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予准备去往内宅,却听得父亲惊呼一声。\鸿?特?晓·税?枉\ ·埂¨歆¢最?全`他放慢脚步走着,听到刘知府开了口,“恐日久生变,我今晚就带着他们返回登州府。明日一早再回来,清算宋家!”
“啊,这……”庄昭也舍不得这几个果子,“要不先吃饭再走?”
“呵呵,贤弟呀贤弟!秦少游有言……虽说那句话不太适合你我的兄弟情,但是来日方长嘛。钱通判和你说这月底的事情嘛,届时咱不醉不归!孙捕头,开拔!”
庄昭不太在意今日风头被刘知府出尽,但他很在意宋家的归属。
因为县衙里没钱了。
庄予只能现身站在父亲身边,恭敬目送刘知府离去。他看着宋员外及宋掌柜被押走,看着押解队伍中行尸走肉般的小婉,知道一切该结束了。
听赵欢说,登州府来了十几位衙役,还从卫所借了三十兵卒。这阵仗,没当场诛宋家九族算刘知府沉得住气。
与其说这是自己和李胁的胜利,不如说是刘知府善于操刀。趁夜色押运,宋某人逃跑而被当场击杀……怎么想怎么合理。
“爹,我感觉这两日好像过了好几天的样子。”
庄昭沉默,望着夕阳发呆。
“爹,咱回屋吃饭吧。”
庄予将庄昭劝回,入了内宅后享受着大牛的恭维,心里却没任何波动。?武.4*墈_书, ~首*发+县丞死于愚蠢,宋员外死于狂妄。看似庄昭再无掣肘,看似李胁势头正盛,一切都躲不开那个名为刘辞渊的知府。
自己成为小缇骑,锦衣卫都要各种考核。李胁想做成知府在文登的新话事人,怕是会经历的更多。
没了宋,自然有李。宋家落幕,李家粉墨,终归一切,它还是姓刘。
“少爷?”大牛见其发呆,用力挥挥手,“迎冬己经给你兑好了洗澡水,你赶紧拾掇一番,一会开饭了。”
庄予走回属于他的厢房,与丫鬟形态的迎冬点头示意,享受起沐浴更衣。他的长衫留在证物房里充当证物,此时褪去衣物也方便。当他坐进浴桶中,享受着迎冬梳理头发时,突然问道:“陶家村只有你一位幸存者吗?”
迎冬轻轻嗯了一声,继续打理着庄予的头发。他尚未束发,很快便拾掇完毕,待迎冬停下后继续开口:“宋家会覆灭的很干脆,可能什么都不会留下。算是替你清除了一个仇人,但之后的事情可能会难度翻倍。”
见迎冬沉默不应,他叹了一声,“站我边上,我摸摸腿。”
迎冬犹豫片刻,还是往庄予身侧走了几步。
庄予摸着迎冬的裤子,发动缘之瞳,看了眼她头上的【???】,继续叹气。
你给句准话啊……
“仇报完了,他们能复活吗?”
庄予紧了紧拳头,还真有些少爷脾气上身。-d^a¢n!g`k_a′n~s-h\u^.`c¢o?m`我帮你踏出复仇第一步,你在这里玩儿思辩?“什么意思?”
迎冬回身准备他要换的衣物,随口道:“二少爷,要不就算了吧。你说后面会更加危险,那咱就不做了吧……我现在就一个身份,是县令家的丫鬟。”
完了,这小姑娘也陷入迷茫了。
庄予知道自己错怪了她,也能理解迎冬现在的困境。靠着一个谎言坚持这么久,到头来发现一切和想的不一样。茫茫多的仇人,何时是个头;茫茫多的亡魂,却只有孤零零的几座残缺破碑。哲学三问,连哲学大家都考虑不明白,她一个丧失信念的小丫头,如何去调整心态,又该和谁诉说呢?
庄予望着她婀娜的背影,却发现她头上的三个问号逐渐消散,慢慢换成两个字。
【辅佐】
这算什么好感度?
“少爷,”迎冬似乎下定了决心,转身跪拜,“不做了。我怕再次失去老爷夫人,怕失去三小姐……”
没等到自己在她的的话中登场,庄予稍微有些失落。不过看着那低头瞬间飞出去的一滴泪,他将一肚子的话咽了回去,只送出一个“好”字。
或许,迎冬的仇,只是我给自己找的借口吧。
“明早你陪着小妹爬山去。我可不想让她真爱上习武,你努努力。”
“知道了,少爷。”
“更衣,开饭!”
很快,收拾妥当的庄予便出现在庄昭的书房里。县衙内宅比较逼仄,县令一家只能用书房充当餐厅,享受着独属于他们一家的温馨。
庄昭己经将方才县衙发生的事情说了七八,此刻的庄婳望向二哥的视线中都能瞧见星星。对三小姐而言,什么官场黑暗离她好远,哪家勾心斗角又与她何干。但二哥全程参与又特别特别重要,这就是好事呐!
难得的惬意,庄予展现出妹妹喜欢的志得意满,刚拿起筷子,就听得管事前来禀报。
“老爷,李员外说今晚有对二少爷的宴请,说是二少爷忘记了,他们在后门候着呢。”
李胁没事不会找自己,更不会用瞎话寻。
庄予对小妹称了声歉,又向父母施礼,起身离开了县衙。
门外,李家的马车等在那里,驾车的赵欢微笑示意他上车。
“没事,领你去看件事情。”
“看什么?”
“抄家。”
“什么癖好?”
李胁挂着无奈的微笑,“刘知府比想象的要狠太多了……他都走出城了又差人回来,让我去盯着对宋家的抄家,杀鸡儆猴。我若是不听话,今日宋家便是明日李家。”
这不难理解,庄予不理解的是干嘛要带上自己。
“你是主谋,所以分赃的事情要找你说明。”
庄予连忙出声打断道,“广文兄,我只是药引子,算不得什么主谋……”
李胁也不准备让他把客套讲完,“刘约肯定不会这么快信任我,我还不是他们的人。现在看来,我顶多能占据掉宋家的柴薪营生,这是登州府瞧不上的,油水不多但管理起来麻烦。所以我是想问你,你要不要接手?”
“不要。”
李胁似是料到他会如此干脆,“现在于嚣二人在运作着绸缎庄,生意还不错;我和炳杰兄的望仙楼也要分心分力。再多一摊子力有不逮,要不你以后就承担起我们锦衣卫的部分职责?例如:探查、跟踪、侦缉或者暗杀等……”
庄予想加入锦衣卫是为了人身安全考虑,靠着大树好作威作福,而不是替他们冲锋陷阵。不想着做锦衣卫的事情,又不想接手宋家的烂摊子,庄予仗着年轻,口无遮拦起来:“广文兄,要不这样。您做您的李员外以及甩手掌柜,我负责望仙楼的日常运转,赵兄去接手柴薪生意,如何?”
马车很快抵达宋府外,时不时传出几声哭嚎,宣告着失势与狠辣。庄予探出脑袋望去,宋府大门外火把林立,没什么血腥场面,也没有鸡飞狗跳,唯有死寂伴着夜色弥漫,宛如要将这曾经不可一世的宋府包裹其中,缓缓蚕食。
他不知为何会生出不适感,收拢心思后跟着李胁下了车。李胁与门外兵卒拱手示意,自然而然地攀谈起来,像是旧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