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天坐在老板椅中，静静等待着……
半个小时后，走廊传来脚步声。o咸+鱼?看
灯亮了，照出张文的身影。
张文先是惊讶地看了关天一眼，随即镇静下来。
关天微笑着打招呼：
“张总，晚上好。”
“你是关天？”
“张总好眼力，一下子就认出了我。”
“我看过你的通缉令。关警官，你为了找我女儿，不仅丢了工作，还被通缉了。”
“我还会继续下去。”
张文轻轻摇头，说出一个问题：
“我应该怎么做？是报警抓你，还是跟你好好聊聊。”
“你应该跟我好好聊聊，然后送我出去。等我走远了，你再报警。”
张文的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他和气地问道，
“关警官，你深夜潜入我的办公室，肯定有事。说吧，只要是我能帮得上的，我一定尽力而为。”
关天仔细瞧觑一番张文，颇感兴趣地问道：
“张总，你女儿失踪了，但你好像并不着急。”
张文像泄气的皮球一样松垮下来。他叹息道：
“这都是做给外人看的。我还不是强撑着。”
关天微微点头道：“有这么大一个产业需要打理，我能理解。”
关天对张文露出一抹轻松的笑容，然后指着旁边的沙发说：
“这是你的办公室。坐吧，坐下来好好谈。”
张文踌躇片刻，顺从地坐在了沙发上。
关天开门见山地问道：“张总，你是龙商会所的老板吗？”
张文睁大了眼睛，眼神中透出了惊讶。他急切地答道：
“当然不是。”
“但你去过龙商会所。如果我猜得没错，你还是常客。”
张文的眉毛很稀疏，一双细长的眼睛眨了又眨。良久，他微微低头，勉强说道：
“你说得对。·我!的!书¨城^ ^无¨错.内\容-有时候，我——我需要沟通些关系——”
关天打断了他：
“——张总，我前来拜访，不是来做道德评价的。我想说，你女儿的失踪跟会所有关。”
“真的吗？”张文猛然抬头，他迫切地问道，“你查到了？”
“鲍飞这个名字，你熟悉吗？”
张文顿了顿，然后突然摇头，答道：
“不认识。”
说话时，张文的眼神闪动了一下，关天怀疑他撒谎了。
关天不打算拆穿他的谎言，而是按照自己的计划说道：
“我有证据，鲍飞跟十六年前的特大失踪案有关。现在他故伎重演，囚禁、虐待了张馨。”
秃顶的张文紧张不安。他揉了揉下巴，用焦躁的语气说道：
“你确定吗？”
“这是一个可靠的推测。”
张文向关天声明道：
“我知道你很用心地寻找我女儿，我衷心感谢，但我真不认识鲍飞。”
椅子上的关天动了动，接着问道：
“汪一泉呢？”
“认识。我们说过几次话。”
“什么话？”
“龙商会所从欠我不少款项，我催他尽快还款。”
关天马上问道：“长毛呢？”
张文的嘴角动了动，干瘪的嘴唇分开了：
“长毛？谁是长毛？”
关天告诉他：“他叫范东。他在西关搞了个仓库，非法制作、运输致幻剂，还有别的勾当。”
张文马上否认了：
“不认识，也没听说过。”
关天停顿片刻，接着问道：
“汪一泉有个账本，你知道吗？”
一丝惊惧飘过张文的眼底。本人随即说道：
“这个我更不知道了。”
关天没能忍住，摇头笑了。
过了好一会，关天严肃地说道：
“张总，如果你想找回女儿，我建议你说实话。¨零^点·看^书¨ +追^最\新/章!节~”
“这就是实话。”
张文打算继续隐瞒，关天一时间没有对策。
他另辟蹊径，用提醒的语气说道：
“张总，在龙商会所，你遇到过变态的客人吗？或者得罪过谁吗？”
张文动了动身子，没有作答，双眉扭结到一起。
关天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我怀疑真凶要么是龙商会所的客人，要么是鲍飞本人。”
张文怒道：“我跟鲍飞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这么做呢？！”
对话进行到这里，关天终于有了点突破。关天冷笑道：
“张总，刚才你还信誓旦旦地说，没听过鲍飞这个名字。”
齐市第一企业家瞬间大汗淋漓。他伸出手，用手背擦掉额头的冷汗，尴尬地说道：
“对不起，我撒谎了。”
“你跟他是好朋友？”
“好朋友谈不上，算是还不错的业务伙伴吧。奇怪的是，他突然没了。”
