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则荀宗平的心腹,堂堂正三品的参将都被他一箭刺死,此时高坐在马上的男人周身气场森寒有如炼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众人骇于他这般气势,即使是荀宗平的追随者也迟疑着一时不敢再贸然动手。*齐\盛,暁/税·罔- ?追·罪`鑫,漳?节*
尉迟澍却是不管这些,趁他们内讧,当机立断合上车门:“走。”
车门闭合,傅云琅的那颗夜明珠已经不知滚到了何处,狭小的空间里一片漆黑。
山野之间的路面颠簸,他一直将傅云琅死死捂在怀里,她的世界里就更是一片摸不着边际的黑暗。
当然,她这会儿也不需要看见任何人,更不想叫任何人看见她的模样。
她安静依在尉迟澍的怀抱当中,出走的神志在慢慢回拢,开始可以冷静的分析一些事情……
“殿下。”该是已经脱离了荀越设伏的范畴,朔风从外面叩了叩窗户,“您的伤是否需要停车处理一下?”
傅云琅闻言,这才是后知后觉的悚然一惊。
她听见尉迟澍声音冷硬的说“不用”,但还依旧吓得不轻,手忙脚乱自他怀中爬出。¨我!的·书\城/ .埂/新¨最^哙~
因为情绪的原因,她这会儿喉头堵塞的厉害,仿佛发不出声音,黑暗中又视物不便,只能伸手在尉迟澍身上摸索。
之前交战之时为了应敌,他的大氅已经丢弃,只穿着里面的衣袍。
傅云琅哆嗦着手,轻易便触到他右后肩上插着的箭矢,心里立刻咯噔了一下。
很明显,这是之前他扑过来为她挡下的冷箭。
许是这一晚上情绪起伏太过剧烈,有那么一瞬间,傅云琅心上突然酸软的厉害。
她手臂自尉迟澍腋下环过去,手指触到伤口边缘微湿的血迹,然后于黑暗中抬起头,颤声道:“要不要紧,我……我箱子里有药,要不还是先处理一下吧?”
黑暗中,她并看不清面前少年的面庞眉眼,只是感受着他的气息判断他的所在。
她仰起头来的时候,唇刚好碰到他的下巴。
尉迟澍却趁势拉过她抚在他背上的那只手,用衣袍蹭了蹭她指尖上可能沾上的血迹,语气带着与往常无二的揶揄平和道:“先不用,箭头拔出来反而要流血,等回到队伍里有了大夫再处置。!x!i?a/n-y.u′k~s¢w¢.¢c!o~m′”
傅云琅摸过他确切的伤处,这个位置,应该不至于伤及要害。
她不是医者,自也不敢贸然,于是沉默了下来。
尉迟澍背部中箭,不能倚靠,他坐在马车中间,傅云琅就也跪坐在他面前,马车颠簸,她的身子时而摇晃,尉迟澍便挪了个位置与她并肩,他自己的另一边肩膀倚在车厢上。
马车又一次颠簸,夜明珠从角落放着的盒子后面滚出来。
傅云琅侧目去看,黑暗中依稀能看到一丝身侧少年侧脸的轮廓,她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的,可每每话到嘴边又都生生的咽了下去。
任凭她百般思虑,也从未想过今日在两国边境等着截杀他们的会是荀越。
就因为这个人是荀越,叫她在震惊恐惧之外又会对尉迟澍生出深深地愧疚来,她甚至是庆幸现在眼前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否则……
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然后,连带着也开始惧怕天亮。
就在她迷茫彷徨时,却是尉迟澍又再打破了沉默:“不说点什么吗?这样坐着怪没意思的。”
傅云琅心上一凛,有一根弦猛地绷紧。
她确实欠他一个解释和交代,有关荀越的……
傅云琅沉默着抿了抿唇,正在绞尽脑汁整合言语,又听身侧他语气闲适的问:“有个问题我一直都想问你,就你那个名字……为什么不让叫了?”
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傅云琅属实未曾想到他现在还有闲心斤斤计较的是这个。
然则,就哪怕是这个问题,于她而言也不是什么轻松的话题。
她垂眸沉默了片刻。
尉迟澍见她不语,却没放弃,反而偏头过来等她的答案。
黑暗中傅云琅能够感觉到落在自己头顶的视线,而有些伤疤,也并不是你不展示出来给人看它就真的可以消失不存在的。
“我曾经……差一点就要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的。”她微苦的扯了下嘴角。
尉迟澍心中有些疑惑。
猎场上回来之后,他曾刻意事无巨细打听过傅云琅幼时之事。
傅长青和姚家那位大小姐姚锦瑟就只她一个孩子,从没听说过她母亲二度有孕之事的。
按理说,以她家当时的名声地位,若是她母亲再怀孕,哪怕最终因为某种原因小产孩子没生下来,坊间也该有所流传的,而不可能是宫里宫外都没听过有关这个孩子的只言片语。
若说一开始,尉迟澍就只想找个借口引她说说话,那么这会儿却是当真好奇起来。
“那时候父亲出征,母亲满心憧憬等着他回来,她当是爱惨了自己的夫婿,只盼着能与他朝朝暮暮。可是我父亲死了,他的棺椁运送回京那一日,母亲只看了他一眼就义无反顾的撞死在了他的棺椁上。”傅云琅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萎靡,情绪却还是平静的,默默回忆那段已经相当久远的往事。
那段记忆,虽然久远到已然褪色到斑驳,对她而言,却是她用了三十年都无法释怀的一场噩梦。
她的眼底,渐渐浮现出痛苦挣扎之色。
虽然明知道夜色可以替她完全遮掩,她也依旧还是偏过头去,转向另一边,对尉迟澍刻意掩饰情绪,声音里隐约甚至带了几分哽咽:“当时……她腹中的那个孩子……应该也就两个多月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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