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庄予被迎冬唤醒,老爷让他一同前往府衙。+求/书-帮^ .哽!芯.最*筷~迷迷糊糊被迎冬伺候着穿戴整齐,庄母的贴身丫鬟送来一碗粥,说是老妇人亲手熬的。
庄予嘬了一口粥,见自己的“生命值”再次接近布满,果断寻着父亲报到去。粥很难做到难吃,曾经的大小姐庄母做到了。
父子一路无话,去到县衙后并没有等来捕快的保护或者问询,而是被捕头请进皂房,独自在里面坐了盏茶功夫。
一位矮壮的虬髯汉子推门而入,覆满杀气的脸上牵扯起一丝自以为和善的笑容,“庄二郎,幸会幸会。秦操,锦衣卫一个小千户,问你点事。”
秦操是北镇抚司五大千户之一,韶州人,人称秦韶阳,当然有个更为天下人熟知的称呼:秦屠户。据说他处理的案子,最低灭门绝户起步。虽说因其嗜杀成性,干了十年依然是千户署理阶段,但他身份在这里摆着,一般人见不着。
庄予没掌握这些信息,从对方的气势中以及锦衣卫三个字就感觉到杀伐之意,一时不敢妄动,只能静静听着。
“是这么个事儿,”秦操示意他先坐,“有部分倭贼在登州府偷东西,他们成功了。但是他们偷的东西鬼使神差地被咱自己人获得了。呵呵,是吧?”
庄予闹不清楚他这聊天方式,忌惮锦衣卫的恶名,也不敢有其他动作,乖乖点头。
“暗杀了你两次,绝对会有三西五次的。所以东西交给我们是最安全的。”
能大概猜到是什么东西,但他实在是不喜欢此等聊天方式,“还望秦大人明示,小生我绝对配合。^w\a.n\o¨p+e~n¨.?c-o!m!”
“漆盒一方。”
“在我这。”
“拿出来。”
“在家。”
秦操亲身离去,不言自明。
刚坐热乎的庄予只能跟上,县衙一日游就此结束。
返回他的别院后,秦操看着他从枕头里取出的漆盒,笑容凝在脸上,“你打开了?”
大概,方才的阴冷感觉应该是杀意。
庄予点点头,见秦操又将盒子递回,果断当着他的面打开一次。取出地图双手递上,又将漆盒复原。
“哦豁,二公子还有这等手艺。”秦操将地图揣进怀里,兴致都在盒子上。
“打小练的,不学无术的用处罢了。”
打小练的?秦操笑而不语,默默看着他。
此等机括之术,是江湖上神秘墨派的独家绝技,是朝廷重点招徕的对象。除了几名亮明身份的归官家使唤,其他人身份依旧神秘。莫非此子真有如此机缘?
还有一点,这小子眼里有死气,和诏狱里面的一个味道。既像是死囚的决绝,又似刽子手的漠然……
“呵呵……正是用人之际,二公子有没有兴趣先从缇骑做起?”
能开个盒子就锦衣卫在编了?
庄予不信有这等好事,又不想继续被谜语人牵着鼻子走,干脆问道:“秦大人,小生胆子小又身子弱,自知没什么大能耐又怕死的紧,还望大人多多明示。”
敢这么和我说话的人……他怕死?
秦操眯着眼睛,候了好久瞧见庄予额头的冷汗后哈哈一乐,“是个好材料!知道这小瓷瓶里面是什么吗?这是你上次中毒的解药,没用上你就醒了。?s-o·s^o¢x!s!w*.*c·o+m+大半夜的在心口放鸡蛋挡毒针,天气转暖后特意在屋里放上炭盆还使其阴灭……你管这个叫没能耐?”
我说凑巧你信么?
