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郑玄的声音在溶洞中回荡,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精武晓说罔 已发布蕞鑫漳截他的双腿如同灌了铅,半步都挪不动,只能死死盯着水晶棺中苏醒的女子——那张脸与水镜留影符中的谭如烟一模一样,只是多了几分非人的妖异。
女子金色的竖瞳微微收缩,她缓缓抬起手,指尖触碰自己的脸颊:"五百年了...这副皮囊,你还认得?"
王斩疾的断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慕晴更是捂住嘴后退两步。溶洞中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水潭表面细微的涟漪声。
郑玄的喉咙发紧,玄天剑印在胸口剧烈跳动。他忽然想起剑冢中寂说过的话——"玄天宗覆灭五百年"。而眼前这个酷似母亲的女子,却说出了同样的事情。
"你不是我娘。"郑玄的声音冷了下来,银霜剑飞回手中,"你到底是谁?"
女子——或者说,这个占据谭如烟躯壳的存在——轻轻叹息。她低头看着手中那枚金色鳞片,指尖在上面轻轻摩挲:"这枚剑蛟逆鳞,是你父亲亲手放入我棺中的。他说...有朝一日,会有人来唤醒我。"
她抬起头,眼中的金色更加浓郁:"只是没想到,来的会是你,玄儿。"
"住口!"郑玄暴喝一声,银霜剑直指女子咽喉,"不许你这么叫我!我娘二十年前就死在寒江,尸骨都——"
"都冰封在祭坛上?"女子轻声打断,她缓缓从棺中站起,水珠顺着玄天宗服饰滑落,"那只是表象。谭如烟的肉身确实死了,但她的魂魄...被我借用了二十年。"
慕晴突然倒吸一口凉气:"你是...玄天宗最后一位宗主,剑蛟真人!"
女子——现在应该称她为剑蛟真人了——微微颔首:"不错。五百年前玄天宗覆灭时,我将残魂寄于剑蛟逆鳞中沉睡。直到二十年前,谭如烟在寒江祭坛上以死封印妖蛟,她的魂魄濒临消散,我才得以借体重生。"
郑玄的剑尖微微颤抖,这个真相太过荒谬,但心口玄天剑印的共鸣却告诉他——对方没有说谎。
"那枚逆鳞..."剑蛟真人将金鳞托在掌心,"是你父亲从寒江妖蛟身上斩下的。他以为那只是普通的蛟龙逆鳞,却不知其中封印着我的残魂。?看,书?君, ?已?发¢布?嶵^芯.漳!结!"
她向前迈了一步,水潭表面立刻结出一层薄冰:"这二十年,我一直在你体内沉睡,通过玄天剑印观察外界。直到你在剑冢中初步铸成剑骨,我才彻底苏醒。"
郑玄如遭雷击,踉跄后退两步。那些梦境,那些莫名的熟悉感,那些修炼时的顿悟...一切都有了解释。
"所以..."他的声音嘶哑得可怕,"我父母知道你的存在吗?"
剑蛟真人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波动,她垂下眼帘:"谭如烟...你母亲是知道的。她自愿让我寄居,条件是保护你平安长大。"
水潭边的冰层突然炸裂,郑玄的剑元不受控制地爆发:"骗子!我娘怎么会——"
"因为她看到了未来。"剑蛟真人猛地抬头,金色竖瞳中闪过一丝痛苦,"紫剑宗与天机阁的阴谋,剑蛟灵种的真相,还有...你注定要面对的宿命。"
她突然抬手,一道金光打入郑玄眉心!郑玄来不及闪避,只觉得脑海中轰然炸开无数画面——
玄天宗山门在紫色雷光中崩塌...十二位元婴长老被无形的力量撕碎...一个模糊的身影将金色鳞片封入寒江妖蛟体内...五百年后,郑乾夫妇在寒江边发现妖蛟...杨枭额间的金鳞闪烁着诡异光芒...
