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拿起茶杯饮了一口,如同话家常一般,道:“北朝立朝六十一年,朕是第三任皇帝,看不到北朝百年,今后你帮朕看。?墈+书·屋/ `哽-薪?蕞¢筷?”
沈觅手中还捏着一粒黑子,听着陛下的话,她恍惚了一下。
陛下没有在意沈觅回答与否。
“你的雍州很好,今后想在全国推广改制,也可以。”
“越棠不错,可你若为主,得能压得住他。卧榻旁不容他人酣睡,你不能不防着。如今可以用他,等到安定下来了,还是让他去制造署好了。”
“清晏,这皇都之大、天下之大,无处不是王土,但也无处是家。这个位置,不是给有情人坐的。”
“你一直让朕很满意,朕不希望越棠成为你的例外。”
沈觅手拢在袖中,黑子在掌心被捂热。
她一直都知道,这不会是她的归处,陛下以为她冷情,大概就是因为这样。
陛下不想越棠真入她心里成为她的软肋,沈觅垂着眸,没有立刻回答。
她是一个很冷漠的人,她一直都知道。
沈觅慢慢道:“父皇一直都误会儿臣和越棠了。!优!品·晓-说′罔! ¢已/发^布!罪*辛,章^結·”
“最初是误会,可时间久了呢?”
陛下低笑了一声,“他继续这样一心一意跟在你身边,你能冷心多久?”
陛下在和她说着皇权,沈觅想的却是其他。
前世她陪顾衡那么多年,从没有过动摇,越棠对她而言,已经不太一样了。
早些结束,也好让她能毫无犹豫地离开,重新继续她原本的生活。
尽快结束,才好没有牵挂地离开。
沈觅轻声道:“殿试过后,儿臣便会安排越棠离开公主府。”
她离开后,越棠是独自再找一处宅院,还是和新科进士一同在朝廷安排的巷子,都随他自己的安排。
陛下应了一声。
不再说话,寂静中,几杯茶结束,陛下才又出声,却是直接下令。
“你明日出发,去雍州例行巡视,路过青州的平洲港,去查那里的盐运。早日解决了回来,说不定还能赶上今科进士授官。”
雍州距丽阳至少要五日,路上再去平洲港查案,留给她的时间太紧张,她就算明日立即过去,也要紧赶慢赶才能赶上。_0,0\暁¢税\蛧^ `免~费!越.读*
那明日过后,直到任务结束,她都不一定能再见到越棠。
沈觅皱眉,考虑了一下,最终还是点头应了。
那便这样吧。
这样也好。
陛下身体不算好,却也不算差,他还有时间从宗室中再挑出一人出来。
越棠也能早日接受她不在。
她可以直接回家。
相对无话,一壶茶喝完,沈觅起身告退。
陛下看着沈觅,她站起身,礼节周全地朝他行礼。
阳光撒在沈觅背后,将发丝边缘照成柔软又温暖的金黄,阴影下,她的眉眼面容都被光线修饰地柔婉娇美起来,和他记忆深处,许久没有再想起的面容重叠起来。
陛下恍惚了一瞬。
沈觅行完礼,便直起身,光线带来的错觉随着她的动作很快消失。
又成了她特有的锐利又冷淡的美艳。
陛下闭了一下眼睛,轻笑了一下。
“你只生得像她,却不像她。”
沈觅的生母,他的发妻。
元后在沈觅五岁时病逝,陛下在那以后再没有选秀扩充过后宫,后宫中专宠的,也只有沈钰生母,柳贵妃。
沈觅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个残忍的帝王。
沈觅低声道:“想让钰儿能与我相争,既要让他有柳家的支持,还要让他有嫡子的身份,您也只想有一个皇后。”
所以,便让独宠了十五年的柳贵妃死,他再追封。
因此,自始至终,他都只有过一个结发的妻子。
陛下发间已有白色,他看着沈觅,只是笑了出来。
好似一个真心的笑。
相对无话,沈觅又福身行礼,便退了出去。
白日西斜,会试最后一场,就要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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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十米外的一处隔间中,一名小太监匆匆将一个筒状的物件从耳边移开,这圆筒底端连着一根线,另一端穿过墙面,延伸到帝王的养心殿之中。
小太监慌乱地将圆筒藏好,隐在墙面的书画之下,便强做正常模样,出了隔间,便继续做他手头的活计。
等到他今日该做的都已经完成,才回了自己房中,又沿着几条错综复杂的暗道,来到了永安宫。
小太监身体发抖,一句一句将养心殿中的交谈复述出来。
沈钰听完,面色一瞬间惨白。
“你没有听错?”
他身后有一青年人,在温暖的室内仍旧拥着厚重的纯白鹤氅,青年坐在桌前,莞尔轻笑。
“我说了你不信,这是你自己的人听到的,还不信吗?”
沈钰握紧了拳,额头青筋绷起,低声怒吼道:“母亲受他独宠十五年!”
这人“唔”了一声,调侃一般,道:“或者,殿下应当高兴。高兴您在陛下心里,分量比柳皇后还要重。”
听到“皇后”二字,沈钰受了刺激一样,猛地抓起一旁的砚台,直接朝着这人脚下砸过去。
这人躲也不躲,砚台摔在大理石地面上四分五裂,碎片割破了他的衣袍。
沈钰愤怒过后捂住嗓子咳得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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