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城根拾暖,尘光织梦
一、吊桥吱呀,门影牵心
河阳城的吊桥在晨光里晃悠,铁链与木轴摩擦发出“嘎吱”的轻响,像首唱了百年的老调子。.嗖¨嗖.小¨税_王′ ~耕¨鑫?最^全?陈秋踏上木板时,桥身微微下沉,木板间的缝隙漏下细碎的阳光,在他鞋尖跳跃,恍若无数双眼睛在悄悄打量。守城的士兵斜倚着长矛,矛尖的寒光映着城楼的匾额,“河阳城”三个字在岁月的冲刷下,笔画边缘已泛出温润的包浆,像块被无数手掌摩挲过的老玉。
“新来的?”士兵抬眼时,睫毛上还挂着晨露,语气却带着熟稔的热络。陈秋晃了晃手里的葫芦灯,红绳在风里轻轻扫过灯盏,发出细碎的响动。士兵的目光落在红绳上,忽然笑了:“是万宝商盟的人?老掌柜的茶楼就在西街,去年还见他闺女在门口晒药草呢。”
陈秋的心猛地一跳,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下。吊桥尽头的石板路凹凸不平,每一步都踩着前人的足迹,那些深浅不一的凹痕里,还残留着雨水的痕迹,映着城楼的影子,恍若把整座城都装进了这汪小小的水洼里。他低头盯着水洼里的倒影,忽然看见个扎红头绳的小女孩,正举着半块麦芽糖,从倒影里跑过,发间的红绳像团燃烧的火苗,瞬间灼亮了他的眼。
“瑶瑶……”他下意识地低唤,声音被吊桥的吱呀声吞没。守城的士兵已收起长矛,朝他挥挥手:“快进去吧,西街的早市快散了,想买新鲜的艾草得赶早。”陈秋点头道谢,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葫芦灯的提手在掌心微微发烫,红绳缠绕的手腕上,仿佛还留着小女孩攥过的温度。
穿过城门洞时,风突然静了,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在回荡,像在敲打着记忆里的门。!x\4~5!z?w...c′o¢m/洞壁上布满了刀刻的痕迹,有“到此一游”的涂鸦,也有“某年某月守此城”的郑重,最深处竟藏着个小小的“芸”字,刻痕新鲜,想必是不久前才留下的。陈秋伸手抚过那个字,指尖触到的凹痕里,仿佛还留着刻字人的力道,执着而温柔。
二、西街寻踪,药香缠袖
西街的青石板路被露水打湿,泛着幽光。早市的摊贩正忙着收摊,竹筐里的青菜沾着水珠,油条锅里的油花还在滋滋作响,混着远处药铺飘来的艾草香,在空气里酿成一种踏实的暖。陈秋提着葫芦灯走在巷子里,鞋跟敲着石板的声响“笃笃”地传开,惊起檐下栖息的麻雀,扑棱棱飞成一片灰云。
巷口的老槐树比记忆里更粗壮了,他依稀记得第一次到河阳城,百盟商会招收旷工去太初古矿挖矿的时候还没有那么粗,这些日子,他已经忘记了时间,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只见树身缠着圈红绸子,绸子上绣着的商盟徽记已有些褪色,却依旧在风里招展,像在招呼每一个归来的人。树下摆着个小马扎,扎着蓝布头巾的老婆婆正用篾刀剖着竹条,竹条在她膝间翻飞,转眼就成了个精巧的竹篮。“后生买竹篮不?”她抬头时,眼角的皱纹里盛着阳光,“装药草正好,西街的药铺最全。”
陈秋的目光越过竹篮,落在巷深处的屋檐上——那里晾着排草药,艾草、薄荷、龙血草……风过时,草叶轻摇,影子投在斑驳的墙面上,像幅流动的画。药铺的门虚掩着,门楣上挂着块木牌,写着“妙手回春”,旁边还挂着串晒干的红辣椒,与柳家村看到的那串如出一辙,在晨光里泛着喜庆的红。
他推开门时,铜铃“叮铃”作响,药铺里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却奇异地混着淡淡的茶香。~微_趣-晓*说¢ *蕪\错!内\容·穿长衫的掌柜正低头碾药,药碾子发出“咕噜咕噜”的轻响,像在哼着不成调的曲子。见陈秋进来,他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亮了亮:“是来抓药的?”陈秋摇摇头,从蓝布包里拿出那半块棉袄,“请问见过绣这个‘瑶’字的人吗?”