"啊!"郑玄抱头跪地,这些画面如同烧红的烙铁,在他识海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郑玄!"王斩疾想要上前,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弹开。
剑蛟真人缓步走到郑玄面前,金色的竖瞳中倒映着他痛苦扭曲的脸:"现在你明白了?紫剑宗杨枭额间的那枚金鳞,才是真正的剑蛟灵种——那是五百年前玄天宗大长老的元婴所化!"
郑玄的瞳孔收缩,他想起了杨三泰戒指上那道紫光中的人脸...正是杨枭!
"而你体内流淌的..."剑蛟真人的手指轻点郑玄心口,"是纯粹的剑蛟血脉,是玄天宗最后的希望。"
溶洞突然剧烈震动,碎石从顶部簌簌落下。慕晴惊呼:"不好!紫剑宗的人在破坏湖底结界!"
剑蛟真人神色一凛,她猛地转身面向水潭:"没时间了。-E+Z.晓,说?王* +已-发·布¨最~新¢蟑+截¨玄儿,你必须立刻继承完整的玄天剑经!"
她手中的金鳞突然飞起,悬浮在郑玄头顶:"这枚逆鳞中封印着我毕生修为。接受它,你就能彻底觉醒剑蛟血脉,但..."
"但什么?"郑玄咬牙站起,银霜剑插入地面稳住身形。
"但你将不再是纯粹的人类。"剑蛟真人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剑蛟血脉会改造你的肉身,赋予你强大的力量,也会让你背负玄天宗五百年的仇恨与因果。"
王斩疾突然冲上前:"郑玄!别冲动!这力量来得太诡异了!"
慕晴也急切地喊道:"剑蛟灵种与玄天剑印相生相克,强行融合可能会——"
"会死?"郑玄苦笑一声,看向逐渐透明的剑蛟真人,"我还有得选吗?"
溶洞的震动越来越剧烈,远处已经能听到紫剑宗修士的喊杀声。剑蛟真人的身影如同风中残烛,忽明忽暗。
"玄儿..."她的声音变得飘忽,"无论你做什么选择,记住——你母亲爱你胜过生命。她最后的愿望,只是希望你能活下去。"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狠狠刺入郑玄心脏。他想起水镜留影符中,母亲扑向雷矛时护住小腹的手...想起寒江畔那座冰封祭坛上凝固的身影...
"我接受。"郑玄突然抬头,眼中金光大盛,"但不是为了复仇,而是为了终结这一切!"
剑蛟真人怔了怔,随即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好...这才像谭如烟的儿子。"
她彻底消散前,最后看了一眼郑玄心口的玄天剑印:"小心天机阁...他们不是表面那么简单..."
话音未落,金鳞猛地落下,正中郑玄天灵盖!一股浩瀚如海的能量瞬间灌入,郑玄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全身皮肤寸寸龟裂,金色的血液喷涌而出!
"郑玄!"王斩疾想要上前,却被狂暴的能量风暴掀飞。
慕晴的水系法术刚触及风暴边缘就被蒸发,她绝望地看着风暴中心那个痛苦挣扎的身影:"不...这样下去他会..."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郑玄心口的玄天剑印突然脱离身体,悬浮在半空中,化作一枚古朴的剑形符文。符文旋转着,开始吸收金鳞中狂暴的能量!
"剑印护主!"慕晴惊呼,"它在帮郑玄调和力量!"
风暴中心的郑玄已经失去了意识,但他的身体却在本能地适应着这股力量。皮肤上的裂痕开始愈合,新生的组织呈现出淡淡的金色光泽。最惊人的是,他的额头上渐渐浮现出一枚小巧的金鳞,与杨枭额间的那枚遥相呼应,却又截然不同。
溶洞的震动达到了顶点,一面墙壁轰然倒塌!烟尘中,数十名紫袍修士冲了进来,为首的正是去而复返的杨枭!
"哈哈哈!"杨枭狂笑,"剑蛟灵种终于——什么?!"
