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佩兰看向林玫朵,唇角抿成一条紧绷的线,心底却早已了然。\k*s^w/x.s,w?.`c.o/m~
林玫朵被看的脸颊微微发烫,不自在地扯了扯唇角,解释道:“魏莱……她本来确实是准备好和我一起来的,衣服都换好了,妆也快化完了。结果,电视台那边突然有个紧急的新闻,特别重要,说是突发重大事件,领导亲自打电话,实在推不掉……”
“哼!”魏庭玉不满地冷哼一声,手中的酒杯都跟着晃荡了一下,“多大的事?能比她爸妈结婚三十周年还重要?我看她就是翅膀硬了!心里还有没有这个家!”
他看向林玫朵,语气柔和下来,“朵朵,你也别替她打掩护!她不来是她不对,是她的错!你可不准学她这副不着调的样子!”
沈佩兰斜眼瞪着身旁的魏庭玉,保养得宜的脸上罩着一层寒霜,“都怪你!从小就把那丫头宠坏了!一天天的就知道搞她那什么‘追求真相’的伟大事业!现在好了,家也不回,电话也打不通,人影都摸不着!”
魏庭玉被妻子当着小辈和宾客的面如此数落,老脸顿时有些挂不住。
他板起脸轻咳一声,试图找回一点威严,压低声音提醒道:“咳……佩兰,注意点场合,孩子还在呢,这么多人看着……”
他说着,目光快速扫过周围几个低声交谈,但明显竖着耳朵偷听的熟人。§幻?想?姬÷ =首&发?
“哼!”沈佩兰从鼻腔里冷冷地挤出一个音节,将手里的礼盒塞进魏庭玉的怀里,“你宝贝女儿的礼物,你自己收着!”
“走!”她拉起林玫朵的手,转身就走,“咱不理他们这对不着调的父女!一个比一个气人!老的惯着小的,小的蹬鼻子上脸!没一个省心的!”
林玫朵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带得脚步有些踉跄,身体微微前倾,勉强稳住身形。
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沈佩兰紧绷的侧脸,轻声细语地劝慰道:“阿姨,您生气了?魏莱她……她临走前急得都快哭了,是真的真的很想来的,电视台那边……真的是十万火急。”
沈放缓了脚步,侧头看了林玫朵一眼,眼底既有对丈夫和亲生女儿的怨怼,也有对眼前这个乖巧懂事的女孩的怜爱。
她轻轻叹了口气,柔声道:“生气?我要是真为这种事生气,这三十年,我早就被他们父女俩气死八百回了。”
她轻轻拍了拍林玫朵的手背,“这两父女啊,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倔驴!一个比一个主意大,一个比一个倔!认准了的事,别说十头牛,就是十辆火车也拉不回来!我啊,早看开了,管不了,也懒得操那份闲心了。#[比!¤奇?中&?文>°?网t!D ,`无t错$内×;{容?|只要他们自己觉得好,没把自己折腾散架,就算阿弥陀佛了!”
“你啊,别总替别人操心,先把自己顾好才是正经。瞧瞧这小脸……”她顿了顿,抬手轻轻捏了捏林玫朵的下巴,“巴尖的都能当裁纸刀了!看着就让人心疼得慌。今天散场了就跟阿姨回家住。明天一早,阿姨就让厨房给你炖上好的官燕,好好补补。”
林玫朵感受着下巴上那温热的触感,乖巧地点了点头,“嗯嗯!谢谢阿姨。”
沈佩兰这才满意地扬起了嘴角,眼角的细纹舒展开,“这才乖嘛!阿姨就喜欢听话的孩子!”
还不等林玫朵从那份沉重的怜爱中缓过神。
沈佩兰的注意力立刻转向了另一项她认为无比重要的人生大事“催婚”。
她脸上挂起完美的社交笑容,对着旁边几位试图寒暄的夫人太太草草点头致意,口中说着“失陪一下”“回头聊”,脚下却片刻不停。
目标明确的穿过人群,径直朝着客厅另一端那群正高谈阔论的年轻男人聚集地走去。
“朵朵快瞧瞧!”沈佩兰凑近她耳畔,声音压得极低,“那边几位,个个都是货真价实的青年才俊!家世、能力、样貌,样样拔尖!”
她低声如数家珍道:“那个穿深蓝条纹西装的,是华信银行刘行长的公子,刚接手家族基金,手腕魄力都不得了!旁边戴金丝边眼镜看着斯斯文文的,是赵院士家的老三,麻省理工的海归博士,在国家级研究所,前途无量!还有那个穿银灰色西服……”
林玫朵听着耳畔的低语,心脏猛地一沉,连带着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她勉强牵动嘴角,挤出一抹标准的社交性微笑,长长的睫毛低垂着,完美地掩去了眼底深处翻涌的抗拒。
两人越走越近,谈笑声渐渐平息,数道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她们身上。
沈佩兰仿佛没察觉这瞬间的凝滞,轻轻将林玫朵往前推了小半步。
她朗声开口,“来来来,我给大家介绍下,这位是林玫朵!是林振邦林老先生的亲孙女!”
周围瞬间泛起一阵窸窸窣窣的讨论声浪,这声浪如同涟漪般迅速扩散开来,连稍远一些的宾客都好奇地侧目望来。
“林家小姐?不是一直跟着林老出席活动的是那位晚小姐吗?”一个穿着香槟色鱼尾礼服的女人用手半掩着红唇,小声问身边的同伴。
“你傻啊,沈夫人刚才说得清清楚楚‘亲孙女’!你知道晚小姐姓什么吗?”同伴用更小的声音回答,带着点八卦的兴奋。
“什么?”
“那位晚小姐姓赵!是林董事长夫人妹妹的孙女儿,说白了就是个表小姐。没有林家血脉的。”
“啊?那她不是一直跟在林董事长身边吗?看着跟亲孙女似的……”
“表面功夫罢了。这里面水浑着呢……”
“嘘——!小点声!别让人听见!那位表小姐心眼可不大……”
……
刚才还带着几分世家子弟矜持和距离感的男人们,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般瞬间围拢了过来。
一个穿着银灰色西服,梳着油亮背头的男人抢先一步,走到林玫朵面前,“久仰林小姐芳名!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令祖父林老先生那可是我们商界真正的定海神针!家父每每提起林老当年叱咤风云的雷霆手段和运筹帷幄的卓越眼光,都敬佩得五体投地!”
旁边一个肚子将昂贵西服撑得有些紧绷的男人不甘示弱,也使劲儿挤上前,“林小姐气质超凡脱俗,一看就是真正的名门闺秀!鄙姓张,家父做点地产的小生意,跟林氏集团也算有些渊源,以后还请林小姐多多关照!”
另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优雅地晃了晃酒杯,接口道:“不知林小姐是否对艺术感兴趣?本人名下有个小小的画廊,下周恰好有个备受瞩目的新锐画家开幕展。不知是否有这个荣幸,邀请到林小姐赏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