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莺猝不及防地跌入柔软雪缎,头上的小玉兰花簪摇摇欲坠,“殿,殿下……?”
“不是要握孤的手么?”萧长宁的声音依旧那么清冷自持。?看,书?君, ?已?发¢布?嶵^芯.漳!结!
再躺回床上,已是深夜寂静,萧长宁忽道:“明日,陪孤选选画像。”
佟莺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是什么画像。
她心中猛得一痛,顿了顿,才咬紧牙关道:“是。”
*
第二日清晨,尽管时辰还早,佟莺却还是习以为常地醒过来,梦中还记挂着九殿下的事,她也一夜没睡好。
望着明黄色的寑被和帷幔,感受着身下柔软的绸缎,佟莺愣了好一会,才后知后觉太子爷已经回来了,自己昨晚竟如从前一般留在了太子寝殿侍寝。
作为一个教导丫鬟,留宿整夜侍寝这倒是没什么稀奇的。
只是两人自一年前的争吵后,就陷入了莫名的冷战,直到太子爷出征迎战蛮夷,也没能缓和,佟莺自然再也没能留在太子寝殿过夜。
所以,这竟是一年来的第一次,不知道算不算太子殿下离别前的恩典。
佟莺落寞一笑。
她醒的不算晚,可萧长宁似乎起得更早,身边的被褥已经凉了,昨夜没批完的奏折已经全部整齐地摆在桌上,也不知这人几时起身的。
叫了门外的小丫头进来,问了一嘴,那小丫头回道:“殿下鸡鸣就起身了,刘公公陪着上朝去了,现下还没回来呢。”
佟莺坐在镜前点点头,今日比昨日装扮稍微柔美了一些,换上了一件嫩粉青花罗裙,搭一条刺绣禁步,衬得镜中人若桃花姣好。
毕竟昨日还能说是为了做活方便,今日太子殿下已经回来了,以她的身份,再那样素净就太没规矩了。?s.y!w′x¢s¨.!c!o+m-
小丫头有些艳羡地看着她婷婷袅袅的身姿,忽得想起什么,“阿莺姐姐,青竹姐姐那会刚来过,说让您起身了去找她。”
佟莺寻思了一会,估摸着是为了昨日紫梅的事,不敢多耽搁,利落地整理好昨夜被扯得发皱的帷幔和被褥。
太子爷的规矩,不喜下头人随意动他贴身的东西,无论衣物还是被褥。
所以,除了偶尔他身边的公公外,大部分都得佟莺亲力亲为,东宫宫人也几乎都已习以为常。
从东宫前殿到她们大丫鬟住的秀阁,有处建在小花园中的小路,要比外面的大路更近,平日里宫人们走这里抄近路的也不少,只是这几天下了雪不好走,几乎没人,很是清净。
佟莺今早走的就是这条小路,即使在冬日里,东宫的小花园依旧不显萧条,开遍了各式各样的雪梅、红梅、洒金梅。
刚绕过一个弯,到了棵怒放的雪梅旁,佟莺就瞧见今日小花园里竟有人在。
花园中心的小凉亭中,背对着佟莺坐着一个男人,面前的石桌上还摆着冒热气的紫砂茶壶。
正是身着朝服的萧长宁。
萧长宁前面还立着个女子,宫装打扮,只是看神态动作却不太像在侍奉。
隔得有些远,佟莺瞧不真切女人的脸。
恰在此时,萧长宁说了句什么,那女子跪下身,似是在回话。
看着她的动作,佟莺微微一愣,下意识地转身快步离开。
她看清了,那是东宫另一大丫鬟画琴。
只是,佟莺仔细想想,画琴虽也为大丫鬟,但多是在外围伺候着,为人又十分低调寡言,甚至隐隐被新提上来的紫梅抢走一部分宫务。
萧长宁就算是有了赏梅的兴致,也不大可能会叫画琴伺候,而且,佟莺直觉着,刚刚两人的姿态不像伺候主子,倒像下属在汇报什么消息。
佟莺与画琴关系倒还可以,但也只能算是一般,青竹要比她更熟悉一些画琴。+飕¢飕_小¨税,惘* \已\发*布*罪.新^璋¢劫·
她加快朝秀阁去的脚步,却没留意身后梅花簇拥的小凉亭中,萧长宁已经站起身,负手望着她离去的身影。
“殿下,阿莺姑娘怕是看到了。”
画琴站在男人身后,也皱眉看着佟莺离去的方向。
萧长宁薄唇抿成一道直线,沉声道:“最近不必和我汇报她的动向了,小心行事。”
画琴立刻恭敬地躬身,“是。”
没有再等到命令,画琴鼓起勇气抬起头。
却正和男人审视的目光相对。
画琴心中一凛,噗通跪地飞快地说:“属下定会慎言谨行,绝不叫阿莺姑娘察觉,如有差池,任凭殿下处置。”
萧长宁又是沉默半晌。
画琴心中咚鼓,忍不住看向萧长宁,男人缓缓转动着左手的玉扳指,神色冷凝。
她知道这是男人动了杀机的表现。
垂头不敢再动,画琴紧紧握拳的手却不自由自主得抖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那道仿佛重若千斤的冰冷视线终于移开了。
萧长宁淡淡道:“退下吧。”
画琴这才微微舒了口气,走出凉亭。
瑟瑟冷风吹过,她才发觉这数九寒冬里,自己连外面的袄裙都被汗浸湿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你是说,画琴和殿下?”
