人做了注释,耐心解释了所有的疑难之处。

晨曦的微光穿透窗格落在寝殿里,一时间两人之间的氛围竟是如此和谐,就仿佛,世俗里最寻常的一对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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