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澍原是没多想,随后反应过来,不满嘟囔:“绕来绕去,还怪麻烦的。_看′书?君* ,埂¨辛¨罪¨全,”
人却转身先回他自己那边了。
傅云琅何尝不觉得他俩这样欲盖弥彰的自欺欺人,跟小孩子扮家家酒似的?可是没办法,总不能现在就光明正大的共同出入一座寝宫吧?
她出门上车,又装模作样在重华宫门前捎上尉迟澍。
两人去到皇帝那里,皇帝也才刚用完早膳,正在优雅又叫傅云琅头疼的喝药。
尉迟澍趁郝总管去取今日要处理的折子奏本,便凑到他父皇面前献殷勤:“欧阳大人应该已经前来禀过父皇,尉迟昇被儿臣生擒回来,现下正关于天牢,说起来也是几十年宿怨了,父皇……您要不要亲自去见见那老贼?”
皇帝喝药的时候很专心,优雅惬意的像是饮茶。
他视线自药碗上抬起,对上自己儿子晶晶亮的一双眸子,片刻,轻叹一声:“不去了,该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了便是。”
不仅仅是等着邀功的尉迟澍,就连傅云琅都深感诧异,不由的看向他。_卡?卡^晓*说·罔. ~吾,错¢内~容¢
互相明争暗斗厮杀了几十年的仇人,皇帝自家祖孙三代都因为这位丰王而毁了本该圆满顺遂的人生,先太子的一条命和除皇帝之外其他子女的命,皇帝本身则是落了个病弱之躯,受了几十年折磨,而尉迟澍又被迫小小年纪就离开他身边,骨肉分离……
这些仇恨和痛苦,尉迟澍承担的远不如他这个做父亲所承担的更深远又更深重。
如今手刃仇敌的机会终于到了,换成是谁都要亲往落井下石,方能泄了这么些年的怨愤吧?
皇帝的面色却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他的目光里有种身深邃的东西:“杀人不过头点地,再深的宿怨,也就是手起刀落的事儿。这个人,于朕而言,确实是不杀不快,可即使现在他落难时朕去亲眼瞧了他的惨状,甚至当面奚落折磨一番……曾经受过的苦难,留下的遗憾,也终究都是不可逆转的。”
他看着自己的儿子,语重心长:“你这个有仇必报绝不手软含糊的性子是好的,人这一生,要快意恩仇才不至于委屈了自己。~s′l-x`s~w/.!c-o.m+可是澍儿,人这一生,却永远不要叫自己过分沉湎于仇恨,那不是个好东西。你该向前看,向着这天底下的光亮处,明媚处走,知道吗?”
面前的这张脸,明明垂老腐朽,带着行将就木的沧桑。
却就是这一刻,傅云琅自这位深沉的不苟言笑的帝王脸上看到了一片和煦的光辉。
原来真正强大的人,是这样的。
第070章 赏赐
傅云琅自幼丧父, 后来养在姚皇后身边,姚皇后最多只是偶尔提点一下她宫里的规矩,却从未曾受过这样的教诲。
尉迟澍面上玩世不恭的笑容快速收敛, 静默与自己的父皇对视片刻, 他便自他桌案前退开,一撩袍角, 庄重跪地磕头。
“儿臣谨记父皇的教诲。”
若论痛恨, 他父皇只会是最恨丰王的人,也就是因为太清楚这仇恨折磨人心的痛苦,他便不想儿子步自己的后尘。
尉迟澍心中百般情绪翻涌,一时觉得庆幸, 还好自己是平安归来了, 总算解了几分父皇心上的遗憾,一时又懊恼后怕, 万一自己没能回来父子团聚, 连最后一面都没见上,这一场人生该是有多么的潦草与遗憾。
重新再抬起头时,少年的目光坚定,却已然红了眼眶。
这一日, 他父子二人仍是一同批阅奏章,时而因为政见不同也辩论争执,傅云琅从旁伺候茶水, 顺便替皇帝煎了中午要喝的药。
午膳是三人一起在重霄宫用的,皇帝晚间睡那一觉的精神不足以支撑整日, 午后他要歇午觉, 就也打发了两人回去。
尉迟澍这几日几乎连轴转,夜里也没睡够, 自也是回去补觉了。
傅云琅倒是不困,便叫聂扶摇备了文房四宝,执笔写了要捎给姜沅芷的信。
聂扶摇一直规矩本分,伺候笔墨这活儿她以前未曾做过,也不习惯做这么精细的活儿,便很有些拘谨,但她人却是极聪慧灵巧的,学什么都快,很快也便游刃有余的熟稔起来。
傅云琅斟酌着,这封信写了很久,等搁笔时又想起了什么,转头问聂扶摇:“最近我要捎信回大楚,要么也替你写一封带予扶光?”
她记得当初签卖身契时聂扶摇是不识字的。
聂扶摇在马场服役时过得不好,便十分的谨慎规矩,闻言,受宠若惊之余就见出了几分局促与惊慌。
可她也的确是惦念弟弟,这里离着大楚山高路远,错过这一次机会便不知何时还能再通上消息。
向来都稳健的少女,生生憋得红了脸。
她小声的道:“主子就替我捎个口信,报平安便好,就……就说我一切安好。”
事实上,她却是当真想要白纸黑字郑重带封信回去的。
傅云琅自从到了尉迟澍身边,受他的感染和关照,事实上已然很少怨怼幼时之事,可她还依旧记得曾经寄人篱下凡事谨小慎微不敢拔尖儿出头是种什么样的处境与心情。
看着面前局促却又自卑不敢表露渴望的聂扶摇,她恍惚从这个姑娘身上看到了曾经自己的影子。
聪慧规矩,是别人夸赞她们的美德,实际上也是她们唯一能够拿在手里用以自保的武器了。
“那就还是写封信吧。”短暂的失神过后,傅云琅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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