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要转身,身后的暗门,却吱呀一声,被从外面推开了。^y/u`e¨d+u.d^i?.~c-o~m?
一个身影,端着一盏灯,走了进来。
慕卿浔瞬间屏住呼吸,拉着谢绪凌的魂体闪到一排高大的法器架后。阴影恰好将她们的身形完全吞没。
来人并未察觉到地宫中的异样。她径直走向中央的黑玉石台,脚步轻盈,姿态熟稔,显然不是第一次来。
是柳如烟。
她今日未着华服,只穿了一身素净的白裙,却更衬得那张脸艳若桃李。她手中提着一盏巴掌大的琉璃灯,灯座是诡异的白骨,灯芯里跳动着一簇幽蓝色的火焰,将她的脸映得忽明忽暗。
“绪凌哥哥。”她的声音轻柔得像情人间的呢喃,在这死寂的地宫中,显得格外瘆人,“烟儿来看你了。”
她将那盏魂引灯放在石台边,灯光所及之处,那些血色符文链条上的光芒,似乎都温和了许多。
柳如烟伸出手,痴迷地描摹着石台上那张俊美却毫无生气的脸,从眉骨,到鼻梁,再到那发青的嘴唇。她的动作,温柔中透着一股病态的占有。
“你很快,很快就是我一个人的了。”她俯下身,对着那冰冷的唇,轻声细语,“父亲说了,婚礼那天,便是我们真正合二为一的日子。你的命格,你的气运,都会融入我的身体里。再也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慕卿浔那个贱人也不能。”
躲在暗处的慕卿浔,心脏骤然缩紧。
合二为一?柳正淳的野心,竟比她想象的还要疯狂!他不止要窃国运,还要将这紫微帝星的命格,嫁接到自己女儿身上!
“你不要怕。~o÷完?/本e神Dt?站|μ? ÷}更~§?新,|!最??_全ˉ÷”柳如烟的声音愈发癫狂,她甚至露出一个甜蜜的笑,“我会对你很好的。我会用你的力量,为你报仇,杀光所有对不起你的人。然后,我们就永远在一起,在这京城之巅,看日升月落。”
她的指尖,划过一根钉入谢绪凌胸口的黑色长钉。
“至于慕卿浔……”柳如烟的语调陡然阴冷下来,“她会成为你命格转移最好的祭品。用她的血,洗净你最后的尘埃。这难道不是最好的归宿吗?她那么‘爱你’,想必会很乐意为你去死吧?”
“疯子。”谢绪凌的魂体,因极致的愤怒而剧烈颤抖。
啪嗒。
一小块碎石,因谢绪凌魂体的不稳,从法器架上滚落,掉在地上。
声音不大,却在这落针可闻的地宫里,清晰得如同惊雷。
柳如烟的动作,僵住了。
她缓缓地,一寸寸地,转过头来。那双原本含情脉脉的眼,瞬间被惊愕与不敢置信填满。当她看清阴影中站着的人时,那份惊愕,化为了滔天的怒火和杀意。
“慕卿浔!”她尖叫出声,声音因扭曲而变得刺耳,“你怎么会在这里!”
慕卿浔拉着谢绪凌,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她的脸上没有丝毫被撞破的慌乱,只有一片冰冷的沉静。-s¨o`s,o/s¢h′u~.+c,o,m\
“我不在这里,又怎会听到柳小姐这番情真意切的告白?”
“你……你都听见了?”柳如烟的脸色煞白,但随即,一种恶毒的快意爬上她的脸,“听见了又如何?你以为你今天还能走得出这里吗?”
“柳正淳让你来的?”慕卿浔问。
“维持命阵,本就是我的职责!”柳如烟傲然道,仿佛在说一件无上光荣的事,“父亲日理万机,这等小事,自然由我代劳。用我的心血温养魂引灯,才能安抚绪凌哥哥的命格,让他更好地与大阵融合。”
她看着慕卿浔,像在看一个死人。
“你看到了不该看的,听到了不该听的。本来还想让你多活几天,让你穿着嫁衣,风风光光地去做祭品。现在看来,只能提前送你上路了!”
