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吧……”
有人在关天的耳边轻声呼唤。+卡`卡′小_说-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
光影变幻间，这人很像死去的乔心。
“醒来……”
这次，声音变成了爸爸的话语，有力、温暖……
关天睁开了眼睛。
他虚弱地转过头来，赫然发现细犬倒在了身旁。
肩膀上的伤口不再疼痛，浓郁的甜香味没了，血肉甚至变得红润了些。
关天摸了摸细犬的脖子，没了脉搏。
关天在心中苦笑道：细犬舔舐我有毒的伤口。
它用自己的命，保住了我的命。
大口喘息三次后，关天哆嗦着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第二天上午，关天醒了过来，看到自己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
米雅出现在视线中。她惊喜地嚷道：
“呀！醒了！”
关天动了动肩膀，那里毫无感觉。他困惑地问道：
“我的伤怎么样了？”
“毒消了。”米雅邀功道，“药是我一点点地抹上去的呢。”
关天的第一个问题是：
“细犬呢？”
“死了。”
“我知道死了。你怎么处置的？”
“埋在了矿山里。”
听到这句话，关天释放地呼出一口气，随后苦笑道：
“米姐，我做了不少恶梦。”
“是不是关于乔心的？”
关天点点头。
米雅说道：“对了，乔心的尸骨找到了！”
“在墙里，”关天轻声说，“我看到了。”
“你可能不知道，墙里还藏着一具尸骨——”
“——傅小兰。”
米雅睁圆了眼睛，用崇拜的语气说道：
“呀！你太厉害了！”
过了一会，米雅问道：
“谁杀了傅小兰？医生还是护士？”
“姜娆。”关天告诉米雅。
“姜娆？”米雅惊问道，“她什么时候成为杀人狂魔了？！”
“米姐，这个故事很长，也很悲惨。”
“是爱情故事吗？”
“是。”
米雅嚷道：“快讲给我听听！”
关天摇摇头，苦笑道：
“我现在才明白，姜娆为什么不肯搬离。”
米雅试探着说道：
“搬走的话，拆迁时肯定发现尸骨，姜娆就暴露了。哦对了，你怎么怀疑上的姜娆？”
“大麦虫。!7!6\k+s′./n¨e?t\”
米雅惊讶地问道：
“什么是大麦虫？”
“我问过姜娆同样的问题，她回答是一味药。后来我查过了，大麦虫来源于南美，近些年才传入中国，所以不可能是一味药。那时，我就判定她说谎了。”
“姜娆这个人为什么杀乔心呢？”
“情杀呗。”关天苦涩地说道，“姜娆这人用情极深。当然，这一切都跟她的出生和成长经历有关。”
“得有多惨的经历，才能让她变成这样呢？”米雅好奇地问道。
关天告诉米雅：
“大考失利，父亲去世，母亲招蜂引蝶，惨不惨？”
米雅说道：“惨。”
“姜娆做护士，护理了别人和老公半辈子，却没有得到应有的感激，惨不惨？”
“惨。”米雅提高了音量。
“这还不是最惨的。当姜娆向深爱的唐潇求爱时，被无情地拒绝了。”
米雅问道：“于是姜娆想到了报复？”
“其中一类报复对象是失足女。很不幸，姜娆的母亲也是牺牲品。”
米雅语气恐怖地问道：
“你是说，姜娆杀了——”
“——我怀疑她用的是毒药。”
关天顿了顿，接着说道：
“姜娆的母亲叫蓝芳。我查过她的病历，看到她暴病身亡，死亡原因跟过量服用某种药物相关。具体的药材名称，法医也检测不出来——”
米雅激动地插话道：
“姜娆会配伍药材。”