青竹听了她说的,倒是没太大反应,“画琴进宫比你还早一年呢,又是东宫的正经大丫鬟,侍奉着殿下喝个茶,也没什么稀奇吧。”
佟莺犹疑地回想了一下,“虽说殿下叫画琴伺候也正常,但我就是觉得不大对劲。”
“行啦!”青竹不在意地摆摆手,“能有什么不对劲啊?你啊,就是爱瞎琢磨。”
佟莺被她这么一说,也觉得自己有些好笑。
不过是画琴伺候喝茶罢了,自己竟连什么下属、情报都想出来了,还真是前阵子街面上的小话本儿看多了。
退一万步说,就算萧长宁真派画琴做什么事,又与她何干呢。
青竹忽得左右看看,靠近过来,轻声道:“我叫你过来,是因为我听柴房那边的人说,紫梅昨夜一直吵闹着要见太子爷,说是要将功赎罪,还念叨你的名字。看守那人和我相熟,说的话很可信。”
听到这话,佟莺刚刚的念头全都抛到了脑后,也有些奇怪,“将功赎罪?为何要提我?”
“所以我就怕啊,”青竹啧了一声,“一会且看她又要闹什么幺蛾子吧。”
用过早饭,果然叫了叫东宫几个大丫鬟和其它管事的去前殿,青竹低声和佟莺嘀咕:“苏嬷嬷这脸色也够难看的,怕是因为紫梅一宿没睡。”
佟莺也看了过去,“毕竟是亲姑侄,能不着急么。”
见到被在柴房关了一夜的紫梅,佟莺暗念还真是熏香惹的事。
紫梅发簪有些凌乱,脸色也很难看,昨日精心打扮过的一袭紫裙都皱成一团。
最让佟莺留意的,还是她那本来隔着老远就能闻到的铃兰熏香,似乎被人全都冲洗掉了,竟是一点花香都闻不到了。
不过令佟莺有些不解的是,紫梅刚被带进来时神色恹恹,一看见她,却两眼带出几分痛快的恨意。
这种眼神,不同于近日紫梅望向她的包含羡妒的眼神,似乎抓住了她什么了不得的把柄一般,让她很不舒服。
看来青竹这次的话,还真不是空穴来风。
青竹也留意到了紫梅的异样,皱着眉往佟莺身前挡了挡。
佟莺不想再看紫梅,别过头去,却正好和踏进门来的萧长宁对上眼神。
萧长宁坐上首位,眼神示意了一下刘公公,刘公公立刻会意,吊高嗓子道:“今日将你们叫来,是要叫大家都长长规矩,肃静一下咱们东宫的歪风!”
随着刘公公的尖细嗓子,在场的宫人都低下头去,佟莺瞧见站在最前面的苏嬷嬷身子晃了晃。
很快,紫梅被人押着按到了萧长宁脚下。
刘公公清清嗓子,“收取贿赂、不敬主子、私通侍卫……紫梅,你可认错?”
眼看刘公公念了一堆,却始终没提熏香的事,佟莺微蹙眉头,很快反应过来,毕竟事关皇族一段不光彩的过去,不会放到明面上来讲。
紫梅被这一长串的罪行压了个懵,愣怔半晌,才大声叫喊起来,“我不认!你这个死阉人,阉货,你别想嫁祸我!我没有……没有做这些。”
刘公公被她连着骂了几句,脸色也阴沉下来,冷笑一声,把手中的宣纸丢到地上,嘲讽道:“紫梅姑娘,这可不是咱家冤枉你,您自个瞧瞧上面写的,一清二楚,这可不是能抵赖掉的!”
紫梅挣开按住她的两个嬷嬷,一把捡起地上的宣纸,她识字不多,很多字只是基本识得,但只是这样,她也大致看懂了上面的内容。
“这,这,”紫梅的上下嘴唇都控制不住哆嗦起来,“不可能,怎么会这样……这不可能!”
她越看越无力,越看越惊惧,啪得扔下宣纸,抓住自己的头发重复着,“我没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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