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k¢a/n/s+h.u!w^a?.·c¢o′m?
走完例行的祭祖仪式,并给各臣子赐菜以示皇恩后,苏璧只在宫中摆起了一小桌家宴。等回到殿中,宁曦华和宁王、宁越言都已经在等着他了。“你怎么也在?”白落秋捂着胸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除夕家宴,要不是皇后娘娘邀请我,圣上是不是都快忘了还有我这么个孤苦无依的可怜人了?”“你要是觉得孤苦无依,我也给你赐上十个美妾,好让你早日膝下环绕,享天伦之乐。”白落秋闻言连忙求饶,“我错了还不行嘛!我可是皇后娘娘请来的,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他一脸苦相,给自家舅舅后院里塞人,亏他想的出来!宁曦华在一旁听着也是偷笑。苏璧嘴上虽不饶人,但心情却是肉眼可见的十分轻松。显然他心里还是认可这个小舅舅的。“岳丈大人。”苏璧见过了宁王,身上倒是没有半分身为帝王的高高在上,反倒仍同太子时期一样如晚辈那般敬重他。宁王连忙拱手推辞不敢,但心里却十分受用,脸上都快乐开花了,毕竟女婿待他越尊敬,就代表他对自家闺女越重视。苏璧甚至还熟稔地同宁越言寒暄,“准备的如何?”宁越言也是拱手回复,“还行,明年就准备下场了,谢过圣上关心。”语气尊敬中也带着几分面对家人的亲近和随意。宁曦华却是有些惊讶,大佬什么时候和她二哥这么熟了?还有,“二哥你要参加科举?”他不是一直打算跟三叔一样从商的么?宁越言笑着回复,“是呀,明年春闱我也想试试。”宁曦华有些不解,她二哥一向散漫,之前可从来没有过要走仕途的想法啊。宁越言心照不宣的跟苏璧交换了一个眼神,转头跟她打趣道,“这不是托五妹妹的福,我也想尝下鸡犬升天的滋味嘛。\x\i-a.o?s\h-u?o!h-u!a·n?g¢.^c?o′m,可惜科举不是儿戏,不然我还想托我这妹婿给我走个后门呢。”这话说的,还真没把苏璧当外人。宁王听着一巴掌拍了下宁越言的头,眼里有些嗔怪,这小子没大没小的。但心里头却也知道他怕是自有打算。宁曦华则是毫不客气的冲他翻了个白眼,四哥不在身边,二哥就会拿她取笑。他要真想走后门,就不会下场参加科举了。凭着宁王府的关系,都能捐个不错的官,苏璧肯定也会恩荫他。既然他想通过科举入仕,那就必然不仅仅是为了享受祖辈荫庇获取个一官半职。宁曦华若有所思地看了宁越言和苏璧一眼。科举进士都被称为天子门生,而且众所周知,“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她这二哥,怕是志向远大。宁曦华暗叹了口气。她不傻,稍微想想就知道她一心从商的二哥为何要费大力气科举入仕。和宁王府原先一贯的低调不同,自她与苏璧成婚后,整个宁家似乎就从竭力收敛变成了锋芒毕露。以前宁家的小辈,除了大哥宁越清驻守北疆外,二哥宁越言准备从商,想要从军的四哥宁越杭一直被拴在猗州。如今,二哥下场科举,意在内阁,被压着的四哥也被送去了北疆从军,听闻积攒了多年军功的大哥也第一次准备请封。因为她成为了皇后,因为她想独占后宫,宁家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不想任人鱼肉,只能我为刀俎。她想到了苏璧和白落秋来之前,宁王谈到选秀之事,有些担忧日后苏璧改变主意时,宁越言跟她说的话。“还记得你出嫁时我跟你说的话吗?不要怕。”不要怕被辜负,宁家永远在你身后。′<幻@想±-?姬e (?{无?错[内\?%容±¢而今,所有人都在为了保护她,保护宁家而努力着。拥有这样的亲人,她何其有幸。宁曦华的眼角有些湿润,但她佯装无事,仍笑着嗔道,“二哥下次想走后门,来找我,我不光给你开门,房顶我都帮你掀了。”话虽夸张,但这心意却不是作假。而后她又转头对白落秋道,“舅舅别见怪,我们兄妹贫嘴惯了。”白落秋被这一声舅舅喊的心里舒坦极了,仿佛从苏璧那遭受的挫败全在这给弥补了。“无妨,你们感情好,亲人之间哪那么多讲究。”说罢他哀怨的看了一眼苏璧。不像某个小兔崽子,连声舅舅都不肯叫。而且他也算看出来了,宁家对宁曦华当真是掏心窝子的好,苏璧怕是也打算爱屋及乌,一心捧着宁家了。