“姜娆擅长配伍。这种杀人于无形的毒药，我想不出第二个配置的人。”
米雅问道：“后来呢？”
关天无奈地叹口气，答道：
“唐潇嫌弃姜娆，跟乔心好上了。后来，乔心被厂长孙胜看上了。
“房家兄弟找到了傅小兰。傅小兰来自农村，她的父母求爷爷告奶奶，才把她送到了铸造厂的学校里借读。
“傅小兰嫉妒乔心，她暗中使坏，迷晕了乔心，帮助房家兄弟来掳走了乔心，献给了孙胜。
“乔心失身后，想到了报复。
“她跟唐潇一起，还有一个神秘人，三人联手，杀害了双胞胎罗星、罗云兄弟俩。”
米雅问道：“这个神秘人是谁？”
关天望向米雅，答道：
“双胞胎尸骨全无，不是被埋，也不是被溶解，而是被高炉烧得渣子都没剩。¨x^i￠a!o~s^h\u/o_c-h+i·..c\o\m^”
米雅问道：“锅炉工？”
关天点点头，答道：
“乔心的父亲乔成就是冶炼车间的锅炉工。酒鬼彭飞说，他看到三人扛着两具尸体。他说尸体是唐潇和乔心，实际上——”
“实际上是罗星、罗云兄弟俩。”米雅恍然大悟地接口。
“酒鬼喝醉了，搞错了日期，也搞错了受害者和行凶者的身份。”
“后来呢？”
关天答道：
“在‘海浪’歌舞厅，乔心和唐潇放下了录音机，本想录下厂长孙胜玩弄女人的录音，然后把他搞下台。
“没想到，录音机录下了孙胜从房龙那里收受贿赂的对话，也就是我给你的那盘迷你磁带。
“偷偷录音这事很快暴露了。谁透露了这条信息，我们己经无从得知。
“总之，这事暴露后，房龙立即派出了弟弟房马，把唐潇和乔心带到了歌舞厅。
“乔心被拍下了裸照，唐潇则被打得很惨。
“我估计，唐潇放弃了。
“他这样做，一是为了家人的安全，二是为了跟乔心在一起。
“第三点，唐潇也明白，他们斗不过房家兄弟，于是屈服了。唐潇想把磁带还给房家兄弟。”
米雅突然问道：“就在这时候，出事了吗？”
“一点没错。”
关天悲痛地点点头，接着说道：
“乔心和唐潇受了伤，前往鸳鸯楼的诊所治疗。
“他们这对小情侣万万没想到，刚逃离了虎口，又入了狼穴。”
“狼穴？”米雅惊奇地问道，“这么夸张？”
“卞涛大夫看完他们俩之后，可能回去休息了。
“姜娆开始护理两人，清洗、抹药什么的。
“正是在那时，姜娆下手了。”
米雅问道：“杀了乔心？”
关天点点头，说道：
“还是当着唐潇的面。姜娆割断了乔心的……这个情景非常恐怖。
“你想想，上一秒，姜娆还在温柔地给乔心擦拭伤口；下一秒，姜娆突然施暴，利刃划过乔心的……，温热的血……唐潇一身。
“这种视觉冲击，让濒临崩溃的唐潇彻底崩溃了。”
听到这些话之后，米雅露出恐惧之色。
关天问道：
“米姐，如果你是唐潇，你唯一想做的，是什么？”
“逃！”
“没错。逃，逃得越远越好。我以为唐潇逃跑，是因为害怕房家兄弟，没想到是因为害怕姜娆，害怕炽热的爱。”
“姜娆为什么这么狠毒呢？为什么非要杀乔心呢？”米雅不解地问道。
“姜娆这样做，一是为了除掉情敌，二是为了发出一个信号。”
“什么信号？”
关天对上米雅的眼睛，答道：
“‘唐潇，你属于我，永远属于我。’”
米雅的肩膀抖了一下。
“我去！这也太——”
“姜娆就是这样。当唐潇逃跑后，姜娆一首在追踪她。”
“唐潇为什么不公开身份呢？或者报警呢？”
关天答道：
“唐潇怕了，还怕得要死。姜娆杀死乔心的画面刻在了唐潇的心里，每天都在折磨他。
“如果唐潇真的报警，姜娆绝不会放过他，还会连累他的家人。
“隐藏身份活下来，这是唯一的办法。”
米雅想了想，点点头，又问道：
“卞大夫呢？他这个人怎么样？”
