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蒙,连声鸡鸣宣告着一天崭新生活的到来。+0`0·小,说′徃+ *埂+歆_最.哙\这场突如其来的雨停的很是时候,既滋润了土地,也没耽搁一天的劳作。
趁着视线变好,大牛趴着墙头向西周看了一圈。整个县衙外一共围了三十七个人,有的己经打起了哈欠,有的反而愈发兴奋,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却是无人敢上去询问。
县衙内还算平静,唯有那醒酒的狱卒急急忙忙地呼喊打破短暂的和谐。
“大,大人,不好了!牢里逃了个犯人!”
庄昭还在复习一会儿的表演节目,紧攥着双手透出丝丝紧张,没理会惊恐的狱卒,只是摆手示意他滚出去。
狱卒慌张地看向一旁喝茶的二少爷,想着寻求他帮助也没什么用,干脆心一横:跑吧!
丢了个犯人不是什么要紧事,文登县牢也不是没丢过。关键是听其他犯人说是有人进来拿着他身上的钥匙将犯人领走,这不妥妥的把自己搁进去了!
一个月几文钱,玩什么命呐!
听说宋家在找脚力去南方做生意,趁着现在县太爷不搭理自己,赶紧跑!
狱卒简单换了衣物,没意识到门口当勤的同班衙役不在,火急火燎地打开了县衙大门。
迎接他的是数声怒斥和数不清的石头与烂菜叶子。
“狗官!放人!”
狱卒挨了几下后勉强关上大门,愣在原地半天反应过来,又奔着后宅去了。\微,趣,暁/税_旺~ ¢追?罪~芯,蟑¨截!
“大,大人,不好了!咱县衙被人围啦!”
庄予乜见他脑袋上顶着烂菜叶子,知道时候差不多了。
“你,就你。”庄予招招手示意狱卒上前,“想不想戴罪立功?”
“想,不想!不是,二少爷,小的有什么罪?”
“你看丢了一个犯人啊!你自己说的,你来问我?干脆点,想不想?”
“想!”
庄予站起来,招呼着其他猫在门外的衙役一同进来。他看着这三位歪瓜裂枣,无奈一叹,随即调动好情绪:
“都看见了,有人在外面围着县衙,这件事很严重!我知道让你们护着县令撤离是难为你们,但出门传几句话很简单吧?”
“简单、简单!少爷您吩咐!”想着邀功的狱卒率先开口。
“你就出去说呀……”庄予长舒一口气,“我放你奶奶个孙子!有种打进来,不敢进来我瞧不起你们!”
“啊?”
这合适么?
“把你平日里骂百姓的词儿全都用上,骂的好有赏!”
蠢人不会认为自己傻,见这是明显将自己推向火坑,狱卒干脆也不装了,噗通跪下,一通磕头。
庄予赞叹着狱卒的节奏感真好,随后望向其他人。
还是那句话,一个月就那几个钱,谁给你玩命。
瞬间书房里跪下三个人,那脑袋是此起彼伏,那声响是抑扬顿挫。?求-书¨帮~ \冕.肺+粤~渎`
与之而来的,是院外愈演愈烈的叫骂声。眼看着院中落下不少石块,庄予招呼上大牛,准备去大牢带出县丞。
老三位还在磕头,每个头都像是在扇庄昭的脸。身为父母官,手下全是这等货色,换做是谁也不好受。
予儿啊,看你的了……
庄予拽着呆滞的县丞,又叫上麻木的县丞夫人,站在大门后点点头,示意大牛开门。
大牛用力打开县衙大门,同时叫骂起来:“我放你奶奶个……”
“别打了别打了,我放人,放人!”
门外几人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庄予拉着县丞夫妇冲了出来。
可能是流程太快了,有反应慢半拍的哥们扔出一个臭鸡蛋,准头极佳地拍在县丞脑门上。
“狗官!放人!”
“打错了……”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小声嘀咕一声,县丞家的管事从人群中挤了出来,颤巍巍地就要去搀扶瘫软的县丞。
“大人呀,老奴来晚了!”
庄予可不管他们的主仆相亲,一首盯着街尾,生怕没有人来。
渐渐地,从远处泛起马蹄声响,逐渐靠近县衙大门。待瞧见马上之人并无铠甲,多少有些失落。
他示意大牛回去叫庄昭,庄昭一边调整着呼吸一边踏出朱漆大门。
随着头戴乌纱帽的庄昭出现,原本迷茫的围堵人群反而来了兴致,不知何人高呼一声,狗官声和烂菜叶子再次倾泄而下。
“保护县令大人,抓捕造反者!”一声呵斥从远处随着马蹄声传来。
造反?
来救县丞大人的,怎么能是造反呢?
有人反应过来了,趁着外来的衙役们还没形成包围,西作鸟兽散,一时间乱作一团,菜叶与锄头齐飞,容貌共蛋黄一色。
“保护县令大人!”
伴随惊呼而来的是一支羽箭,不偏不倚地钉在县丞管事的胸口。
庄昭感觉心脏骤停一瞬,望着那马上之人,愈发觉得陌生。
随后而来的是十几名快班衙差,抓捕几名跑得慢的,又将当街瘫坐的县丞夫妇围在那里,生怕二人有插翅而飞的本事。
那马上射箭之人翻身下马,朗声高呼,生怕别人听不见。
“县丞知法犯法,聚众祸乱、殴伤官吏、持械拒捕!冲击县衙,视为谋反,其行当诛!来人,将负隅顽抗者拿下!”
一声令下,伴随着抽刀,连声打骂从那围堵中泛起,竟然还有几声兵刃碰撞的声响。
“姓刘的,你不得好死!”
县丞夫人的咒骂并未惊起多大波澜,待其周遭的衙差散去,她和县丞己然倒在血泊中,只不过她怀中莫名其妙出现一根短棍,县丞更是手握腰刀……
随着场面平静,一架马车在不远处急停,驾车的衙差搀扶着一名官员跳了下来。
那官员也顾不上什么形象,跌跌撞撞向县衙口奔来,疾呼着“贤弟、贤弟。”
“庄贤弟,委屈你了!”
庄昭没想到堂堂知府演得比自己还浮夸,愣了一瞬好在反应过来,这几日的委屈做不得假,双腿颤抖着就要下跪:“刘大人,下官办事不力……”
“贤弟没受伤就好,没受伤就好呀!”知府的眼泪可比庄昭来得快,那大鼻涕宛如一股清流,青天昭昭温暖人心。
庄昭也不含糊,呼天抢地就是要跪;知府一边擦着鼻涕、一边扶他贤弟,青天大老爷的大清鼻涕就那么水灵灵印在了庄昭的官服上。
见二人沉溺其中无法自拔,方才动手的那位上前几步回禀道:“大人,谋逆的县丞一家己就地正法,请大人吩咐!”
刘知府顺坡而下,瞬间恢复官威,负手慨叹:“此等宵小竟然常年混迹于本官麾下,这是本官的失职!本官在这里向庄大人、向文登县的百姓、向陛下叨一声抱歉!”
说着他就要向西跪拜天子,这次轮到庄昭去扶他,只不过他没有大鼻涕,场面显得还清爽一些。
庄昭也不忘庄导给他安排的戏码,在于刘知府对视的瞬间展现出一丝“大权在手”的兴奋,随即换上谄媚,示意知府入内叙旧。
知府见围观的人也不多,感觉火候够了,与庄昭携手入内。刚跨过县衙大门,知府突然开了口:“孙捕头,把那清倌遇害案的疑犯拿下!”
“是!”
两柄腰刀出鞘,架在看热闹的庄予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