他不禁有些感慨,人跟人之间啊,还是得以心换心。若父亲早明白这个道理,镇国公府又何尝不会同今天的宁家一样呢?在宁曦华的活跃气氛下,这顿除夕家宴也是十分轻快温馨。酒过三巡,宁王拉着苏璧叨叨嘱咐个不停,苏璧也就认真听着,没有丝毫不耐不说,甚至还频频点头附和。宁越言则是跟白落秋推杯换盏,相见恨晚。两人性格相投,天南地北聊的很是起劲。宁曦华看见这场景突然有种莫名的成就感,她这局组的好像还不错? 还不待她得瑟,桌下的手就被人抓住了。苏璧一面神色认真的听着老头子唠叨,一面偷偷抓着她的手轻轻揉捏不放。她好似也感受到了他此刻的心情,反手紧握住了他的手,笑了。除旧迎新之际,握着爱人的手,听着长辈的唠叨,家人就在身旁玩闹,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呢?这应该就是苏璧一直向往的生活吧?一颗心能够被细碎的温情和绵软的安宁填满,一切都是平凡又真实的美好。宴后,宁王已经喝的神志不清,拉着苏璧的手老泪纵横,哭唧唧念叨着要好好待她闺女,看的宁曦华在旁捂脸哭笑不得。白落秋和宁越言两个也是喝的迷迷蒙蒙,俩人相互搀着还在不停比划。宁曦华只好亲自安排人将他们都送了回去,还专门叮嘱了下人要等他们被妥帖安置了再回来。人散后,刚刚还热闹的殿中瞬间冷清了起来。宁曦华叹了口气,心中难免升起一丝丝的惆怅。腰被人从后面搂住,苏璧将下巴搁在她肩上,“马上就是新的一年了,别叹气了。”宁曦华偏头看向他的侧脸,这个角度能清晰的看到他脸上一层细小的绒毛,他微抿着唇,似是看到她叹气心中氐惆。苏璧今晚喝的也不少,虽说脸上没有丝毫异样,但眼睛还是有一丝滞缓,不似往日那般明亮。此刻他就这么赖在她身上,全心全意倚靠着她,乖巧的惹人心怜。宁曦华不由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却见他好似想到了什么,突然兴奋起来。“想不想看灯?”她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看着他孩子般期待的眼神,还是笑着点了点头。苏璧立刻取过披风亲手给她系好,还怕她冷将兜帽都贴心给她戴上了,然后拉着她的手就往外走。宁曦华也不问他去哪儿,就由着他带她往前走。出了殿,苏璧向内侍吩咐了什么,很快内侍居然牵来了一匹好马,苏璧扶着她就上了马。二人一马,飞快向宫门驰去。宁曦华有些惊讶,这是要出宫?苏璧用行动印证了她的猜想。他们一路疾驰,很快便出了宫门,穿过白日里最热闹的吉庆坊主街,一路行至城门。她骑术一般,这厢被苏璧带着,倒是在这除夕的冬夜里体会了一把策马狂奔的刺激。窝在他的怀中,耳边是猎猎风声,身后是温暖的胸膛。她整个人都被安稳地护在了披风之下,却揣着一颗鼓噪的心,任它跟随着哒哒的马蹄声一起,清晰而有力的跳动着。她甚至能感受到身后苏璧同样的兴奋和激动。此刻的他像一个青葱少年,迫不及待地要给心上人带来惊喜。这是她未曾见过的苏璧,她心中悸动,又格外珍惜。临近子时,繁华的京城街上已是空空荡荡。有负责宵禁的士兵听见马蹄声准备上前,却被身后不知哪儿冒出来的侍卫拦了下来。也有守夜未睡的百姓,好奇地推开了窗,想看看是谁胆子这么大敢在主街午夜纵马,却只看见一骑绝尘身影。到了城门,苏璧伸手将宁曦华直接抱下了马。她擡头一看,宣思门。内城四大城门之一,正对着吉庆坊及周围这片最热闹的坊市。苏璧牵着她登上了城门楼。“你看。”宁曦华取下了兜帽,循声望去,才知道苏璧说的看灯是什么意思。这里的确是最好的赏灯之地,视线所及之处,家家户户守夜长燃的明灯错落有致地镶嵌在各处,有的蜿蜒如龙,有的散落如星。千灯明灭,万家灯火。整个京城都匍匐在他们脚下,繁华而又安宁。苏璧伸手拢了拢她的披风,问她,“好看吗?”宁曦华转头看着他眼里印着的自己的倒影,笑的灿烂。“好看!”怎么能不好看呢?灯火璀璨,都不及你眼中星光万丈。这一刻,世界在她脚下,而爱人在她身边。“咚!”“砰!”更声响起,烟花也随之在天际盛开。旧岁送往,新春迎来。苏璧揽住了她的肩膀,在她耳旁轻声道,“新岁安康,长乐无忧。”宁曦华看着他脸上温柔的笑,又擡头看了看天上的烟火,默默许下了新年愿望。不求地久天长,但求,朝朝暮暮,岁岁年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