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得入神,连宸王烨站在自己面前都没有察觉。~卡,卡^暁\税~王~ ¢埂/欣·蕞*全~
直到宸王烨从她手里抽走竹简。
荷华刚想开口训斥,一抬头直接对上君
王冷峻的面庞,下意识就要起身行礼,却被他扶住。
“你怀着身子,寻常礼节就免了。”
他淡淡说着,扫了眼兵书,问道:
“寡人怎么不知道,王后什么时候对兵法这些感兴趣了?看上面的批注,似乎还是太子的字迹。”
荷华双眸微垂,避开他的视线:“妾见陛下为容国之事忧心,故而让宫人找太子殿下借了这卷兵书过来,想为陛下分忧。”
她这个回答让宸王烨还算满意,道:“你若是想看,寡人书房还有很多,让人去取便是。但莫要太过劳神,以免伤了身子。”
看得出来,宸王烨对她这胎很是重视,连说话的语气都柔和许多。
话说回来,他要是知道,这孩子,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哦不,关系还是有的,如果单论血缘的话,孩子得唤他一声祖父。
荷华觉得,如果宸王烨发现这个事实,一定能气得吐血三升,直接被她送去地府找长姊。
就是不知道那个时候,长姊还愿不愿意见他……
荷华想,如果她是长姊,一定是不愿意见的。
她正胡思乱想着,宸王烨又道:“听宫人说,你昨日罚了姜姬?”
哦豁,来了,他果然还是来了。
给宠妃出气,虽迟必到。
她就知道,宸王烨特意来找自己,肯定没好事。
荷华打起精神,慢声细语地解释:
“秋夫人的公子恒不小心冲撞了姜姬,将陛下赐给她的黎锦裙子弄脏,姜美人身边的侍女得理不饶人,非要秋夫人给姜美人跪下磕头认错。?咸`鱼?墈`书. ·毋,错*内/容¢妾看到后,便赐了姜美人二十匹黎锦,又惩罚了思慈。”
见宸王烨神色如常,她继续道:“思慈作为姜美人的侍女,胆敢以下犯上,也有姜美人管教宫人不严的缘故,所以妾也一并罚了姜美人。”
宸王烨沉吟不语。
事情他其实已经听宦官讲过了,扪心自问,他也觉得荷华处罚得没什么错,自己让她当王后,本身就是要她承担起约束六宫的职责。
只是昨日一下朝,姜姬就派侍女去请自己,到了她居住的柔仪居,美人哭得梨花带雨,非得攥着他的衣袖,让他替王后求几句情。
他既然承应了她的请求,该说的,还是得说几句,于是宸王烨板着脸道:
“王后治理后宫是好,但姜美人既已罚俸半年,就无须再禁足抄书吧。”
他还没说完,荷华便一声冷笑:“陛下这是心疼她了?有陛下的牵挂,确实是姜美人的福气。但宫规不可违,妾为王后,宫里上上下下无数双眼睛盯着,总不好叫六宫失望。”
“再者说来,秋夫人为陛下育有一子,纵然她宫女出身,家世不如姜美人高贵,可陛下总得念着她是宸宫里的老人,怎可厚此薄彼,令稚子寒心呢?所以这段时日,陛下就算再怎么舍不得姜美人,还是寻一寻旁人宠爱吧。”
宸王烨被她怼得哑口无言。
有一说一,王后真的越来越伶牙俐齿了。
偏偏每句话,总能找到什么规矩和道理做支撑。
他都有点怀疑,自己当初选她,真的是因为她很像纾夫人吗?
宸王烨沉思一会,突然道:
“那王后以为,姜美人的妹妹姜姝如何?”
“啊?”荷华愣住。_l!o*v!e*y!u?e¨d?u.._n!e.t¨
宸王烨悠然开口:“前些日子姜美人总和寡人夸耀自己的妹妹如何秀外慧中,如何知书识礼,既然摇光不肯再纳侧夫人,姜姝就不若送进宫来吧,也算成全姜堰老儿的一番心愿。”
荷华“……”片刻,一时之间竟找不出什么话来回应。
不得不说,宸王烨这压一个,捧一个的套路还真是炉火纯青。
但姜姝多大,他多大?!
老狗,恶心。
注视着荷华变幻不定的神色,宸王烨自以为成功堵了她一遭,于是心情更加愉悦,唇角噙着笑,欣赏美人蹙眉的模样。
王后肯定是醋了。
宸王烨这样想着,脸上笑意更深。
直到荷华问他:“那陛下打算给姜姝什么位份呢?”
