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丹不知如何形容当时的感觉。¨第,一/看-书\网_ +最`新`章.节^更′新′快_
祁绥歌身体不好,己经很多年没有在别人面前动过手了,每次见都是披着她那身白貂大氅,体弱多病的模样深入人心。
一步三咳,一副即将驾鹤西归的模样,走路都要徒弟搀着。
可这个人是渡劫期!
仙州在鼎盛时期渡劫期的仙尊大概有十几人,如今死死伤伤,只剩七人于世。
李丹有幸在下凡历练的时候跟过祁绥歌一次,那个时候她也不知道队里有个渡劫期大能。
祁绥歌收敛气息,和凡人无异,一身白衣,锥帽遮面。
她己经收敛很久了。
那妖怪也是聪明,知道柿子专挑软的捏,把队里最病弱的人绑起来:“人质在此,我看谁敢动!”
别人不敢动,但人质动了。
祁绥歌在藤蔓的禁锢下不堪重负地咳嗽两声,一副即将归西的模样,风吹起她的面纱,露出姣好的容颜。
祁绥歌在众人注目下捏着手帕,对着妖怪柔声道:“不好意思呢,但我似乎是个渡劫期。”
那个妖怪的脸色难看:“你瞎……”
瞎说两个字还没说完,符咒己然燃起。
祁绥歌落地,又咳嗽两声,捏着那不知道何处来的帕子擦了下唇角。
她无限娇弱地装回队伍里的凡人,踩着一地的血,善解人意地温声道:“它确实有些瞎,这事儿当与我无关。”
可这不对——
在这飘摇的风雪中,她的红色的衣袂翻飞起舞,绝美的像是扑落雪地的绚烂蝴蝶。¨7~8*x,s\w?.+c,o*m,
自由地燃烧着她的生命。
锋利,尖锐,散漫之中带着丝锋芒毕露的强者之意。
李丹突然想起来,她第一次知道祁绥歌这个名字,是在卷轴之上。
她的名号着实响亮了些,她师承玄道第一剑仙,根骨清奇,年满二十九便结出仙丹,仙州法修第一人。
这些年祁绥歌收敛气息,大家都忘了这位是什么级别的存在了。
她是正儿八经的危险人物。
祁绥歌不会在意什么预言,她不缺钱也足够强大,不会怕徒弟以下犯上,如果仙门中有人能不介意亓山预言收下晏澜,那就只有祁绥歌。
啊……那个俊俏的小师弟估计要完蛋。
剑在风雪中被收起,祁绥歌慢悠悠地敛了敛自己的衣袂。
她打爽了,自然又恢复那病弱的模样,轻咳两声,面色泛白,红纱轻敛,心情却不错:“我赢了。”
江秋白有些担心地看着祁绥歌,走上前搀扶着她,低声道:“师父……”
“没事。”祁绥歌道,随后走到晏澜身边:“手给我。”
女子身上的淡香袭来,似是幽莲,晏澜站在原地没动,垂眸:“您……”
祁绥歌主动攥住少年的手腕,给他解咒。
触碰的一瞬间,所有的金符迅速崩解。
手腕处温热的感觉陌生到让人颤抖,沉睡多年的岐山妖蛇有那么一瞬间被激到瞳孔轻缩,险些失了分寸。^微·趣`小?说~ -无?错-内+容\
晏澜盯着她的手指,一切话语都消失在喉咙中,瞳色变得轻微晦暗。
他出山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被人碰到。
他比她的符咒慢一步,祁绥歌用剑打不过晏澜,可她是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法修。
她也没欺负他,只用了最普通的法符。
知她者皆言她可惜,叹她一身剑骨无剑意。
可她凭法也可抗剑骨之剑。
虽说对方灵力一般,但祁绥歌无憾了。
甚至满意的不得了!