“就凭你?”慕卿浔的语气里,带着沙场上磨砺出的轻蔑。
这轻蔑,彻底刺痛了柳如烟。
“凭我?不,是凭这座大阵!”柳如烟狂笑起来,她猛地举起魂引灯,口中飞速念诵起一段晦涩的咒文。
“小心!”谢绪凌的魂体发出警告,“那灯能引动阵法之力,灼烧魂魄!”
话音未落,地宫四壁的血色符文陡然亮起,仿佛活了过来,无数条血线从墙壁上射出,直指慕卿浔!
与此同时,柳如烟狠狠踩下脚边的一块地砖。
咔嚓——轰隆隆!
整个地宫剧烈震动起来!头顶的石板轰然合拢,断绝了唯一的退路。四面墙壁上,数十个暗格洞开,黑压压的箭矢闪着幽绿的毒光,对准了地宫中心。
“慕卿浔!今日此地,就是你的葬身之所!”柳如烟的声音在地宫中回荡,充满了快意的残忍。
慕卿浔没有理会她的叫嚣。在柳如烟启动机关的瞬间,她已经动了。
“左三步,踩坤位符文!”谢绪凌虚弱却急切的声音在她脑中响起。
慕卿浔毫不犹豫,脚尖一点,身形如鬼魅般掠出,精准地落在谢绪凌所说的那块符文上。
嗡。
一道无形的屏障,在她周身一闪而逝。那些射向她的血线,在靠近她三尺之内时,竟诡异地拐弯,射向了旁边的空处。
“退后!去那个法器架!”谢绪凌再次指挥。
柳如烟眼见一击不成,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她催动咒语,那些淬毒的箭矢如暴雨般倾泻而下!
慕卿浔几个闪身,躲到谢绪凌所指的那个法器架后。箭雨咄咄咄地钉在架子上,溅起一片木屑。
“她封死了出口,我们被困住了!”慕卿浔冷静地判断。
“不,还有一个地方能出去。”谢绪凌的声音带着一丝痛苦的喘息,“阵眼,也是生门。柳正淳为了防止意外,在石台下设置了一条只有他能启动的密道。”
“如何启动?”
“毁了魂引灯!那是阵法稳定的关键之一,也是密道的钥匙!灯毁,阵法会瞬间紊乱,密道会自行显现片刻!”
慕卿浔的视线,穿过法器架的缝隙,锁定了那个正持灯念咒,满脸怨毒的柳如烟。
“毁灯,对你……”
“我的魂魄会受创,但死不了!”谢绪凌打断了她,“你再不动手,我们两个都得交代在这里!”
“好。”
慕卿浔不再多言。她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剑身薄如蝉翼,在幽光下泛着冷意。
柳如烟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意图,加紧了咒语。更多的血色符文链条从墙壁上脱离,如一条条毒蛇,向慕卿浔藏身的架子缠绕而来。
就是现在!
慕卿浔动了。她没有选择冲出去硬拼,而是手腕一抖,软剑脱手而出,带着破空之声,划出一道刁钻的弧线,绕过层层阻碍,直取柳如烟手中的魂引灯!
柳如烟大惊失色,想躲已是不能。
铛!
一声脆响,软剑精准地击中了琉璃灯身。
灯,没有碎。
但灯芯里那簇幽蓝色的火焰,却猛地一晃,熄灭了。
整个地宫的血色符文,在同一时间,光芒大乱。
柳如烟发出一声惨叫,被失控的阵法之力反噬,倒飞出去,撞在墙上。
轰隆——
黑玉石台,从中间裂开,露出一个黑洞洞的入口。
“走!”
慕卿浔一把拉住谢绪凌,飞身跃入密道。
在她身后,柳如烟挣扎着爬起,凄厉的尖叫声和警铃大作的声音,响彻了整个丞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