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楼下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兰,兰￠文?学￠ ′更_新?最+快·苏瑾轻轻掰开糖糖的手指，为她掖好被角，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
站在楼梯口，她看见沈砚辞正脱下西装外套，领带松松地挂在脖子上。当他抬头看见她时，眼神中的疲惫瞬间被冷漠取代。
"她退烧了。"苏瑾说，声音平静得不像自己，"医生怎么说？"
"普通感冒引起的。"沈砚辞解开袖扣，将衬衫袖子卷到手肘处，露出结实的小臂，"明天再观察一天。"
两人之间陷入沉默，只有古董座钟的滴答声在空旷的大厅里回响。苏瑾注意到他眼下浓重的青黑色，和比以前更加锋利的颧骨。
"谢谢你通知我。"最终她打破沉默，"我该走了。"
沈砚辞平淡的道："我让司机送你。"
苏瑾摇摇头："不必了。"她转身走向门口。
这时，沈糖从房间出来，看见沈砚辞，沈糖开心的问道：“爸爸，你回来了？”
沈砚辞：“嗯。”
"妈妈，我想吃你煮的粥。"沈糖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带着病中的虚弱，小手轻轻拽了拽苏瑾的衣袖。?咸?鱼/看¨书￠网? ?最-新*章!节¨更′新,快_
苏瑾见她脸色还是有点苍白，心头一软，伸手将女儿额前的碎发拨到耳后："好，妈妈这就去给你做。"
她转身时，余光瞥见沈砚辞正站在窗边，修长的身影被月光拉得很长。他手里握着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显得格外疏离。听到女儿的话，他转过身来，目光在苏瑾身上停留了一瞬，又很快移开。
"需要什么食材？"他开口，声音低沉。
"不用，我记得厨房里还有米。"苏瑾轻声回答，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门把手，"你陪糖糖说会儿话吧。"
沈糖的精神似乎好了不少，小脸上终于有了些血色。她眨巴着大眼睛，看看爸爸又看看妈妈，嘴角扬起一个甜甜的笑容："爸爸妈妈都在家，糖糖好开心。"
这句话像一根细小的针，轻轻扎在苏瑾心上。她勉强笑了笑，转身离开了房间。
厨房还是老样子，连她常用的那个蓝白花纹的砂锅都还放在原来的位置。苏瑾打开橱柜，发现她以前用的围裙也整齐地挂着，上面连一丝灰尘都没有。她怔了怔，伸手取下围裙系上，布料上还残留着淡淡的薰衣草香，是她惯用的洗衣液味道。￠d￠a¨w~e-n¨x+u′e′x*s¨w!.~c/o?m,
淘米、加水、点火，这些动作她做得行云流水，仿佛五年的时光从未存在。水开后，她调成小火，让米粒慢慢熬煮。蒸汽在厨房里弥漫开来，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站在灶台前，看着锅中翻滚的米粥，思绪却飘得很远。
五年前那时候沈糖还不会说话，只会咿咿呀呀地挥舞着小手。而现在，女儿己经会撒娇要她煮粥了。
二十分钟后，粥熬好了。苏瑾关掉火，撒上一把葱花，又滴了几滴香油。香气立刻在厨房里弥漫开来。她洗干净手，将粥盛进沈糖最喜欢的那只小兔子碗里。
"粥好了。"苏瑾轻声说，走到床边坐下。
沈糖迫不及待地坐起身，小鼻子动了动："好香啊！"她接过妈妈递来的勺子，舀了一勺吹了吹，然后满足地送进嘴里，"妈妈煮的粥最好吃了！"
苏瑾看着女儿狼吞虎咽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慢点吃，小心烫。"
沈糖一边吃一边抬头看她，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妈妈，你今晚能陪我一起睡吗？"她伸出小手拉住苏瑾的衣角，"就像以前那样。"
苏瑾的笑容僵在脸上。她下意识地看向站在床尾的沈砚辞，男人面无表情，但下颌线条明显绷紧了。
"糖糖，妈妈..."她正要拒绝，却看见女儿期待的眼神和小脸上尚未完全褪去的苍白。拒绝的话在舌尖转了一圈，最终变成了妥协，"...好，妈妈今晚陪你。"
沈糖立刻欢呼起来，差点打翻了粥碗。苏瑾连忙扶住，无奈地摇摇头："先把粥喝完，然后吃药，好不好？"
"嗯！"沈糖用力点头，又舀了一大勺粥送进嘴里。
沈砚辞站在一旁，好像在跟什么人打电话，首到糖糖吃完粥，他朝这边瞥了一眼，但苏瑾还是看出了其中的复杂情绪。
苏瑾准备去客服洗漱。推开门时，她发现，她的牙刷、毛巾、护肤品都原封不动地放在原来的位置，甚至连她常用的那瓶沐浴露都还有大半瓶。苏瑾站在花洒下，温热的水流冲刷着她的身体，却冲不散心头那股莫名的情绪。
洗完澡，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推开了主卧的门。卧室跟她离开时几乎一模一样——床头的相框里还是他们的结婚照，梳妆台上她的首饰盒安然放在原位，连她临走前随手放在床头的那本书都还在，只是书签的位置往后挪了几页。
苏瑾站在门口，一时有些恍惚。这个房间仿佛被时间遗忘，一切都停留在她离开时的模样。她甚至能想象到，这五年来她是如何独自一人睡在这张大床上，如何在那个位置辗转反侧。
"也许还没正式离婚，所以他才会留着这些东西。"她在心里对自己说，强迫自己收回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等手续办完，这些都会消失的。"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去了沈糖的房间。小女孩己经睡熟了，小脸红扑扑的，呼吸均匀。苏瑾轻轻掀开被子一角躺进去，小心翼翼地不惊动女儿。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在地板上画出一道银色的线。苏瑾侧身看着沈糖的睡颜，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心里涌起一阵酸涩。她伸手轻轻抚平女儿额前的碎发，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妈妈..."沈糖在睡梦中呢喃，小手无意识地抓住了苏瑾的衣角。
苏瑾轻轻握住女儿的小手，感受着那温暖的触感。
窗外的月亮被云层遮住，房间陷入一片黑暗。苏瑾将手儿握得更紧了些，仿佛这样就能抓住些什么。但她知道，有些东西，就像指缝间的沙，握得越紧，流失得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