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四人已在黄沙中疾行了七日有余。¢看¨书¢屋! ~首′发\天际线上,边关的城墙轮廓终於隱约可见,灰色的烟尘笼罩著整片军营。
“小姐,前面就是边关大营了。”半夏策马上前,手指远处。
阿孟勒住马韁,凝望著远处的军营。
“我们快些赶路吧。”她轻轻一抖韁绳,马儿便又疾驰起来。
贺景行打马紧隨其后,眼中流露出几分担忧:“边关战事吃紧,瘟疫肆虐,你已七日未曾好好休息,到了军营后务必先歇息片刻。”
阿孟摇头,语气坚决:“兄长与顾將军伤势危急,容不得半分耽搁。”
边关大营入口处,几名士兵持刀而立,面色肃穆,眼中满是警惕。见有陌生人靠近,立即喝止道:“站住!何人擅闯军营?”
阿孟勒马停下,正欲开口,贺景行已然上前一步:“在下贺景行,奉皇命前来为顾將军医治伤势,这位是我的弟子,精通疫症治疗。”
守卫將军上前查验令牌,眉头紧锁:“可有军令?”
贺景行取出一块玉质令牌,守將接过仔细查验,顿时面色一变,连忙抱拳行礼:“原来是贺神医,末將有眼不识泰山,请恕罪!”
“无妨,带我们去见顾將军吧。′1-3\3,t·x_t..?c/o.m′”贺景行淡然道。
军医帐內,浓重的药草气息与血腥味交织在一起,令人窒息。一名年轻的副將正守在帐外,见有人来访,立刻警觉地拦住去路。
“大人,这是朝廷派来的神医,专为顾將军疗伤。”守卫解释道。
副將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但很快又黯淡下来:“顾將军伤势过重,这几日已经陷入昏迷……”他声音哽咽,一时说不下去。
阿孟闻言心头一紧,不顾礼节,快步走进军医帐。
帐內灯火昏暗,数名伤兵躺在简陋的木床上,呻吟声此起彼伏。最里侧的床榻上,一名身形高大的將军静静躺著,面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得几乎不可察觉。
“顾將军……”阿孟轻声呼唤,眼中闪过一丝心痛。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將军,如今竟是这般模样。
她立刻上前为顾凛鹤检查伤势,只见他腹部缠著厚厚的绷带,已被血水浸透,伤口处隱约泛著黑色。
“伤口已经感染化脓,再拖下去必然会危及性命。”阿孟迅速诊断,转身对半夏道,“取我的药箱来,还有热水,乾净的布巾。.第^一^看-书?网` `追?最.新_章^节_”
贺景行也走到床前,为顾凛鹤把脉后,面色凝重:“不仅有外伤,还感染了瘟疫,体內寒毒已深,一般药物恐怕难以奏效。”
“药箱里有从玄机师父那里得来的灵丹,应该能暂时稳住他的病情。”阿孟说著,已经捲起了袖子,准备救治。
帐外传来一阵喧譁声,隨后一名身著鎧甲的年轻將领快步走入,见到床前的陌生人,立刻警惕地质问:“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擅自靠近我家主帅?”
“姓沈的,別咋咋呼呼的,这是朝廷派来的神医。”副將解释道,“贺神医可是皇上钦点的太医,专程来为顾將军疗伤的。”
那沈姓將领上下打量著阿孟和贺景行,眼中仍有怀疑:“就算是神医,也不能让一个女子靠近主帅的病榻,成何体统?”
半夏闻言,立刻护在阿孟身前,手已按在刀柄上:“我家小姐是神医弟子,医术精湛,谁敢阻拦?”
贺景行伸手示意半夏退下,淡淡道:“沈將军若是担忧,大可在旁看著。只是顾將军伤势危急,耽搁一刻,便多一分危险。”
沈將领犹豫片刻,终於让开了道路:“那好,我在此守著,若有半点不妥,休怪我手下无情!”
阿孟对这些爭执充耳不闻,已全神贯注地投入救治中。她迅速剪开顾凛鹤的绷带,露出那狰狞的刀伤,伤口已经化脓发黑,散发著恶臭。
“云珠,取我药箱中的翠蓝色药瓶,那是清热解毒的灵药。半夏,煮一锅热水,越热越好。”阿孟发號施令,声音不大却格外坚定。
她动作轻柔地清洗伤口,每一次擦拭都小心翼翼,生怕给顾凛鹤带来更多痛苦。儘管如此,顾凛鹤还是在昏迷中发出了痛苦的呻吟,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
“忍一忍,很快就好了。”阿孟轻声安慰,眼中满是心疼。
待伤口清理乾净,她从药箱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玉瓶,倒出几滴金黄色的液体,小心涂抹在伤口周围。
“这是什么?”沈將领忍不住问道,语气中已没了先前的敌意。
“七星续命膏,是我师父的珍藏。”阿孟头也不抬,专注於手中的工作,“能消炎止痛,促进伤口癒合。”
贺景行从袖中取出一个紫色小瓷瓶,倒出一粒黑色药丸:“这是玄机师父留下的最后一枚归元丹,能调和五臟六腑,驱散瘟疫毒素。”他將药丸研碎,兑入温水中,亲自餵入顾凛鹤口中。
接下来的时间里,阿孟和贺景行轮流为顾凛鹤施针、换药、灌药。阿孟的手指因长时间施针已经僵硬发麻,额头上的汗水浸湿了鬢角,脸上写满了疲惫,却仍不肯停下。
“你该休息了。”贺景行心疼地看著她苍白的面色,轻声劝道,“你已经连续忙碌六个时辰了。”
阿孟摇摇头,声音虽轻却坚定:“顾將军为国征战,负伤至此,我区区劳累算得了什么?”
夜深了,军医帐內只剩下阿孟一人守在顾凛鹤身边。她轻轻为他擦去额头的汗水,替他掖好被角,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醒一只熟睡的蝴蝶。
借著微弱的烛光,她细细端详著顾凛鹤的面容。昔日意气风发的少年將军眉宇间多了几分沧桑,嘴角的弧度也不再如从前那般轻快。她的指尖轻轻拂过他紧锁的眉头,心中涌起一阵酸楚。
“顾將军,你一定要挺过来。”她轻声说道,声音几不可闻,“边关將士需要你,我……”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完,只是轻轻嘆了一口气。
连续三日,阿孟几乎未曾合眼,守在顾凛鹤身边,时刻关注著他的变化。终於,在第四日清晨,顾凛鹤的高热渐渐退去,脸色也有了些许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