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澍原是心中十分别扭的,可是他也有所感知,自己这条胳膊隐隐开始麻木,必须尽快止血,便也顾不上矫情。-衫′巴?看_书/网^ ^醉′歆`蟑*洁¢耕-辛~快?
他这里一个走神,就看傅云琅已经抄起剪刀,沿着伤口上方的位置咔嚓几下就将他那整条衣袖剪掉。
尉迟澍:……
这样子,着实不伦不类,很是难看。
向来穿着讲究的尉迟殿下忍不住抱怨:“你剪开个大点的口子不就得了?”
傅云琅不语,转身将脸盆端过来。
尉迟澍毕竟也是养尊处优长大的,指缝里的血迹已然叫他难受半天,也不需傅云琅支使,他便自行清洗起来。
男女有别,他力所能及之事傅云琅也不沾手,主动背过身去,只提了一句:“小心些,伤口不要沾了水。”
等尉迟澍清洗完毕,她才又回身,先拿干帕子帮他仔细将伤口附近的水珠拭去,又多撒了些金疮药在伤处,再拿干净的布条不松不紧的将他伤口包裹好。
她做事的时候极细致,而且动作灵活有分寸,即使包扎这样的事情不常做,也给人一种她是得心应手,游刃有余的舒适感。?丸¨夲!鰰¢戦/ .蕞?歆-彰¢截^庚`鑫·筷_
没有别的衣裳替换,然后她又捡起那两件外袍,帮着尉迟澍重新穿上。
只他那腰带是个特制的剑鞘,锁扣机关设在腰侧的位置,这会儿他怕抻裂了伤口不敢用左手,而单手使不上力气将锁扣合拢,摸索半天,险些将手指划破也没扣上。
无奈,傅云琅只得上前帮忙。
却发现他之前轻松摆弄的机关锁扣,回扣时的力道居然很沉,在她这样的弱女子手上很难掰动。
两人合力,折腾了好一会儿才听得隐约咔嚓一声,腰带扣回了腰上。
傅云琅忍不住多瞄了一眼。
这位尉迟殿下的腰不似寻常习武之人那般壮硕,整个人却十分挺拔,先前打架的时候还挺灵活挺有爆发力的……
还蛮有意思。
后又觉得自己想这些无聊透顶,心里暗笑一声作罢。
匆忙擦了把汗,傅云琅再回头寻人时,就见吴伯坐在屋子另一边的椅子上,已经垂着脑袋鼾声均匀睡得十分香甜了。_第*一·墈¨书-蛧? !更^辛¨嶵*哙_
傅云琅:……
尉迟澍也注意到这老头儿,玩心大盛,踱步过来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不禁失笑:“看来还真是我们扰人清梦,折腾到老人家了。”
吴伯一把年纪,傅云琅心中多少也有几分的过意不去。
“你坐会儿吧,我把这收拾了咱们就走。”
她将用剩下的一点金疮药塞给尉迟澍,以防万一,又将剪刀和用剩下的布条卷好,放回原来的抽屉,最后才把被血水浸透的帕子和衣袖扔进脸盆里端出去。
尉迟澍自觉退后,倚靠在门边。
有些老旧朴素的屋子里,几支蜡烛,一盏昏黄的油灯,伴着一个女子忙碌的身影……
他突然间就有了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这样的环境,于他而言过分陌生了,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但总归是没觉得讨厌罢了。
随后傅云琅走到院中井台旁,泼掉盆里脏水,重新打水将脏帕子和那截衣袖淘洗干净。
尉迟澍看她半天,正待调侃她怎么像是市井人家的小媳妇儿似的,会得还挺多?
就看她又仔细将裙子下摆打了个结,然后弯身脱掉右脚的鞋袜,死拧着眉头开始拿水瓢舀水一遍遍冲洗右脚。
月华洒下,清冽的井水濯足而过。
水波过处,足踝精致,玉足小巧,粉白色的指甲沐着水色隐约竟似闪着微光的粉色小贝壳。
也可能是她踩在脚下的青灰色石板太过粗粝,反衬之下竟是会叫人觉得月下的这一幕极美了。
女子的足,算是身体极私密的部分,不会轻易示人。
意识到自己看了不该看的,尉迟澍脸上一烧,趁着傅云琅尚未察觉,赶忙别开了视线。
傅云琅确实没想到他会无聊到从背后暗暗观察自己,匆匆洗了脚她又蹲回去,一脸痛苦的将之前踩了腐臭淤泥的袜子以及被她穿脏的那只绣鞋都一并扔进水中清洗。
没有皂荚和澡豆这些,加上时间仓促,她也只能简单洗洗。
觉得没那么脏了,就尽量拧干水分,重新穿回脚上,端着脸盆折回屋里。
尉迟澍看到的是她若无其事的脸,脑中不期然浮现的却是方才踩在院中青石板上的那只脚……
这仿佛是个不该有的邪念,心虚慌乱之余他连忙欲盖弥彰的掩饰,佯装无事的努努嘴:“这些破玩意儿你不扔了还要带回去啊?”
他指的是傅云琅端在盆里的帕子和那截衣袖。
因为质料的关系,上面血迹无法彻底清除,都被染成了浅浅的灰褐色。
傅云琅道:“血迹清洗不掉,不好随处乱扔,带回去再烧掉吧。”
说着,她想了下,将尉迟澍那块衣袖扔给她,自己那块手帕就顺手塞进了袖袋。
尉迟澍:……
无奈,他也只得有样学样,也将那半截湿漉漉的衣袖自己揣起来。
此时已近三更,傅云琅叫醒吴伯,谨慎之余又讨要了两身衣裳,两人套在身上,这才告辞出来。
门外的整条街上空无一人,月光洒下,路面上白花花的一片,恍若白昼。
两人却顾不上赏景,只依旧警惕戒备着周遭,快步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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