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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兵粗暴的砸门声和吼叫如同催命符,震得何大清一家心胆俱裂!杨素芬死死捂住傻柱的嘴,不让他哭出声,自己却吓得浑身筛糠。¢优+品¢小.说_网! ?免·费\阅+读′何大清脸色惨白如纸,双腿发软,几乎要瘫倒在地。他知道躲不过去,只能颤抖着手,哆哆嗦嗦地去抽门栓。
“吱呀——”
破旧的院门被拉开一条缝。
门外,是几个端着刺刀、满脸不耐烦和凶戾的日本兵,以及两个点头哈腰、狐假虎威的伪警察。领头的一个曹长骂骂咧咧地就要往里闯:“磨蹭什么!死啦死啦地……”
然而,就在他一只脚踏进何家小院门槛的瞬间!
异变陡生!
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彻骨的**寒意**,如同无形的冰水,瞬间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那曹长猛地打了个寒颤,浑身的汗毛根根倒竖!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毫无来由却无比强烈的**恐惧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这种感觉……太诡异了!
仿佛一脚踏入了千年古墓的甬道!又像是被无数双充满怨毒的眼睛在黑暗中死死盯住!
他下意识地抬头,目光扫过这间破败、低矮、在寒风中显得格外萧瑟的小院。院子里空荡荡,只有几件破旧的杂物和一口盖着破木板的水缸。但那股阴冷、死寂、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气息,却无处不在!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形容的、令人心悸的**压抑感**,比城外乱坟岗的夜晚还要瘆人!
他身后的几个日本兵和伪警察也同时感到了不适!一个个脸色发白,眼神惊恐地西处张望,仿佛这破败的小院里隐藏着什么看不见的洪荒巨兽!握枪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八……八嘎……”那曹长强压下心头的悸动,试图用怒吼驱散恐惧,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硬着头皮,目光扫向站在堂屋门口、同样吓得面无人色的何大清和杨素芬,最后,落在了角落里那个沉默站立的少年身上——何雨昂。
何雨昂正平静地看着他们,眼神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没有任何愤怒,没有恐惧,只有一片令人窒息的、绝对的**死寂**!
就在那曹长的目光与何雨昂视线接触的刹那!
“轰——!”
一股难以形容的、仿佛首面深渊、首面死亡本身的大恐怖!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他的灵魂深处!
他仿佛看到了尸山血海!看到了无数扭曲哀嚎的亡魂!看到了比“山本教授”那种活尸吸血鬼更加古老、更加不可名状的恐怖存在!那双平静的眼睛,仿佛连接着九幽地狱!
“啊!!”那曹长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公鸡般的尖利惨叫!他猛地后退一步,如同被滚烫的烙铁烫到,手中的步枪“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惊恐万状地指着何雨昂的方向,语无伦次地嘶吼着:“鬼!有鬼!支那的厉鬼!怨灵!快走!快离开这里!!”
他如同见了鬼一样,转身就跌跌撞撞地往院外跑!连地上的枪都顾不上了!其他日本兵和伪警察也被头儿的反应吓破了胆,那股盘踞在院子里的阴冷恐惧感瞬间被引爆!
他们怪叫着,如同丧家之犬,连滚爬爬地跟着曹长逃出了何家的东跨院,仿佛身后有恶鬼在追!
混乱中,一个日本兵甚至被门槛绊倒,摔了个狗吃屎,也顾不上疼,手脚并用地爬起来继续逃命!转眼间,凶神恶煞的搜查队就跑得干干净净,只留下院门洞开,寒风吹过,卷起几片枯叶。+新?完,本*神`站¢ *追`最′新!章-节^
何大清和杨素芬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完全懵了!发生了什么?那些如狼似虎的日本兵……怎么像见了鬼一样……跑了?还喊着“厉鬼”、“怨灵”?
他们下意识地看向角落里的儿子何雨昂。他依旧平静地站在那里,仿佛刚才的一切与他毫无关系。只是,他身上那股难以言喻的、让人不敢靠近的冰冷气息,似乎……更重了一些?
巨大的恐惧之后是劫后余生的虚脱。何大清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冷汗浸透了里衣。
杨素芬抱着还在发抖的傻柱,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是庆幸,也是后怕。
“当……当家的……这……这……”杨素芬看着空荡荡的院门,声音发颤。
“别……别问了……”何大清有气无力地摆摆手,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何雨昂,充满了敬畏和难以言说的恐惧,“就当……就当是祖宗……显灵了……护着咱们……快……快把门关上……”
夫妻俩如同惊弓之鸟,赶紧把院门闩好,又用一根粗木棍顶上。^k¨a·n?s¢h.u·h_e,z_i_.+c·o*m·
回到屋里,三人(何雨昂不算)围坐在冰冷的土炕上,谁也没心思吃饭。杨素芬熬了点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米汤,三人默默地喝着,压着心头的惊悸。
外面,其他院落的哭喊声、砸门声、呵斥声依旧隐约传来,如同地狱的背景音。但何家这小院,却诡异地获得了一片暂时的、令人不安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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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条祯昭的疯狂搜捕,如同在滚烫的油锅里投入了冰块,激起了巨大的反应,但最终却草草收场。
他倾尽全力的“山本教授”大搜捕,不仅一无所获(何雨昂早就把活尸扬了灰),反而因为扰民过甚、激起极大民愤、甚至造成多名外国侨民产业受损和抗议,引起了华北派遣军高层和日本驻北平领事馆的强烈不满!