“卞涛侵犯过不少女孩，其中就有乔心。姜娆虽然嫁给了卞涛，却是被迫的。他们的婚姻，毫无爱情可言。”
“花心的医生。”米雅评判道。
“可笑的是，卞涛是个花花公子，喜欢玩弄女人，最后却被自己老婆一点点地玩弄死了。”
米雅惊讶地问道：
“一点点地？你的意思是说——”
关天点头道：
“没错。卞涛也被姜娆下药了。姜娆最痛恨的，就是母亲这种人，以及花心的男人。
“也可能因为卞涛看到了他不应该看到的东西，于是姜娆下了狠手。
“二十多年的婚姻，二十多年的下毒。
“米姐，如果你们检测卞涛的尸体，如果在卞涛的骨头和内脏里检测到了慢性毒药的成分，我一定不会感到意外。”
米雅惊声道：“这个女人太狠了！她会用什么药呢？”
关天答道：
“有种西药叫做氨甲环酸，可以慢慢堵塞血管，导致脑血栓的发生。
“其实，某些中药在这方面更厉害。
“姜娆需要做的，只是在面粉里撒上那么一点点，就能达到效果。
“可笑的是，姜娆还骗我，说卞涛有脑血栓的家族病。我调查过，卞家压根没有。
“就这样，卞涛得了脑血栓，最后又被毒死，成为一个可怜的陪葬品。”
“我的天！太不可思议了！”米雅嚷道，“太荒唐了！！！”
“荒唐吗？不荒唐。”关天纠正道，“一个人越喜爱什么，就会死在这上面。”
米雅嚷道：
“墙上的另外一具尸体是傅小兰。水泥保留了她的面容，神情特别狰狞。关天，我承认，我承认我被吓到了。”
关天说道：“我怀疑啊，姜娆用黑寡妇蜘蛛毒害了傅小兰。这样，痛苦更持久些。”
米雅大剌剌地说道：
“你错了，蜘蛛杀不了人。”
“在药房里，姜娆豢养了成千上万的蜘蛛。几个蜘蛛的确杀不了人，但姜娆可以提取毒液，配到药材里。这样，当傅小兰看完病，喝下药之后，当场发作身亡。”
米雅突然问道：“傅小兰水性杨花，会不会勾引过卞大夫？”
“这种可能性非常大。”关天点头道，“对了，厂长孙胜的太太宋梅丽怎么样了？”
“我跟她谈好了。”米雅答道，“等收受贿赂案了结后，她可以马上离开，跟国外的女儿团聚。”
停顿片刻后，米雅又说道：
“宋梅丽和孙胜离开内地后，其实过得很惨。”
“说来听听。”
“孙胜得了癌症，我问宋梅丽活着没有，宋梅丽说她也不知道。还有哦，他们用贪来的钱买了不少不动产，结果被当地政府没收了绝大部分。更惨的是，他们的儿子在酒吧玩乐时，被一群黑人围殴。拉到医院后，没有医生给他治疗，结果躺死了。”
关天苦笑道：
“去人家的国家，自己便是非主流。无根无基的，在别人的眼里，可不就是一头大肥猪吗？”
米雅告诉关天：
“说个八卦——傅小兰勾引孙胜，宋梅丽大闹礼堂，这次事变后，两人的夫妻关系实际上己经名存实亡了。”
关天淡淡地说道：“哦。孙胜变卖了许多企业，致使很多人家破人亡，这可能是他的报应吧。”
米雅说道：
“对了，房马害死的六个女人，身份全部确认了。还真被你说中了，房马将骨头制成……将……制成了毯子。”
关天沉默无言。
米雅又问道：“还有那盘磁带，你怎么发现的？”
关天答道：“很简单——乔心在日记中留下了一串数字，实际上是经纬度。她虽然是化学专业，但辅修了地理。”
米雅叹道：“乔心啊乔心，太可怜了。”
“是啊。”关天望向窗外的朝阳，“太可怜了……”
关天想发些感慨，但什么也说不出来。
在这个空虚、无助、纠结的时刻，关天想起了爸爸。
关天的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本故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