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半,五公里武装越野结束。?h′u?l,i*a?n¢w^x,.\c?o_m+
二排的兵个个都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军装湿透,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排骨和虚浮的赘肉。
喘息声此起彼伏,空气里弥漫着汗水酸腐味。
林业站在队伍前方,呼吸平稳悠长。
他身上的负重是五十公斤,比别人多了整整十五公斤,但此刻脸上不见一丝疲态。
他甚至还有闲心在原地小幅度慢跑,活动着脚踝。
当士兵们看向林业时,那点怨气又不得不憋回去。
再多的怨气,再多的不服,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因为那个最该累垮的人,现在看起来比他们任何一个都轻松。
他心里有些感慨,这具身体的底子还是太弱,距离前世的巅峰状态差得太远。
不过自己已然有系统傍身,还有练兵十倍返还,超越过去的巅峰,只是时间问题。
“解散,整理内务,准备吃早饭。”林业发号施令。
队伍瞬间散开,一个个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宿舍。
一个兵用胳膊肘捅了捅同伴,下巴朝郑兵的方向扬了扬。“瞧瞧,咱们铁虎团曾经的硬茬,现在跟个受气小媳妇似的。”
另一个兵压着嗓子,笑声憋在喉咙里。“我看郑老炮以后别叫老炮了,干脆叫郑没脾气算了。”
郑兵什么也没说,继续一步一步往前走。*s^h-a.n,s.h!a+n?y¢q¨.~c!o¨m.
他知道那个姓林的魔鬼,绝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
……
半小时后,食堂。
开饭的哨声一响,二排的兵,活像刚从难民营里放出来,一个个端着餐盘,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扑向打饭窗口。
昨晚没吃上饭的四班更是重灾区,他们看什么都两眼放光,恨不得把整个窗口都搬回桌上。
食堂里顿时响起了交响乐,不锈钢餐盘和勺子碰撞出叮叮当当的响声,引得其他连队的士兵频频侧目。
炊事班班长老高看着空得飞快的餐盘,脑门上急出了汗。
“快!馒头不够了!再炸两锅油条,煮一锅鸡蛋!不能让这帮小子饿着肚子训练!”
四班有几个兵饿昏了头,餐盘里堆起了小山一样的食物。
三个大馒头,两个鸡蛋,三根油条,外加一大勺菜。
起初是狼吞虎咽,可没过几分钟,速度就慢了下来。
一个兵捂着肚子,看着餐盘里还剩一大半的食物,愁眉苦脸。
“完蛋,吃不下了,咋办?”
“倒了呗,还能咋办?”另一个兵满不在乎地回答。
“不行,浪费粮食,被新排长看见了,不得扒了咱们的皮!”
几人眼神交汇,有了主意。~q·u`s·h.u¨c*h,e`n¨g..^c\o?m`
趁着人多混乱,把吃剩的油条、鸡蛋和半个馒头掰碎了,悄悄倒进泔水桶里,还用勺子往下捅了捅,试图掩盖罪证。
他们的动作很隐蔽,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可惜,这一切都没能逃过林业的眼睛。
“站住。”
那几个倒了食物的四班士兵身体一僵,缓缓转过身,脸色煞白。
连长高尚也端着餐盘路过,看到这阵仗,皱了皱眉。
“二排长,怎么了?”
“报告连长。”林业敬了个礼,“四班的同志,觉得我们的伙食标准太高,吃不完,主动给猪改善生活。”
高尚一愣,随即明白了过来。
他带兵多年,当然知道林业想干什么。
“他们饿了一顿,没把握好饭量,严厉批评教育一下就行了。”
林业转向他,眼神没有丝毫退让。
“连长。我带他们,不仅要练他们的体能,更要练他们的思想!他们在这里吃的每一粒米,都是人民的血汗!今天他们能心安理得地倒掉粮食,明天上了战场,他们就能抛弃身边的战友!”
“军队,纪律为王!赏罚必须分明!今天我放过他们,就是对我自己原则的背叛,更是对铁虎团威名的亵渎!”
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高尚被噎得说不出话。
他看着林业那张写满坚定的脸,最终摆了摆手。
“你……你是排长,你说了算。”
林业转回头,目光重新落在四班那几个兵身上。
“既然你们这么喜欢泔水桶,那就吃个够。”
他指着桶,命令道:“把你们刚才倒掉的东西,亲手给我捞出来,吃干净!一点不准剩!”
四班那几个兵的脸瞬间没了血色,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报告排长!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排长,求你了,别让我们吃那个……我宁愿再去跑个五公里!”
林业不为所动,眼神愈发冷酷。
“现在知道错了?倒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吃!这是命令!”
那几人不敢再多说一个字,在全食堂的注视下,颤抖着手伸进了黏糊糊、散发着酸臭味的泔水桶。
他们捞出那些沾满了菜汤和口水的馒头、油条,闭着眼睛,强忍着恶心,一口一口地往嘴里塞。
整个食堂鸦雀无声,只剩下他们几个强忍着干呕的咀嚼声。
五班和六班的兵看着这一幕,手里的筷子都停了。
王猛“啪”地一声把筷子拍在桌上,把餐盘往远处推了推,“不行了,我一口也吃不下了,这……这画面太有冲击力了。”
程财立刻低声呵斥:“小点声!想跟他们作伴啊?”
他一边说,一边用馒头把餐盘里的菜汤都擦干净,塞进嘴里。
富二代贾霄梓捏着筷子,手腕都在发抖,不是恶心,是震惊!
排长林业,实不当人啊!
鱼小天慢条斯理地撕着手里的馒头,“新排长这是在杀鸡儆猴,不,杀鸡已经不够了,他这是在屠龙。”
许三观没听懂,嘴里塞满了饭,含糊地问:“屠什么龙?”
陈大牛看着那几个兵,于心不忍地叹了口气,“可这也太……太过了点吧?”
庄毅一直没说话,此刻却冷不丁地开口:“他一点不像军校刚毕业的学员兵,我们以后还是老实点吧。”
这话一出,五班几个人心里都是一咯噔。
另一边,六班的气氛同样凝重。
六班长战峰,一个在铁虎团待了五年的老兵,从始至终一言不发。
旁边一个兵凑过来,压着嗓子说:“班长,这新排长下手也太黑了,一点情面不留,这不是把人往死里得罪吗?”
“黑?”战峰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咱们铁虎团,最忌讳的就是糟蹋粮食。以前哪个新兵敢倒饭,能把他脑袋按进泔水桶里。”
六班长把最后一个馒头吃了下去。
“这个排长,是个狠角色。但他懂部队的根在哪儿。”
他环视自己班的兵,眼神变得锐利:“都记住了,以后在二排,你们可以骂他没人性,但绝不能不服从他的命令。”
说完,他端起餐盘,头也不回地走向了餐具回收处。
……
就在食堂风波过后不久,关于五班张努力的处分也正式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