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稍微有点人性的人,手上沾了无辜之人的血,都不可能轻易释怀的。\比/奇\中/闻¨网` `冕.沸?岳?黩!
尉迟澍走时,傅云琅就知道,如今他的手底下也少不了这一遭了。
楚怀安那样的人犹且那般,这于尉迟澍而言,只会是更重的煎熬。
可是他是上位者,他要权衡利弊,保全绝大多数人的性命与财产,取舍之间,这是必然。
卢云乔始终未曾言语。
傅云琅其实知道,这些事怪不着她,也不可能是她参与操纵谋划的,可是卢家的不择手段将她的夫婿推到了风口浪尖上,既危险又煎熬,她心里有火,也有气,总需找个人发作出来的。
尉迟澍走后半月,只送了潦草一封家书,跟随送回京城的奏章带给她,算是报平安,之后就没有给她的只言片语。
而这场瘟疫波及太广,他还想极力保全人命,便格外的艰难些。
时间进到腊月里,尉迟澍走了快一个月时却突发噩耗,说是他在游走于各地赈灾的途中被流民冲击偷袭,失去了下落。
随行的卫队被冲散,欧阳方配合当地官府寻了三日未果,这才不得已将消息报了回来。-6′妖`墈*书,旺- ?冕^费-越^犊?
而此时,皇帝也因为一场风寒病倒,昏昏沉沉间,已入弥留之际。
傅云琅半夜里毫无征兆被惊醒,正满头大汗的坐在床上大口喘着气,清栀就端着烛台进来:“娘娘,郝总管传话,陛下……似是不大好了,请您赶紧过去一趟。”
第094章 驾崩
寒风在窗外呼啸, 偶尔刮过窗棂,带起的风声凄厉如鬼魅。
胸腔中,傅云琅的心脏一直跳得狂乱, 脑子却是蒙的。
她又呆坐了片刻, 依旧觉得提不起力气,但还是强行打起精神, 掀开被子下地。
没顾上仔细整理妆容, 随便挽了发,穿好衣裳就往重霄宫去。
她在魏国宫廷这两年,虽是和皇帝常来常往的见面,但基本都是陪着尉迟澍来的, 实际上正面的直接交集并不多。
可是这一晚, 当她一脚踏进殿内,看着庄严华贵的寝殿里这般空旷和孤零零躺在偌大龙床上的皇帝时, 仍是忍不住鼻头一酸。?k!a^n+s!h`u~d·i/.·c¢o?m′
重霄宫的宫人跪了满院。
该是皇帝的意思, 他居然也没喊各宫后妃过来。
“陛下,太子妃到了。”郝总管亲自带着傅云琅进来。
守在床榻边上的两名宫人不需多言,自觉便退下了。
傅云琅飞快定了定神,疾步走上前去, 直接跪倒在了皇帝的床榻边上。
“父皇,儿臣来了。”她轻道了句。
那些虚妄的场面话已经不需要说,郝总管既然大半夜找她去说皇帝不行了, 那就指定是真不行了。
傅云琅抿了抿唇。
想着这个时刻,尉迟澍居然没能陪在他身边, 父子俩人该是有多遗憾……
眼泪瞬间绷不住, 流了满脸。
皇帝原也没在盼着等谁的,只平静仰头看着床顶。
听了动静, 他才稍显缓慢吃力的偏过头来。
见着傅云琅哭,他多少也有几分意外。
傅云琅这样聪慧机敏又有些手段的女子,事实上即使她不难过时,真想要演戏,那么情真意切的哭一场自是可以完美拿捏的,可是他了解自己这个儿媳,一眼便知,她这是真的伤心了。
也许单为着他这个人的成分不算多,可也就是如此,他反而更放心——
他不需要傅云琅对他有多少真情实感的孝心,反而更乐于见她将更多的心思都放到尉迟澍身上。
这一刻,她的眼泪,多还是为了替尉迟澍觉得难过和遗憾。
“生死定数,迟早都有这么一遭的。”皇帝定了心,神色极淡,目光已经有了几分涣散空洞,“不必难过。”
傅云琅知道,这一刻他不是没有想见之人,只想见的也是尉迟澍,而不是她。
她和尉迟澍夫妻一体,虽然她能代替他做很多事,可唯独这一件——
在生身父母心中的地位,是她无论如何也弥补取代不了的。
尉迟澍失踪的消息,皇帝是知道的,欧阳方的密报当时是直接送到他手上来的,若不是傅云琅最近日日在他身边侍奉汤药,反而可能被瞒过去。
“殿下一定会为了您保重的。”傅云琅喉咙堵得厉害,最终也只能给出这么一句安慰。
应付卢信礼的阴招,皇帝父子是从未掉以轻心的,尉迟澍这趟离京,自然会慎之又慎。
傅云琅打从心底里不相信他会真的遇险,可是那两州之地被圈入了疫区当中,伤病无情,她一颗心也总是高高悬起来的。
这一句安慰的话,对她自己来说,都没有十成十的底气,就更不要说拿来安抚皇帝了。
皇帝却也不知是没有多余的力气应付还是单纯不想再打击她,他没接茬,只当是默认了她的话。
后,唇角又扯出一个弧度来,声音沙哑的低喃:“朕这一生,的确有憾事,但是不在此时,亦是不在今夜,由你来送朕这最后一程也够了。”
说着,他意有所指,望定了傅云琅。
傅云琅心中明了,他的确这时还在记挂着尉迟澍,想叫她事后宽慰尉迟澍,叫他别为了错过今夜而耿耿于怀。
傅云琅大力点头:“是,儿臣明了谨记,请父皇安心。”
皇帝的身子已然是不太动的了,他微微颔首,神态语气之间依旧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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