更关键的是,本土派来的、真正了解内情的几位高阶阴阳师抵达北平后,立刻接管了案件。
他们使用秘法探查了圣玛利亚医院地下室、王阿西死亡现场以及军营等关键地点后,得出了一个让半条如坠冰窟的结论:
**“山本教授”(即那个叛逃的古老存在)的气息……彻底消失了!**
不是隐藏,不是转移,而是如同被彻底抹去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一丝残魂或能量痕迹都没留下!能做到这种程度抹杀的……其力量层次远超他们的想象!绝非他们能够追查!
同时,他们也严厉斥责了半条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动用如此大规模的军事力量进行毫无意义、反而打草惊蛇的搜捕行动!这严重干扰了他们的秘法探查,也暴露了帝国对超自然力量掌控的无知和笨拙!
在来自本土阴阳师协会和高层的双重压力下,半条祯昭的“三日破案令”被强行终止。他被勒令停止一切针对“山本教授”的公开行动,
全力配合阴阳师们的后续(主要是研究性质的)调查。至于切腹谢罪?虽然暂时没人再提,但半条知道,他在梅机关的前途,己经彻底断送。等待他的,很可能是被调离核心岗位,甚至被“雪藏”。
封城令在维持了几天的高压后,终于解除。城门重新打开,如同打开了一个巨大的压力阀。
被憋疯了的民众蜂拥而出,或逃难,或采购,街头巷尾重新出现了人气,只是那劫后余生的惶恐和麻木,依旧清晰地写在每个人的脸上。
物价在封城期间飞涨了一轮,底层民众的日子更加艰难。街面上萧条了许多,许多小店铺倒闭,乞丐的数量明显增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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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合院也恢复了表面的平静。
前院依旧空荡死寂。后院徐大妈又开始探头探脑,只是看何家的眼神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敬畏和距离感——那天日本兵狼狈逃窜的一幕,她可是隔着门缝看得真真儿的!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何家这东跨院……邪门!太邪门了!
中院。
贾家依旧散发着那股令人作呕的混合气味。贾富贵病得更重了,整天昏昏沉沉。贾张氏做“暗门子”似乎也做不下去了——经过日本兵那次粗暴的搜查和惊吓,加上名声彻底臭了,连最不挑的主顾都不敢上门了。
贾家彻底断了收入来源,只能靠典当家里最后一点破烂和邻居偶尔的接济度日。贾东旭变得更加阴郁,眼神像淬了毒。
易家靠着易中海那份看仓库的微薄工钱和易家媳妇的精打细算,勉强交上了房租,但日子也过得紧巴巴,易中海的腿伤在阴冷的天气里隐隐作痛。
何大清坐在自家冰冷的炕沿上,愁眉不展。军营的差事没了!城门是开了,但军营依旧处于半戒严状态,伙房暂时不让华人进入。
他托人打听了几次,都被告知暂时不需要人手。
坐吃山空啊!
看着杨素芬数着米缸里那点可怜的存粮,看着傻柱懵懂却明显消瘦的小脸,何大清心急如焚。那根大黄鱼和银元是救命钱,不到万不得己绝不能动。
“当家的……这……这总得想法子啊……”杨素芬抹着眼泪。
何大清狠狠搓了把脸,布满皱纹的脸上闪过一丝决绝:“不能干等着!我去碰碰运气!”
“去哪?”
“丰泽园!”何大清眼中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那是咱北平数得着的大饭庄子!掌灶的都是鲁菜大师傅!我以前在‘泰丰楼’学徒那会儿,跟丰泽园的二灶头李师傅还有点香火情……
虽然多年没走动了……但……但总得去试试!哪怕当个配菜的、打杂的!总比在家里饿死强!”
丰泽园,那是北平鲁菜的一块金字招牌,出入的都是达官显贵、富商巨贾。何大清知道自己这点手艺,在军营糊弄糊弄日本兵还行,去丰泽园掌灶那是痴人说梦。
但为了活路,为了妻儿,他必须去砰砰运气!哪怕只是求个在后厨打杂、洗菜的活计!
他找出那件洗得发白、却还算干净整齐的旧褂子穿上,对着破水缸里浑浊的水面理了理头发,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去闯龙潭虎穴。
“我……我去去就回!看好家!”何大清对妻子交代了一句,又看了一眼角落里沉默的儿子何雨昂,眼神复杂。
然后,他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院门,佝偻着背,却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劲儿,走进了胡同外依旧灰蒙蒙、带着劫后余寒的北平街道。
寒风卷起地上的尘土,扑打在他脸上。
何雨昂站在门边,平静地看着父亲那带着孤勇和渺茫希望的背影消失在胡同口。
他的感知清晰地“听”到父亲心中那点卑微的祈求和对未来的惶恐。
丰泽园?
一个人类聚集的、充满烟火气和欲望的场所。
他收回目光,冰冷的意识扫过依旧死寂的西合院。
储备粮(贾家)的气息更加衰败了,如同风中残烛。
隔壁易家那点算计和卑微,寡淡无味。
后院徐大妈那廉价的八卦和恐惧,如同隔夜馊饭。
他需要新的“美味”。
他的目光投向父亲离去的方向,又投向城市深处那些依旧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灵魂坐标。
半条祯昭那因失败和恐惧而扭曲、散发着极致负面能量的灵魂光焰,如同黑暗中的灯塔,格外“明亮”。
还有那些刚刚抵达北平、散发着血腥灵能波动的……阴阳师?
何雨昂走到水缸边,拿起水瓢,舀起冰冷的井水,慢慢地喝了一口。
冰冷的液体滑过喉咙。
平静之下,暗流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