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龚春琳不愿意合伙的原因,夏毕媛的心思转得奇快,道:“龚姑娘既不愿意,我也不能勉强。_3\3*k~s¢w·.\c¢o¨m_我嫂子已将此事交给我全权处理,索性借给龚姑娘一千两的整数,五厘的利可好?”
龚春琳还不知道开冰铺到底能赚多少钱,眼前这局势也由不得她不答应。“既然龚姑娘同意我的提议,那么我还有两个要求不知道龚姑娘能否答应?”夏毕媛问。“夏小姐请说。”龚春琳道。“龚姑娘,我听说你以前是绣娘,从来没做过生意。我想看你的往来帐目,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可以提醒你。”夏毕媛说。这要求让龚春琳有些不舒服,转念想人家将那么一大笔钱借给自己,不放心也是正常的,点头答应。夏毕媛又道:“其它人问随便龚姑娘如何说,只我家若有人问,请龚姑娘一定要说借与你的是一千六百两银子。”龚春琳瞧着她,夏毕媛回望过来微微一笑。龚春琳垂下眼寻思,从这两次接触的对话看,夏毕媛和夏蕴谷的关系密切,和她大哥却不亲善,那夏福田说话也确实讨厌,夏蕴谷待自己友善,自己帮这忙也不算什么,也点头应了。夏毕媛笑道:“银子我已经带来了,就在车上,现在便去姑娘家写文书?”龚春琳没想到她办事竟如此雷厉风行,点头应了,两人下楼。依旧坐马车回到龚家。马车拐进胡同就听到蓝龙的骂声,骂词太污秽以至于让龚春琳听不懂,暗想:巷子里和他有明仇的只有自己,可自己不在家。他那是骂谁呢?脸上装着没听到,继续向夏毕媛请教做生意的经验。马车直接在龚家门口停下,夏毕媛对龚春琳说:“我钱叔腿脚不方便,麻烦你找几个人把银子擡下来。*s¨i¨l/u?x_s?w·./c?o\m~”龚春琳应了,先请夏毕媛和钱明进屋。龚文彰早已起来,去那边院帮忙去了。龚春琳请两人坐下。奉上牛奶和点心。她去那边找龚文彰。蓝柱子在那边院门里蹲着看外面,看到龚春琳过来,猛地站起身,唬了龚春琳一大跳。龚春琳按住胸口。瞪着他斥道:“躲这做什么呢?跟个贼一样,吓我一跳。”蓝柱子道:“刚才那个人和前面巷子的闲话说你的坏话,我要我哥去找他。要他别说了,他追着我哥打骂。我哥跑进来做事去了,他不敢进这院。就在家门口骂我哥。”蓝龙骂得是袁蔼?自己怎么觉得他骂得是个女人?龚春琳看着蓝柱子的表情忽悟过来,蓝龙那是指桑骂槐,实际上在骂自己呢。她板着脸对蓝柱子道:“你哥呢?长得身强力壮,难道打不赢你爹,由着他打骂?”蓝柱子道:“我哥说,他总是他养大的,不能做那忤逆的事。”龚春琳冷笑。就冲蓝龙好吃懒做的性子,谁养谁还不一定呢。龚春琳道:“以后这种事别和我说。直接告诉海子哥就行了。”“他们在做事,我不敢吵他。”蓝柱子还记得上次被蒋海一掌推飞的事。龚春琳径直往院里走,蓝柱子追上来道:“最好把他打死,就一切太平了。”龚春琳立住脚,横眼打量他。刚才听到袁蔼被蓝龙撵着跑,她觉得袁蔼老实没用;听蓝柱子说出这话,她又觉得过分了。道:“你倒挺会安排,他死了没什么,谁给他偿命?你若不怕坐牢砍头,半夜自己舀块石头去,别害人。”蓝柱子被她说得低下头。龚春琳找到蒋海把这事一说,蒋海自不是好相与的,攥紧拳头出去。龚春琳又叫了两个人去擡箱子,再找到龚文彰把夏毕媛借钱的事说了一遍。.d~i\n·g^d?i_a*n/k′a.n.s¨h!u~.~c+o*m¨龚文彰连忙打水洗脸,昨儿把衣服箱子擡过来,从箱子里取出长衫换上,和龚春琳过来。出了门,龚春琳就看到蓝家门口,蒋海将蓝龙按在地上一顿狠揍。隔得远,仍然能听清楚蓝龙哭爹喊娘的求饶声。龚春琳瞧一旁站着的蓝柱子一脸解气的表情,道:“私塾里教武术,你好好跟着海子哥学,学成了自己揍他。”“春琳!”龚文彰摇头,“你怎么能教他这个。”龚春琳朝着他笑,笑得龚文彰没脾气转身走进家。箱子已擡进屋,放在一旁。龚文彰向夏毕媛行礼,夏毕媛侧着身子还了一礼,龚文彰再和钱明行礼。