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妃声音带著喜悦的轻颤,殿內气氛一时融洽。*幻^想,姬! ¨已_发^布¨最!新~章~节`
然,这份融洽並未持续太久。
御座之侧,谢妤手中描金酒杯重重一顿,发出“鐺”的一声轻响,虽不响亮,却足以让周遭一静。
她斜睨著殿中盈盈拜谢的丽妃,唇边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讽:“绣出来的?呵,这针脚倒是细密,只是不知是真是假。宫里头手巧的绣娘多得是,费些银子,寻个代绣之人,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这话尖酸刻薄,直指丽妃作假。
丽妃刚放下的心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脸色煞白,下意识地看向阿孟,眼中满是惶恐。
她身子本就弱,又怀著身孕,被谢妤这般指责,几乎站立不稳。
站在谢妤身后的绿萝,原本因计划落空而紧绷的神经,此刻又悄然活络起来。
她微微垂著眼,掩去那丝期待。若是能证明丽妃作假,或许还有转机?
不等丽妃辩解,阿孟已上前一步,微微躬身,语气平和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坚定:“谢贵妃言重了。”
她声音清朗,在这寂静的大殿中格外清晰:“丽妃娘娘为陛下寿辰献礼,一片赤诚之心可昭日月。?求,书.帮. !免\费?阅·读^这绣屏上的每一针每一线,都凝结著丽妃娘娘对陛下的敬意与祝福,亦是丽妃娘娘才情的体现。”
阿孟转向墨司渊,態度恭谨:“陛下明鑑,丽妃娘娘自入宫以来,琴棋书画虽非顶尖,但女红一项,却是自幼的功底,宫中姐妹也是知晓的。”
她话锋一转,目光重新落回谢妤身上,看似温和,实则步步紧逼:“若贵妃实在不信,恐丽妃娘娘是以旁人之作欺瞒圣听,倒也不难。”
阿孟微微一笑,那笑容却让谢妤心头一紧。
“不若请陛下允准,让丽妃娘娘当场略展针法一二?”阿孟提议道,“取一块素绢,几色丝线,稍稍演示片刻,是真是假,陛下与眾位姐妹一观便知。如此,也好让大家心服口服,免得无端揣测,污了丽妃娘娘的清誉,也扰了陛下的雅兴,您说是不是,贵妃娘娘?”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捧了丽妃的才情与心意,又將难题拋回给了谢妤。
你若坚持要验,便是信不过丽妃,也是不给皇帝面子,更是小题大做,扰了万寿宴的气氛。
你若不验,刚才那番质疑便成了无理取闹,自取其辱。!t.i.a-n¢x+i*b`o¢o/k~.^c¢o′m.
谢妤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像是吞了苍蝇一般。她哪里会想到阿孟竟敢如此直接地將她的军?
让她当场验看?丽妃就算绣工再普通,隨便绣几针应付场面还是会的,到时候丟脸的还是自己!
她强压著怒火,想要再说些什么,却发现言语都堵在了喉咙口,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她能感觉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有看好戏的,有鄙夷的,更有御座之上那道冰冷的视线。
墨司渊本就因丽妃的“心意”而生出的那丝温情,被谢妤这突兀的挑衅打断,心中早已不耐。
此刻见她被阿孟几句话堵得哑口无言,更是升起一股厌烦。
这个谢妤,仗著宠爱越发不知分寸!如此场合,竟说出这等上不得台面的话,简直是丟他的脸!
“够了!”墨司渊冷声开口,声音不大,却带著十足的威严,瞬间压下了殿內所有的窃窃私语。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谢妤,带著明显的不悦:“谢妤,注意你的言辞!今日是朕的万寿宴,莫要在此无端生事,扰了兴致。”
谢妤浑身一僵,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陛下竟然为了丽妃和阿孟呵斥她?她难以置信地看向墨司渊,却只看到他冷硬的侧脸。
墨司渊不再看她,转而望向下方泫然欲泣的丽妃,语气又缓和了几分,甚至带上了一丝安抚:“丽妃,起来吧。你的心意,朕明白。这绣品,朕很喜欢,不必理会旁人的閒言碎语。”
他心中对丽妃的那点掌控和对谢妤拂了自己面子的愤恨又增加了几分。
丽妃闻言,如同得到了救赎,感激涕零地再次拜倒:“谢陛下体恤!臣妾……臣妾……”
她哽咽著,后面的话已说不下去,唯有伏地谢恩。
阿孟適时上前,轻轻扶起丽妃,低声道:“丽妃娘娘快起来吧,陛下圣明,自有公断。”
墨司渊看著这一幕,对阿孟的沉稳应对也多了几分欣赏,虽然这份欣赏中依旧夹杂著深深的疑虑。
他挥了挥手:“好了,都入座吧。继续。”
內侍连忙高唱,鼓乐再次响起,宴会的气氛试图重新热烈起来。
谢妤僵硬地坐回原位,脸色铁青,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也无法浇灭她心头的妒火与恨意。
她狠狠地瞪了阿孟和丽妃一眼,那眼神仿佛要將她们生吞活剥。
而丽妃在阿孟的搀扶下,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惊魂未定地抚著胸口,看向阿孟的眼神充满了感激。
今日若非阿孟孟贵妃,她恐怕真的要被谢贵妃逼入绝境了。
万寿宴上的风波,似落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涟漪过后,宫中仿佛又恢復了往日的寧静。
然而,永巷深处,朝露宫內,却是另一番景象。
谢妤將一只茶盏狠狠摜在地上,碎片四溅。她胸口剧烈起伏,眼中满是淬毒般的恨意。
“阿孟!丽妃!这两个贱人,竟敢让本宫在陛下面前丟尽脸面!”她咬牙切齿,声音尖利,“本宫岂能容她们如此得意!”
绿萝连忙跪下收拾碎片,低垂著头,掩去眼底那丝跃跃欲试的光芒。
“娘娘息怒,为这等人生气,伤了自个儿身子不值当。”
谢妤猛地转头,盯著绿萝:“息怒?本宫如何息怒!陛下竟为了她们一次一次呵斥本宫!这口气,本宫咽不下!”
绿萝心中一动,试探著开口:“娘娘,依奴婢看,那丽妃不过是仗著有孕和孟才人撑腰。若是她自己出了岔子,失了圣心,孟才人也护不住她。”
谢妤眼神一厉:“你的意思是?”
绿萝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娘娘,御园东南角那片牡丹开得正好,平日里去的人不多,但风景別致,丽妃怀著身孕,许是想去散散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