掌柜的目光落在棉袄的补丁上,忽然放下药碾子,从柜台下拿出个一模一样的布偶:“这是个小姑娘落下的,说等她娘病好了就来取。”布偶的肚子里塞着张字条,上面用铅笔写着“娘说艾草能安神”,字迹与石室里的账本如出一辙。陈秋的心猛地揪紧,仿佛看见瑶瑶踮脚把布偶放在柜台上,小脸上满是担忧,而白衣女子正牵着她的手,轻声说“很快就好”。
“她们往东街去了,说要找会修琵琶的师傅。”掌柜的指着窗外,晨光正斜斜地照在东街的石板上,“那小姑娘发间的红头绳,跟你剑鞘上的一样艳呢。”陈秋道谢时,掌柜的塞给他一包艾草:“带回去吧,晒干了泡茶,能安神。”艾草的清香混着药味,在蓝布包里慢慢散开,像揣了把来自故人的温柔。
三、琴音绕巷,弦语诉情
东街的巷子里飘着琵琶声,断断续续的,像只跌跌撞撞的鸟,在青石板路上打着旋儿。陈秋循着琴声走去,看见间挂着“琴瑟坊”木牌的铺子,门板上贴着张红纸,写着“收旧琴弦,修旧琴”,字迹娟秀,想必是女掌柜的手笔。铺子里的琴声停了,个梳着双丫髻的姑娘探出头,发间的红头绳在晨光里跳了跳:“是来修琴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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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秋从蓝布包里拿出那半截琵琶弦,姑娘的眼睛瞬间亮了:“这是‘断云弦’!我师父说,只有真正的琴心才能让它重新发声。”她把陈秋拉进铺子,铺子里堆满了各式琴弦、琴身,墙角的琴架上摆着把修好的琵琶,琴身上刻着个“芸”字,与树洞里的那把如出一辙。
“这是位白衣姐姐送来修的,她说等修好了,要弹给一个戴玉佩的哥哥听。”姑娘的手指拂过琴弦,“叮”的一声,清越的音波撞在墙上,又弹回来,像句温柔的回响。陈秋的心跳漏了一拍,仿佛看见白衣女子坐在琴前,指尖划过琴弦,而瑶瑶正趴在桌上,看着琴弦上跳动的阳光,小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
琴案上摆着个青瓷瓶,里面插着几枝野菊花,与柳家村老婆婆屋里的那瓶一模一样。瓶下压着张乐谱,上面用朱砂标着音符,旁边写着“《归雁》未完,待君续”。陈秋拿起乐谱,指尖触到纸面的褶皱,那是被泪水打湿的痕迹,想必是白衣女子等待时留下的。他忽然明白,所谓的等待从来都不是煎熬,而是在琴音里、在乐谱上、在每一个不经意的细节里,悄悄编织着重逢的网。
姑娘把修好的琵琶递给陈秋,琴身上的“芸”字在晨光里泛着光:“白衣姐姐说,等你来了,让你往城北的菊花园去,那里的花开得正好。”陈秋接过琵琶时,琴弦忽然自己颤动起来,发出“嗡”的一声,与他怀里的银铃、红头绳的轻响交织在一起,像首仓促却动人的合唱。
走出琴瑟坊时,琵琶声又响了起来,这次却流畅了许多,像只振翅高飞的鸟,在巷子里盘旋。陈秋回头望了一眼,姑娘正站在门口朝他挥手,发间的红头绳与他剑鞘上的红绳遥遥相对,像两条跨越时空的线,终于在这一刻轻轻牵在了一起。
四、菊香引路,眸语凝情
城北的菊花园里,各色菊花正开得热闹,黄的像金,白的像雪,紫的像霞,风过时,花海便起了层温柔的浪,把香气送得很远。园门口的木牌上写着“入园采菊,一文钱一束”,旁边坐着个看园的老汉,正用草帽扇着风,见陈秋进来,眯眼笑了:“后生是来采菊的?里头有片新开的墨菊,最衬白衣。”
陈秋提着琵琶往里走,石板路蜿蜒穿过花海,路边的雏菊沾着晨露,像无数双眨动的眼睛。走到园子深处,忽然看见个熟悉的身影——白衣女子正坐在石凳上,手里捧着本书,阳光透过菊叶的缝隙,在她发间织成金色的网。不远处,瑶瑶正蹲在花丛里,小心翼翼地采着墨菊,发间的红头绳在黄花丛里,像团跳跃的火焰。
听到脚步声,白衣女子抬起头,眼睛亮得像落满了星光。瑶瑶也回过头,手里的菊花掉在地上,小脸上先是愣住,随即爆发出惊喜的哭腔:“大哥哥!”她扑过来抱住陈秋的腿,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他的裤脚,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像朵突然绽放的墨菊。
白衣女子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指尖轻轻拂过他剑鞘上的红绳,声音里带着哽咽:“我就知道你会来。”陈秋把琵琶递给她,琴弦在她触碰的瞬间发出清越的音,像句迟到的应答。瑶瑶从怀里掏出那半块玉佩,与他的拼在一起,完整的“守护”二字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映着三人的影子,在菊花园的石板上叠成一团温暖的光晕。
远处传来茶楼的喧嚣,隐约有“碧螺春”“新茶”的吆喝声。陈秋牵着瑶瑶的手,白衣女子抱着琵琶跟在身边,三人慢慢走出菊花园,红头绳在风里轻轻晃动,与琵琶的弦音、菊花的清香交织在一起,像首未完的歌。阳光洒在他们身后的石板路上,把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仿佛要一直延伸到那间窗台上摆满菊花的茶楼,延伸到所有等待与牵挂终于圆满的地方。
喜欢觉醒!我重新来过,万界全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