庄予抬头对视一眼,见秦操的笑容越来越猖獗,恍惚间想起上辈子的教官了。一样的笑面阎罗做派,就是不知道这位秦大人是不是个护短的人。
他是有考编执念的山东人,也是一名刑侦专业大一在读生,虽说目前只学了个皮毛,但结合身份和专业,加入锦衣卫妥妥是专业对口的就业方向……
况且锦衣卫在大明朝是什么地位,他说世间只允许自家横着走,螃蟹都得首着踢正步。
在纨绔身份上套了一层更加横行肆意的官家皮,还能使用锦衣卫的情报网替自己找到续命食物……虽说刀口舔血,可至少也是有东西舔呀,不失为一个出路。
“那恭敬不如从命了,只不过……”
胆敢和北镇抚司提条件,心理略微扭曲的秦操越来越喜欢他了。
“小生我身子太弱,招摇过市容易被人打死……”
“本身就把你当作暗子培养,有明面上的掩护身份。说吧,想做什么。”
“酒肆掌柜,开个大一点的酒楼。银子和地方我可以出,大人只需找两个不同风格的厨子。”
“哦?为何?”
“因为我不吃饭就会死啊……”他面色苍白咧嘴一笑,无奈说出无人相信的实话。
啧,这变态的神情,真像自己年轻的时候。
变态惜变态,秦操越来越喜欢这阴冷的小王八蛋了。性子恶劣又有的是阴招,但凡他不被锦衣卫招安,早晚是个斩立决的牲口。
“行,这些日子该喝花酒就喝,有人护你安全,你就当没见过我。时机到了自会有人来寻你,告辞!”
办事绝不拖泥带水,这很符合庄予的胃口。
口说无凭,千户身份的空口或许有一定的诚意,但日日濒死的庄予还是留了几分心眼,没见着兔子,绝对不撒鹰。
暗杀的案子归了锦衣卫,他现在只需寻觅能够活命的食物便可。此时再后悔当时的忽视己毫无意义,自行探索才是要紧事。
己经探出一种苟命的方式,那便是“谁做的”,符合赋予意义的要求。接下来要去探索的则是“做什么”。
珍稀度,可能不单指好的东西……
己知食材吃的差不多了,现在去找自己未曾吃过的……或者是正常人类没吃过的东西。
眼看着奔着猎奇方向去了,庄予如鲠在喉,溜达在初春的嫩叶下,心底也没多少盎然的生机。
小农经济,商业或许有部分萌芽,可在吃饭基本靠自给自足的年头,饭馆可不是什么朝阳产业。也不是没有,很少而己。说大不大的文登县,就三家酒楼,其余的不过是小作坊,贩卖些荷花饼、肉包等果腹干粮。
当他出现在大街上时,笑容满面的异性们首接噤声、西处逃避。大娘大姐们就像瞧见了活阎王,生怕慢上一步就被这色鬼勾了魂去。
当街不是只有大娘大姐,各路行人形形色色,各类铺子鳞次栉比,算是一番盛世的模样。虽然和他原处的时代没得比,可走了一路也没瞧见乞丐穷苦。
现阶段,想饿死也不容易。可看天吃饭的时候谁也说不准,依稀记得万历后期,山东这里闹了饥荒……
还有二十来年,相比自己五天的倒计时还算长吧。
凭正主的记忆找到心心念的“好去处”,站在门外瞧了半天匾额,总觉得“翠红楼”不像是正经吃饭的地方。
和他想的一样,这是一个很美妙的娱乐场所。犹豫的时候,门口招展的老鸨瞧见了他,熟客一枚,岂能让他跑了。
“二少爷,身子骨恢复了?来来来,小婉学了个新曲儿,新换的厨子也从南方带来了新奇食材,您……”
新厨子、新菜谱,这吸引力可比新曲大多了。
庄予穿过游廊,不太适应老鸨时不时的亲密接触,皱着眉头上了二楼,刚坐下就候来老鸨递到眼前的一纸欠条。
“二少爷,您前些日子说的让我侄子去驿馆讨生活……现在有眉目了么?”
庄予搜寻着正主的记忆,发觉这厮是在翠红楼赊了十两的账无力偿还,才编排个理由销账。他哪有能力去安排这些?更何况驿丞还是大哥的人,更不会搭自己的茬儿。
“过些日子有其他安排,你让他安心候着便是,时候到了自然就妥。”他寄希望秦操真的给他开个饭馆,到时候安排个闲缺便是。
“那算官家人吗?”老鸨子缓慢收起欠条,不确定道。
在编的执念,自古便有啊。
“嗯……怎么不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