在夏毕媛的坚持下,双方验过银子,龚春琳舀来房契,龚文彰按她们说好的条款写下文书,交递清楚。“有空过去找我玩,我让钱叔教你,你想知道的东西。”夏毕媛说。龚春琳应了,送主仆三人出去。回过身,就看到龚文彰皱眉,“春琳,借这么多银子,还不起怎么办?”龚春琳笑,道:“哥,借钱给我的人都不担心我还不上,你担心什么。外面印子钱都是一成利,我就算什么都不做,把钱放出去还有赚得。”“春琳!”龚文彰沉下脸。“哥,”龚春琳笑着撒娇,“你就算信不过我,也该相信人家夏小姐的眼光,夏家是城里数一数二的大商家,若觉得我不可信,人家会把这么大笔款子借我?我原本只想借八百两,她硬逼着我多借两百呢。” 龚文彰说不赢她,不停地摇头。刘蓉从房里走出来道:“婵娟已经醒了。”兄妹俩连忙走进屋。婵娟已经喝过药,吃过稀粥。虽然两眼仍然有些凹陷,精神却好,看到龚家两兄妹进来,挣扎着要起来。龚春琳忙按住她道:“好好躺着,别动。”“姑娘的大恩,婵娟永世难报。”婵娟哪敢继续躺着。龚春琳按着她道:“你能活过来,头一个要感谢的人倒是你自己,那样凶险能醒过来,你也是个有福的。若讲这些虚礼,把身子又弄毁了,可划不来。”见龚春琳坚持,婵娟只好不动了。龚文彰看婵娟的情况还好,走出屋。监近中午,刘蓉姑嫂带着人张罗着摆饭。龚春琳走出屋把院门闩好,走回屋问:“你怎么弄的,怎么弄成那样?”想起昨天的情形,龚春琳还后怕不已。婵娟道:“我白日偷藏了一壶酒,半夜偷偷喝下,身子发热后,用井水洗了个冷水澡,再把湿衣服贴身穿着,到了白天就烧了起来。她们灌我药,我知道,咬着牙不喝,后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龚春琳还以为婵娟有什么秘方或能使人假死的宝药,听她这么一说,不由泄了气,“这么简单?”婵娟微微点头。“你也是胡来,就没想想,若没救过来,怎么办?”龚春琳问。、婵娟道:“我想过,死了也比卖入青楼干净。”若进了青楼或给老头子做妾,她的父亲绝不会赎她,与其过着那样无望的生活,真不如死了干脆。龚春琳不知道她是这样想,叹息道:“你的性子也太硬了。”婵娟笑,她动手前向神明许过心愿,若父亲能够考中,赎她回家做官小姐,便让她活过来。她现在既然活过来了,证明父亲一定会来接自己,自己一定会过上大富大贵的生活。“你好好躺着吧,等身子好了,起来给我帮忙。我这边事多,只怕比刘乐师那边辛苦。”龚春琳说。“我不怕辛苦。”婵娟连忙表明态度,刚才夏毕媛他们说的话,婵娟都听到了,龚春琳是个有本事的女人,跟着她前途不会差。“你能这样想就好,我去吃饭了,你饿不饿?”“刚才刘嫂子喂我吃了点粥,我现在不饿。”婵娟说着顿了一下,问:“姑娘,有空的时候能否接我娘过来,让我见一面?”“你还有娘?”龚春琳惊奇,她还以为婵娟的母亲早亡,婵娟的父亲担心自己走后无人照应婵娟才将她卖掉,没想到……婵娟点头,道:“我还有个弟弟,我爹当初走的时候,凑了路费,家里便无钱生活,所以才将我卖掉。”“你不恨?”龚春琳听她“我爹,我爹”叫得亲热,忍不住问。“他是我爹,怎么会恨呢?”婵娟说。真孝顺,龚春琳叹息。她说:“这几日事多,等你身子好了,自己去找她。”婵娟应了。龚春琳自去那边吃饭。吃完饭,龚春琳从做事的人中找了几个长相斯文,干活麻利,脾气好的人过来,问他们将来愿不愿意到她的店做伙计。这段时间的相处,大家都知道龚春琳不是刻薄小气的东家,都表示愿意。小问题都解决了,最重要的商籍问题该怎么办呢?龚春琳咬住唇。夏毕媛送银子过来的事,唐雨并两个做饭的媳妇都看到了,等龚春琳问完那几个人,唐雨进来好奇地询问。龚春琳照实说了,唐雨连连啧舌:“春琳,你真有本事。”龚春琳叹气:“有本事有什么用,我舀这一千两银子和你换,这块斑长到你脸上可好?”众人皆笑。龚春琳问刘蓉:“嫂子,这几天开销大,银子够不够?”“这么久了,对一下帐也好。”刘蓉说。听两人这样说,众人约好做晚饭时再来,就都散了。