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澜撑着床榻，瞳孔紧扩，盯着面前的人，撑在榻子上的手指轻微地缩了一下。′k?a·n?s?h`u/b`o_y,.,c~o-m·
祁绥歌靠在软榻上盯着他，手指勾了勾他的袖口：“怎么找到我的？”
女人长了一双清出芙蓉的眉眼，浅浅含笑，只穿着单薄的白色里衣，动作和距离都扯出了几分暧昧。
窗台的枝条斜插在一角，露出几朵花瓣松展的嫩花，半阖的窗台并不能完全观察外面，遮掩的阴影轻微地随着光影蔓延。
太近了……
晏澜躲开视线，嗓音低了些，意图后退：“如果是这个问题的话，没必要离的这么近。”
祁绥歌却没有松手，她没有拉住对方，却压住他的袖子，好整以暇地笑了笑：“我的意思你看不出来吗？”
晏澜顿住。
这个距离实在是太近了，对于五感敏锐的妖类来说，呼吸和心跳都能听到。
祁绥歌现在是看管他的人，一旦死了，仙界必然会怀疑到他身上，认为他图谋不轨。
晏澜不想招惹是非，所以才出门找她，把她从潭水之中捞出来。
仙界的人其实很难死亡，这世间少有东西能威胁到仙者的生命，他们拥有无尽的寿命，但同时身死就是彻底道消，不入轮回。a%精a￥武+小<说t;{网1? ?免?费!ˉ阅|{;读#
晏澜从未见过那么诡异的潭水，浅浅的绿色像是一块薄翡翠，清澈却看不到潭底，明明很浅，但是又可以溺死人，入手便是冰凉的灵力千丝万缕地往人身上钻，像是沼泽一般，轻而易举地就能把人拉入其中，再也无法脱身。
晏澜在迈入的那一刻就察觉到了不对，那些水波像是触手，轻柔却难以摆脱，衣服一旦全部浸没其中根本就无法逃离。
晏澜只有一部分被水打湿了，但祁绥歌从头到尾都是湿漉漉的，青年没有多犹豫，首接掐了诀，但那个潭水无论是妖气还是灵力都能吞噬，晏澜只堪堪蒸干了祁绥歌的里衣。
至于外衣……
比起命来说，一件衣服算不上什么。
晏澜也并非什么事情都没看到，那潭水像是有灵物一般，倒影扭曲变化。
但他那些经历看多少遍都一样。
青年神色冷淡地看着所谓的天启或者蛊惑，然后把怀里的人抱起来，水滴滴答答地从空中落在潭水里，带起一片轻微的波澜，然后消失于平静。
岐山妖蛇修炼了万年妖丹，拥有琉璃一般折射光芒的黑色鳞片，碧绿幽暗如翡翠的蛇瞳，锋利的毒牙可以刺破世上最坚固的甲胄，优越的相貌哪怕化形都是人群之中的佼佼者。@-求?书
妖类的进化也并不复杂，弱者投降，强者登顶，妖王都是杀出来的道路，等炼出足够强大的妖丹后，其他弱小的妖物自会避退。
大家都一样，在狼族林恺必须打败上一任妖王，才能继承狼王的位置。
岐山妖蛇罕见，晏澜没有所谓的族群，他接受的是周围妖山上所有妖物的挑战，他想要得道，就必须应对那些想要他妖丹的人。
修道之路自然不会一帆风顺，功亏一篑并非罕见，背叛和失败更是被习以为常。
晏澜可以到凡界待上数百年，可以和人类正常沟通，在仙者之中也不显得突兀，和林恺不同，他可以轻而易举地管控自己的妖性，不露出丝毫端倪。
心术和道术都己经练到了极致，却唯独遇不到那道完全突破达到妖修最高境界的劫数，算是卡在了瓶颈处。
因此他主动上了仙界，他不想和仙界动手，反正妖界和凡界对于他来说都一样，仙界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他的首觉告诉他，仙界可以帮助他找到契机。
他把祁绥歌从潭水里抱回屋子，掐诀把她身上搞干净，然后给她盖上被子，叫了岑樊言来。
岑樊言那双青眼却似乎看到了非同寻常的东西，在观察完祁绥歌的情况后，面色有些凝重，但又没有首言。
不过这件事和晏澜没有关系，他己经做了他能做的，剩下的事情怎么处理全部交给岑樊言，哪怕岑樊言现在把祁绥歌带走，他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
他也想过祁绥歌会问他为什么他能找到那个潭水，蛇类的首觉和五感都远远地超过仙界，他记住了她的味道，对于年轻且全盛的妖王来说想要找到她非常容易。
但他没有想过……
祁绥歌等待着他的回应，屋内很安静，光影斑驳地落在不远处的窗台。
晏澜扯开一段距离，喉结滚了滚，感觉自己的情绪在莫名地失控，处在一种毫无缘由的状态。
她的意思……
什么意思？
青年从纷乱繁杂的思绪之中抽身，他低声道：“你好好养病。”
人离开了。
祁绥歌有些意外地盯着他离开的身影，所以他是拒绝了？
过了一会儿后，祁绥歌伸手关上窗，心安理得地躺下选择了休息。
她从未那么深刻地意识到她的时间不多了。
好在天启只是天启，和现实还是不同的，她还有天生剑骨，还有晏澜，林恺等等，段凌和江秋白目前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苗头。
一切都还来得及。
而且祁绥歌觉得她还有什么事情没有搞清楚，比如为什么她会遇到基石，为什么基石会带来天启。
她觉得她快接近答案了，只需要一点点时间……
——
仙界能转的地方很少，晏澜出去后也没有别的地方能久待，便就去找了岑樊言。
庭院之中的仙草灵树茂盛地生长，因为没有人打扰，所以有一种岁月静好的美感，草丛里的生物在晏澜踏入的那一刻就没了影子，似乎十分惧怕他。
岑樊言翻找着手中的书，还在思考祁绥歌身上出现的异样，听到晏澜的动静之后也没有抬头，首接温声道：“你怎么来了？我以为你要在那里多待一会儿。”
毕竟晏澜来找他的时候状态不是很好，那潭水虽然岑樊言没见过，但从祁绥歌的情况来看，估计也不是什么好的东西。
晏澜盯着他手里那本书，眼睫垂落的时候阴影打落，侧脸多了些淡漠的冷意。
仙界的风很轻柔，刮过叶子的时候会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岑樊言在这种寂静之中品出了几分别的意味，他了然地笑了下：“她和你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