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大营。!g+u+g+e\y/u_e!d?u·.?c.o?m·
一名传令官连人带马撞开营门,翻滚落地时,吼声都已嘶哑变形:“圣旨!兵仙韩信接旨!”
营内,死寂。
点将台上,韩信一袭素白儒将袍,与台下三千雪甲形成了黑白分明的世界。
他接过密诏,玄黑的瞳孔只在上面停留了一瞬。
转身,面对台下三千张狂热而空洞的面孔。
没有慷慨激昂的战前动员,没有半句废话。
韩信抬起手中令旗,只是向前,猛地一挥。
“发!”
一个字,如同天宪。
轰——!
大地一颤,三千铁骑瞬间从极致的静,化作极致的动。
那股汇聚成一体的恐怖洪流,仿佛不是三千人,而是一头苏醒的太古巨兽,撕开晨雾,直扑三十里外的坠龙谷。
从接旨到出营,用时,三十息。
……
同一时间,羽林卫营房。
林枫正用一块鹿皮,一遍遍擦拭着自己的佩刀。`萝-拉¢小?说· ~无\错′内?容\
刀锋寒利,映出他那张年轻而棱角分明的脸。
昨夜血战,他守住宫门,对那位新皇,他心中还残存着一丝“明君”的幻想。
“林郎将!”
一名陌生的传令官手持兵部火旗令,大步闯入,打断了他的思绪。
“兵部急令!城西黑风山流寇作乱,命你部即刻前往清剿!”
林枫接过调令,指尖触及火旗,眉头当即拧成一个疙瘩。
“黑风山?”他将佩刀“仓啷”一声插回鞘中,“那里只有几户猎户,哪来的流寇?而且,此令为何不走羽林卫指挥系统?”
他的质问,让那传令官眼神有些闪躲,但语气依旧强硬。
“军情如火,越级调令,事急从权!林郎将,你想抗命?”
“抗命”二字,像两座山,压在了一个寒门出身的武将肩上。
林枫的拳头,攥紧了。
就在他准备领命的瞬间,心脏猛地一抽!
一股难以形容的空虚感,混杂着钻心的刺痛,毫无征兆地攫住了他!
就好像……他与生俱来的一部分,他身体里最重要的某个东西,正在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硬生生地挖走!
他豁然抬头,下意识地望向城东方向。.精?武.小+说.网′ .更\新?最^快¨
坠龙谷!
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呼唤他,在哀鸣,在……永远地离他而去!
“林郎将?!”传令官的催促声冰冷。
理智与那股撕心裂肺的直觉在脑中疯狂搏杀。
最终,军人的天职占了上风。
“……领命。”
林枫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转身嘶吼:“集结队伍,出发!”
他大步流星地走出营房,只是那股仿佛失去了全世界的巨大恐慌,如跗骨之蛆,让他每一步都走得无比沉重。
……
锦衣卫,诏狱最深处。
这里不见天日,连空气都带着一股血与霉混合的甜腥味。
贾诩却悠然地坐着,面前的炭炉上,一壶茶正“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
他面前的沙盘上,一枚代表踏白军的白色小旗,已经兵临“坠龙谷”下。
而另一枚代表林枫的黑色小旗,则被他用两根手指夹着,慢悠悠地,朝着与坠龙谷完全相反的“黑风山”移去。
“大人。”一名锦衣卫千户躬着身,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都安排好了。黑风山入口的巨石已悬好,只要他的队伍进去,随时能‘塌方’,至少困他半日。”
贾诩提起茶壶,滚烫的茶水注入杯中,发出“嗤嗤”的声响。
他头也不抬,只问了两个字。
“半日?”
千户浑身一颤,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贾诩放下茶壶,茶杯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轻响。
“不够。”
他终于抬起眼,那双阴鸷的眸子里,没有丝毫情绪,只有毒蛇般的冰冷。
“我要他,在山里迷路三天。”
“我要他的人,疲于奔命。我要他的马,活活累死。”
“我要把他心里那点仅存的光,那点可笑的幻想,全都消磨在一次又一次的假军情和无尽的奔波里。”
“三……三天?”千户脸色煞白,“大人,这……这动静太大了,万一……”
“没有万一。”
贾诩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
“陛下,不喜欢意外。”
“去办。”
“是……是!属下遵命!”千户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
贾诩这才满意地抿了一口茶,目光落在沙盘上那枚孤零零的黑色小旗上,嘴角逸出一丝无人察觉的轻蔑。
【天道养的猪,也配称龙?】
【你的天,现在姓夜了。】
……
坠龙谷。
终年不散的迷雾,如同一头蛰伏的巨兽。
“停。”
山岗之上,韩信一抬手,身后三千铁骑瞬间凝固,仿佛化作了三千尊冰冷的雕塑。
他遥望下方云雾翻滚的谷口,眼神没有半分波动。
这位兵仙,只是抬起手,对着那片迷雾笼罩的区域,虚虚一握。
仿佛要将这片天地的气运,都攥入掌心。
他冰冷的声音,在风中散开,传入每一名踏白军的耳中。
“封谷。”
“陛下的旨意——”
“寸草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