关天疑惑地问道：“就是说，你对他的突然消失一无所知？”
张文无辜地摇摇头，确认道：
“一无所知。”
“鲍飞没了，龙商会所呢？”
“依然在运营，还比原来更顺畅了，我也很奇怪。”
关天哑然失笑。他注视着身前的张文，问道：
“说说里面的服务。”
张文的喉结动了动。他静静地说道：
“关警官，我说我说。龙商会所的确提供了色情服务。”
“什么样的色情服务？”
“能进龙商会所的人，都是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嫌弃失足女，所以汪一泉定期找一些身子干净的女孩。”
关天靠在椅背上，抽出一根人参烟，引燃后抽了一口。
“张总，请继续。”
“我也不知道汪一泉采用了什么手段，反正这些女孩进来时，神智都不太清醒。”
关天冷笑着补充道：
“方便你们享乐嘛。”
张文接着说道：
“这些女孩被用完后，汪一泉会跟她们谈话，给她们一笔钱，算是封口费，然后送她们离开。”
“没有发生过意外？”
“意外，什么样的意外？”张文思索片刻，摇摇头，“没有。”
关天又问道：“有没有碰到特别奇怪的人？”
张文眼中一亮。他激动地答道：
“有！”
“谁？”
“就是鲍飞。”
关天皱起了眉头，问道：“他怎么了？”
“每次有新的女孩进来时，他便两眼放光。有一次，他还把女孩抱到了自己车里。”
“你怎么知道的？”
“我亲眼看见的。”
“十六年前看到的？”
“好像是。”
关天满脸疑惑地问道：“这么多年了，你确定吗？”
张文庄重地点头。
关天微微一笑，说道：
“好吧。张总，关于你女儿的下落，我必须对你坦白。一个重要的线索断了，我只能追查鲍飞。哦，也不能说全断了，我还有另外一条线索。”
“什么线索。”
“账本。”
张文惊奇地问道：“什么账本？”
“龙商会所总经理汪一泉留下的账本，上面记录了每一笔黑暗的交易。”
张文抬起头，对上关天的眼睛，问道：
“我听说汪一泉死了啊？！”
“但账本没死。”
“哦。原来是这样。”张文若有所思地说。
“张总，还有一件事，我要向你请教。还请你知无不言。”
“请说。”
“有个职业杀手正在追杀我。”
张文颤声问道：“有这回事？”
“我好歹是名警察，却被他吓到了。张总，鲍飞会干出这种事吗？”
张文像小鸡啄米一样点头，说道：
“鲍飞做事极端。如果他雇凶杀人，我不会怀疑的。”
关天摁灭人参烟，起身，满意地说道：
“我大概猜到鲍飞的藏身之处了。他把张馨囚禁在了那里。”
张文失声问道：“藏在什么地方？”
“如果我猜得没错，是在一个厂子里。”
张文的小眼睛被震惊填满了。他亢奋地说道：
“那还等什么？赶紧去救我女儿啊！”
关天决绝地说道：“张总请放心。我会的。”
张文突然流下了眼泪，哽咽道：
“关警官，对不起，我失态了。”
“情有可原，张总不用放在心上。”
张文像个孩子一样哭道：
“我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啊，才攒下这点家底。你不知道，我中间大病过一次，人差点没了。我这么努力，还不都是为了孩子们？可现在女儿又不见了……”
关天正色道：“你女儿会没事的，放心。”
说完，关天正了正衣领，走向门口。
离开前，张文在身后说道：
“关警官，我有个请求。”
关天回过头来。“请说。”
“今天的谈话，请不要说出去。在齐市，我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龙商会所的丑事一旦暴露出去，对我影响不好——”
关天笑着补充道：
“——还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我懂。你放心，我不说。”
张文沉重地点头，然后苦涩地说道：
“也不要告诉我太太。女儿失踪后，她一病不起。”
“我保证。”
张文唐突地说道：
“关警官，我听说，你爸爸是因为追查鲍飞而去世的，这对你的打击一定很大。”
关天打量张文许久，冰冷地说道：
“这件事也让我明白了家人的重要性，所以我能理解你。我被黑白两道同时追杀，但我绝不放弃。”
张文扬起头，激昂地说道：
“我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