他的笑声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了风暴中那个悬浮的身影——郑玄全身笼罩在金光中,额间的金鳞熠熠生辉,心口的剑印已经重新融入身体,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威压。
"杀了他!"杨枭歇斯底里地吼道,"趁他还没完全融合!"
数十道紫色剑光同时射向郑玄!王斩疾和慕晴想要阻拦,却被紫剑宗的长老们死死缠住。
千钧一发之际,郑玄突然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纯粹的金色竖瞳,冰冷而威严。他轻轻抬手,所有袭来的剑光瞬间凝固在半空中!
"这...这不可能!"杨枭额头渗出冷汗,"他才刚刚融合,怎么可能..."
郑玄——或者说,此刻已经不完全是人族的他——缓缓落地。银霜剑自动飞回手中,剑身上的裂纹全部愈合,散发出刺目的银光。
"杨枭。"郑玄开口,声音中带着金属般的回响,"五百年的恩怨,该了结了。"
杨枭脸色剧变,他突然抓过身旁一名弟子挡在身前,自己则捏碎一枚紫色玉符想要逃走!
"想走?"郑玄冷笑,银霜剑轻轻一挥。
一道凝练到极致的金光划过,那名被当作盾牌的弟子毫发无损,而他身后的空间却如同镜面般碎裂!杨枭的半边身子刚从虚空中探出,就被硬生生斩断!鲜血喷溅中,他发出凄厉的惨叫,剩余半截身体跌落在地。
"不...不要杀我!"杨枭惊恐地爬行后退,"我可以告诉你天机阁的秘密!他们才是真正的——"
一道紫光突然从他额间的金鳞中射出,直接贯穿了自己的天灵盖!杨枭的表情凝固在惊恐与不甘中,身体迅速干瘪下去,最终化为一具枯骨。
其他紫剑宗修士见状,纷纷跪地求饶。郑玄却没有看他们一眼,他的目光转向溶洞顶部——那里,一道模糊的身影正悄然消散。
"墨辰..."郑玄喃喃道,认出了那道天机阁主的气息。
王斩疾一瘸一拐地走过来,惊疑不定地看着郑玄:"你...还是郑玄吗?"
郑玄身上的金光渐渐内敛,额间的金鳞也隐入皮肤。他转头看向好友,眼中的金色褪去,恢复了原本的黑色瞳孔:"是我。只是...多了些东西。"
慕晴小心翼翼地靠近:"剑蛟真人她..."
"消失了。"郑玄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她把一切都给了我...包括记忆,力量,还有..."
他没有说下去,但王斩疾和慕晴都明白——还有五百年的血仇,以及一个母亲对儿子最深沉的爱。
溶洞再次震动,这次是整个流雨湖底的结构开始崩溃。
"我们得走了。"慕晴急道,"湖底结界完全破碎后,整个湖都会塌下来!"
郑玄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水潭中已经碎裂的水晶棺,突然问道:"慕晴,流雨湖有没有能保存肉身不腐的法器?"
慕晴一怔:"有是有,但..."
"帮我保存我娘的遗体。"郑玄的声音很轻,却不容拒绝,"她应该...有个体面的归宿。"
三人迅速沿着另一条通道撤离。当他们冲出湖面时,身后的流雨湖中心已经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湖水疯狂倒灌,将一切痕迹都吞噬殆尽。
岸边的树林中,郑玄停下脚步,回望那个正在消失的湖泊。朝阳的第一缕光芒穿透云层,照在他疲惫的脸上。
"接下来去哪?"王斩疾问道,他的断剑已经彻底报废,只能当拐杖用。
郑玄摸了摸心口的玄天剑印,那里现在多了一道金色的纹路:"去找清微子掌门。有些事...该问个明白了。"
慕晴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太清观主和天机阁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知道。"郑玄转身走向树林深处,背影挺拔如剑,"所以这次,我不会再逃了。"
晨光中,三人的身影渐行渐远。而在他们看不见的高空,一只纸鹤悄然飞过,翅膀上隐约闪烁着天机阁的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