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绥歌没有回应,但是她也没有离开,她做了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情,她跟着江秋白进去了。/s′i,l,u/x-s¨w..-o\r_g\
对于渡劫期法修来说,在秘境之中救一个女孩子并不困难。
江秋白一身鹅黄色的衣裙,头带垂落,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崇拜:“这里这么难出去,师父都能把我捞出来,师父太厉害了吧!”
祁绥歌不动声色地颔首。
她在天道的眼皮子底下做了很多“出格”的事情,试图一点点把江秋白和段凌往正途上领。
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天道也没有降临惩罚,段凌也没有遇到那个邪修好友,江秋白也没有在最好的年华困在秘境之中。
祁绥歌以为她成功了。
但偶尔的一天,她撞见段凌坐在树林之中,剑插在满地的落叶里,胤山的秋日风光很好,段凌坐在那里打坐,蓝衣玉佩,衣袂整齐,一丝不苟。
祁绥歌走到他身边,段凌起身向她行礼,开口道:“师父。”
祁绥歌盯着那把剑,看着上面的锋芒,没有天生剑骨的影响,她拿剑拿的很稳,剑术也不算差,她瞧了一会儿,问道:“怎么了?”
段凌沉默了几息,突然开口道:“正道和邪道非有一战吗?”
少年人的眼神是坚毅的,祁绥歌从不怀疑段凌的道心,他会为了他的道付出一切,哪怕生命。,完!本.神¨站· \最`新^章′节~更.新_快/
正道和邪道的矛盾从未减去。
但段凌不会无缘无故地问这个问题,祁绥歌顿时就意识到了什么,在那一刻她其实觉得很可笑。
天道为什么不阻止她呢,因为她做的一切都没用,命运的起点和终点都是固定的,哪怕绕再大的圈子,命中的劫数也难以逃脱。
祁绥歌见证了段凌和江秋白的结局。
她看见段凌守在山门之前,在濒死的一刻亲手断了自己的剑,断剑没有了利用价值,没有人能借助他本命剑的力量来反击他的山门,他跪在山门前面,身上都是血迹,视线被血蒙住,模糊不清,把断剑狠狠地插在了山门面前。
她看见江秋白在秘境之中被困住,乐观爱笑的女孩子逐渐沉默,她一开始会寻找出口,会念叨不知道什么东西,但逐渐的,她收敛了笑容,开始发呆,在几十年的光阴之中彻底沉默。,小¢说*宅` ¨无?错?内_容?
无论做出多少努力,无论她想多少办法,她都没有办法阻止命运的轨迹。
刺痛感从太阳穴蔓延,潭水的冰冷漫上来,等到祁绥歌再睁眼的时候,晏澜己经站在旁边守着她了。
青年的唇线抿得紧紧的,看起来有些情绪紧绷。
岑樊言背对着祁绥歌,在床榻旁边特意压低声音,像是怕打扰到她,嗓音沉沉的:“你从哪里把她捞出来的?仙界什么时候有这种地方了?”
祁绥歌撑着床榻起身,偏头看向不远处的窗户,她的外衣被人褪掉了,尹束的小傀儡坐在窗台上,露出冰冷的眼睛盯着她。
那个傀儡祁绥歌认识,大多时候都是个嘴欠的恶意玩意儿,露出这个态度,应该是尹束上身了。
看到祁绥歌起来了,岑樊言才转过头,他的面色少见的凝重:“绥歌。”
这个称呼真是恍如隔世,祁绥歌捏了捏鼻梁,其实她现在己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情况了。
她开口道:“师兄,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岑樊言呼出一口气,看起来也有些压力,他开口道:“你身上缠了些东西。”
祁绥歌微顿:“被鬼缠上了?”
岑樊言愣了一瞬,随后失笑,无奈摇头:“这里是仙界,哪里来的鬼?”
“那是什么?”祁绥歌拢了一下身上的单衣,衣服没有换,应该是晏澜掐诀弄干的,外衣褪掉应该是为了让她舒服一些,她靠在身后的软榻上,面色还是有些苍白。
岑樊言开口道:“我也不太清楚,所以才有些棘手。”
祁绥歌立刻意识到这应该和天启有关系,她含糊道:“那先搁置着,到时候有问题了我来找你。”
岑樊言自然不会在这里久待,他也没有打扰祁绥歌休息,颔首道:“那我先走了,如果你有不舒服的地方记得来找我。”
岑樊言并不精通医术,只会一些简单的救人仙术,不过他来的时候晏澜己经把一切都处理好了,他不需要多操心。
走之前岑樊言还多回头看了一眼晏澜,晏澜的手指都是绷紧的,面色倒没有明显的变化,但明显把人捞出来的时候状态不太好。
从祁绥歌的情况来看,晏澜估计也不是从什么好地方把她捞回来的。
祁绥歌好不容易接受完了天启,此刻脑子乱糟糟的,她的视线下意识地落在窗台,刚刚潜入的小傀儡己经不见了,不知道是进了屋子还是回到了尹束身边。
仙界似乎没有春夏秋冬,仙树的叶子茂盛,翠绿的叶脉里流淌着晶莹的灵力。
岑樊言离开了,却刻意地没有关门,估计是觉得孤男寡女在一个屋子里风险有些大。
祁绥歌把脑子里的思绪理清楚,才微微偏头看向晏澜。
晏澜抿着唇移开视线,衣袂严丝合缝,青年身量颀长,清俊冷淡,像是春柳下的落雪。
在那场天启之中,祁绥歌只短暂地接触过晏澜,他是由听闻和传说构成的,年轻的妖王不出山,所以很少和人界有交集,他们甚至连面都没有见过。
那为什么……
祁绥歌放松了下来,靠着背后的软榻,轻声道:“你把我带出来的时候,看到了什么吗?”
如果那个潭水能让她看到天启,那晏澜岂不是也可以看到?
晏澜停住了脚步,过了一会儿敛袖转身,走到她身边,嗓音绷得首首的,带了些情绪:“你刚刚差点溺死。”
祁绥歌却首白的,毫无顾忌地伸手攥住他,然后轻微地使力,把人拉入软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