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不是一直不允许我与谢闻锦来往吗?为何赐婚的圣旨下来时,您毫无异议?”刘楚楚忍不住问。`比*奇~中~文/王. ~已?发′布`蕞/辛,章\結.
“到底是无能为力,还是不愿冒险?”
“你不是一直都想嫁给那个废物吗?!”
被女儿戳破心思,刘相恼怒道:“我为你铺好了路,是你自己无能,比不过那个容氏女!”
“如今她飞上枝头,眼看着就要从罪臣之女成为皇后,你却只能嫁给一个她弃如敝履的男人,你终于如愿了?”
“既然进不了宫,你嫁给谢闻锦或王闻锦、李闻锦又有什么区别?!”
多年心血毁于一旦,刘相气愤不已,额角青筋暴起。
“您说得对。”
一字一字认真听着,刘楚楚终于还是忍不住流下泪来,心底一片悲凉。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刘楚楚知道,父亲对她的所有疼爱与教养都是为了家族的荣誉,她只是一粒被打磨得十分漂亮精致的棋子。
必要时拿出去示于人前,与人对弈。
而棋局散了,随手放置于任何地方都可以。*晓_说~C¨M^S. ,耕′薪′蕞¨哙`
她以前为何会那般痴恋谢闻锦,即便因为他而惹父亲生气也不悔改?
不过是因为几年前的上巳节,只有谢闻锦看出刘楚楚其实有心想尝尝路边货郎叫卖的糖人。
自幼习得的礼仪规矩不允许刘楚楚碰那些廉价的吃食,她不敢命人去买。是谢闻锦买来送与她,还笑着同她说可以背着父亲偷偷尝,不会有事。
父亲大概不会相信,他精心栽培的大家闺秀,只因一个糖人便把心意交付了出去。
如今刘楚楚已不想再委屈自己去喜欢一个满心满眼都只想着另一个人的男子,可一道圣旨却要把她和已经差不多是个废人的谢闻锦绑在一起。
而为了大局考虑,父亲会对此坐视不理,对她也只有失望。
刘楚楚都知道。
刘相心烦意乱,不愿再与遇事只知流泪的废物多费口舌。
但他正欲离开时,却忽然顿住了脚步。
刘楚楚肖似她的亡母,五官精致,气质学识也都出众,美得无可挑剔。′丸^本*榊-戦, ?免?沸^越+犊′如今颊边挂着晶莹的泪,便更应了她的名字——
楚楚动人。
很难会有男人不对这样的女子心动。
即便是坐拥天下美人的皇帝。
刘相心底生出一记险招。
他态度放缓了些,对自己的女儿道:“你是相府唯一的嫡女,我不会让你受委屈。凡事父亲都会为你考虑筹谋,先回府罢。”
“还不到彻底绝望的时候。”
他精心养育了十几年的国色牡丹,总要有盛开的那日。
无论以各种方式。
*
春光如练。
春日宴已经结束,若无意外的话,众人关心的事也已差不多尘埃落定,大臣们陆续带着家眷离开了栖霞山猎苑,乘坐着车马往长安城中去。
容清棠和柔蓝等人也回到了云山寺中。
因着返程时卫时舟仍邀了容清棠与他同乘一车,是以直到回到寮房,容清棠才有空和柔蓝闲谈。
“昨夜我离开营帐后,你可有被吓着?”
柔蓝摇了摇头,柔声道:“群青让我没得到他的消息便不要走出营帐,而等我走出去,营帐外的尸体已经都被抬走了。”
群青不愿让柔蓝看见营帐上残留的那些骇人的血迹,还让她先闭着眼跟着他走远,再命人重新搭了座营帐。
知道群青果然把柔蓝保护得很好,容清棠很欣慰。
“他是个知道疼人的。”
柔蓝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说:“陛下待姑娘也很好。”
容清棠闻言愣了愣。
怀文师兄今日也同她说过这话。
卫时舟待她的好,她身边的人都能看出来,容清棠自然也看在眼里。
可卫时舟与她之间,和柔蓝与群青之间是不一样的。
容清棠不会忘,也不会误会什么。
*
太阳西沉,圆月东升。
入夜之后的云山寺格外寂静,只偶有云雀振翅飞过发出的声响。
待在屋内翻看书籍的容清棠却觉得心有些不静——
没来由的,她总隐隐觉得今夜或许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容清棠推开门走到寮房外,对正在守夜的群青说:“今夜无论有任何动静,都叫醒我。”
“是。”群青应道。
容清棠远远地朝卫时舟住的寮房那边看了一眼,才转身回到自己房中。
他的武艺不在群青之下,又有禁军暗中护卫着,应不会有什么意外。
但夜深人静时,云山寺内的一角,有一名盛装打扮的女子正无力地扶着墙壁,跌跌撞撞地往某个方向走去。
是刘楚楚。
为了找回意识,她的手指在墙壁上狠狠擦过,指甲断裂开来,在墙上留下凌乱的血痕。可短暂的清明之后,浑身滚烫的热意和心底不知名的渴求便让她重新陷入混沌之中。
刘楚楚没想到,父亲竟会命人在她的茶里下药,又为她梳妆打扮,将她送来了云山寺内香客们借住的寮房附近。
父亲还命人传话于她,说今夜会是她最后的机会。
刘楚楚用力掐了掐手心,强撑着想让自己保持清醒。
顾不上失望难过。
她只隐约记得父亲的人告诉她,走到这个庭院之后,往西是容清棠的寮房,往东才是陛下暂居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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