他想了想,道:“她姐姐是美人,她就是良人好了。”
虽然姊妹二人共事一夫的情况并不罕见,但消息传回柔仪居的时候,姜姬还是气得砸了一套青玉盏。
荷华知道后,只能摇摇头,表示:
还是太年轻,太把君王的宠爱当一回事。
迟早得吃亏。
然而,令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姜良人进宫没多久,柔仪居那边就传来消息——
姜姬,也怀孕了。
宸王烨的后宫颗粒无收多年,今年开春一下子传出两个好消息,让他瞬间回到意气风发的少年时代,觉得自己又行了,不,是非常行——不然怎么能在大病初愈后,立马让两个女人怀上子嗣呢?!
为了养胎,姜姬自然不用再抄书,禁闭也自然而然地解了,顺便还抬了一下位份,变成仅次于王后之下的夫人,赐含章殿,以示嘉奖。
册封的旨意下来后,还是老一套,各种珍珠玉石,金银财宝,古玩字画统统送向含章殿,直接晃花了含章殿里一众宫女内侍的眼。
然而,与含章殿那边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热闹不同,凤梧殿内,荷华始终眉头紧锁。
她倒不是担心姜姬怀孕会威胁到自己,而是想不明白,自己给宸王烨下了那么多的绝嗣药,姜姬怎么可能还怀得上龙种呢?
难道……
她心里骤然浮现出一个可怕猜想,双手下意识抚上腹部。
“小君,青溪县新送来的枇杷,甜得很,您尝尝?”
念薇脆生生的嗓音打断荷华的思绪。
荷华摇了摇头,将乱七八糟的想法都赶出自己的脑袋,不管姜姬怀的是谁的孩子,只要她安分守己,她就懒得找她麻烦。
她抬眸看向桌上,金黄的枇杷以琉璃高脚盘装着,颗颗饱满圆润,还点缀着晶亮的露水,一看就是刚采摘下来没多久。
——自打入夏,各种果子渐次成熟,廖若就跟不要钱一样,青溪有什么就送什么,主打一个量大管饱。
念薇剥掉一枚枇杷的外皮,将嫩黄的果肉插上竹签,递给荷华。
荷华拈起竹签,浅浅尝了一口果肉,确实如念薇所说,丰盈甜蜜的汁水在齿间爆开,果香盈满口腔,竟是一点酸味都没有。
然而,才咽下去,胃里突然一阵翻腾,她捂唇弯腰就要呕吐。
念薇赶忙轻拍她的背,又唤来宫女给她递上一杯温热的蜜水。
干呕半天,酸水总算不再上涌,荷华喝了几口蜜水后,苍白着一张脸,让念薇将枇杷分给了凤梧殿的内侍和宫女。
她实在害喜害得严重。
连日以来,无论吃什么,都会吐掉。
宸王烨也派太医来看过,说是王后心情郁郁,以至于肝郁气滞、气血不畅,劝她一定要心平气和,以免伤及根本,影响腹中麟儿安康。
然而摇光在前线死生未卜,荷华实在没有心情,也提不起胃口。
“小君,您要实在吃不下东西,不如奴婢陪您出去走走吧?说不定多看看风景,心情就好了呢?近来瑶华池的荷叶都长出来呢。”念薇提议道。
荷华点点头,由她搀扶着,坐上玉竹肩舆向瑶华池的方向而去。青布的华盖在她头顶撑开,隔绝灼热的阳光,投下清凉的阴影。
阵阵蝉鸣钻入耳中。
玉竹肩舆路过含章殿时,里面突然传来一个琅琅的少年嗓音,圆润又清脆,就像琳琅珠玉,坠于琉璃盏中四散。
“前线战事吃紧,阿姐却在宫中奢靡无度,难道不知,‘君子于役,不知其期。曷至哉?’我大宸的将士在异国他乡风餐露宿,浴血奋战,阿姐的含章殿,却是绫罗绸缎堆积如山,珍馐美馔随意丢弃,两相对比,如何不叫人心寒?”
“圣人有言,‘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往昔虢国因奢靡失国,夏国因贪逸遭亡。如今阿姐这般行径,恰似燕巢于幕,若不警醒,覆巢之下,岂有完卵?长此以往,国将何以为继,百姓又将身处何方?”
荷华驻足听了半晌,不由得扬了扬眉毛,“有点意思。”
念薇解释道:“是治粟内史姜大人家的小儿子姜璘,就是那个有着‘玉麟公子’之称的神童姜璘,今日姜夫人携他进宫,探望姜姬夫人。”
解释完声音的主人后,念薇又忍不住偷笑一声:
“姜璘今年才十一岁,其人虽小,脾性却挺大,小君你听,姜姬夫人被他训成什么样了。
听说姜璘八岁那年,耜国围黎国朝灵城,太子殿下准备找二十个文武兼备的门客去郢国游说合郢抗耜,选了十九人后缺一人,姜璘自荐同往。”
“八岁的幼童?摇光居然也放心。”荷华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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