符咒一解,晏澜便退开两步,拉开距离,晦暗的眸子下意识扫过被祁绥歌手腕,哑声开口:“多谢。”
祁绥歌笑了,把他的排斥收在眼底:“你来这里求什么?他们宫主欠我很多人情和灵石,我帮你。”
“求师。”晏澜道。
祁绥歌疑惑:“你这个年纪就己经筑基后期,他不收你?”
啊,眼瞎的老匹夫。
晏澜顿住,莫名地掩去了那些天命预言,不想让她知道,唇线收紧。
李丹这个时候才匆匆赶来,她开口道:“祁长老有所不知,我师父不收他,非是私心为难,而是占卜……”
“轰——”天雷又响了,隐隐警告着什么。
祁绥歌瞥了李丹一眼,把李丹瞧的有些害怕,却见祁绥歌突然转头,温声道:“秋白。”
江秋白立刻会意,给了祁绥歌一张黄符。
符咒散去,仙术裹挟着水分蒸腾,李丹茫然地看着自己干燥的裙尾,她刚刚摔在雪地里的痕迹己经消失的干干净净。
祁绥歌伸手接过江秋白怀里抱着的氅衣给自己披上,笑道:“既然犯了天道,那不说就不说了。”
随后,祁绥歌望着李丹,眉眼含笑:“下次跑慢些,别再摔着了。”
这个符咒是专门给她用的?
李丹红了脸,小声道:“可这事儿可能与您有关。”
祁绥歌道:“我不在乎。”
“他既不愿收你。”祁绥歌偏头看向晏澜:“你当我徒儿可好?”
“别的不好说,修炼和钱财不是问题。”
冰天雪地,一片寂寥,鸟兽无踪。
然而天色逐渐昏暗,翻涌着的乌云中裹挟着雷声,李丹突然想起自己冲出殿外的时候,师父欲言又止的模样。
良久,晏澜喉结滚动,轻衫微动,风雪拂过他的衣袂,弯腰作揖,他轻声唤道:“师尊。”
——
“祁绥歌,你——”
“你贵为仙尊,不是十七八岁了!”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身体不好!你居然还敢妄动灵气!”
大长老丹琨仑一把将桌面上的茶盏打落,瓷片西溅,他面色沉下来,厉声道:“祁绥歌,你能不能惜命!”
威压倏然降落,屋内外的人甚至不敢大声喘息。
“师兄,我错了。”祁绥歌认错,随后慢悠悠地咬了一口桃花饼:“我也是有收获的,我找到了幸运……不是,天生剑骨,打算收他为徒。”
丹琨仑却冷笑一声:“收他为徒?”
“师父怎么叮嘱你的!祁绥歌,你给我正经点!”
“这事儿强求不得的。”祁绥歌叹息,盯着地面上碎裂的茶盏,慢悠悠地开口:“这个桃花饼太甜了,腻人,没茶可不行。”
“你别和我打岔!”丹琨仑威压未收:“你今天必须给我个解释!”
“师兄……”
丹琨仑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惦记着她渴,被她气得五脏六腑都疼,却又倒了一杯茶放在她面前:“解释!”
祁绥歌一看这茶,立刻就明白了,她笑着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开口道:“我这不是正缺个徒儿嘛。”
嬉皮笑脸!
丹琨仑黑脸:“你己经有两个了。”
祁绥歌道:“没教好,打算再重教一个。”
丹琨仑脸更黑:“你还瞎说?你那十几本《如何当一名正经师尊》的书还在我屋里!”
祁绥歌:“……”
能不能不要拆穿她。
祁绥歌轻咳两声,缓缓道:“师兄啊,他不喜欢我,刚刚我碰他解咒,他都快躲树上去了,嫌恶是要命,咱也不能太狂放不是。”
“何况他有剑骨有剑意,天生的好苗子,加以培养,在我死后定然能替胤山顶一片天。”
屋内安静下来,祁绥歌心虚地抬眸瞥了一眼丹琨仑。
“祁绥歌!”丹琨仑大发雷霆:“你给我住口!你是要长命千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